一抹霞光激射到北門大堤之上,霞光一凝,現(xiàn)出東方彩霞曼妙身姿。
“彩霞仙子,你終於回來了!”
大堤之上,兩位青年人挺身而立,一位俊朗飄逸,神采飛揚;一位龍眉劍目,身如刀匕。說話之人正是那位俊朗飄逸之士。
“白風(fēng)、戰(zhàn)天?你們來這裡做什麼?”東方彩霞微微頷首。
她一抹玉手,一具修士的屍身漂浮了出來,輕輕橫臥在了大堤之上。屍身一隻手臂齊根不見,胸膛上還插著一把紫色的斷刀。
“彩霞仙子,我們只是很好奇,看你急切出海,還和一隻半化形妖獸對峙,原來只是搶奪這具修士的屍身而已!”北白風(fēng)搖頭說道。
“他是彩霞的一位故友,和彩霞也有過生死之交。這次他被選拔出海,執(zhí)行暗探任務(wù),不想遇見妖丹期玄龜,慘遭不測。彩霞略盡一點人道,把他帶回,也了卻心中一絲遺憾。”
東方彩霞說完,輕輕蹲了下來,整理著天九破敗的衣衫。
一直默不作聲的南戰(zhàn)天突然冷笑道:“仙子心中有情,必傷自身!不過一螻蟻爾,何須自找麻煩!仙子保重,我回客棧了!”
說完,身形微動,一道劍光劃過長空,南戰(zhàn)天消失不見。
“嘿嘿嘿,彩霞仙子別生氣,這呆子一直如此,話難聽,但是理很通。仙子金枝玉葉,要不我吩咐下邊的武衛(wèi)把他埋了吧,何必仙子親自動手呢?”北白風(fēng)訕笑道。
“人無情何謂天道?!再說我只是盡一份人道而已!白風(fēng),你走吧,我送他最後一程,他已去半個時辰,接引魂魄的黑白無常應(yīng)該快到了!”東方彩霞搖頭說道,臉上悲色一片。
“好!那你自便!我可不願意看見那兩個倒黴的傢伙!”
說完,北白風(fēng)微一點頭,踏步而出,消失在大堤之上。
東方彩霞嘆了一口氣,繼續(xù)仔細地整理衣裳。
一炷香時間後,大堤一角,一黑一白兩道虛形驀然浮現(xiàn)。虛形頭上各自裹著黑巾和白巾,緩緩走來。
此時,咬著天九衣衫一角的那隻橙色青蛙,突然大鳴起來,對著兩個虛形怒目而視。
“你們來了!這麼快呀!我的故人遺容還未整理好,可否稍等片刻?”
東方彩霞沒有擡頭,繼續(xù)整理著,她十分糾結(jié),不知該不該拔出那把紫色的斷刀。
“不行,我們兄弟二人也是受地府所託,掌管著這裡方圓千里地界,接引這些魂魄回去,如果時辰過了,對他對我們都沒好結(jié)果!”黑色虛形厲聲道。
“唉!”東方彩霞輕嘆一聲,站起身形,正欲退後。
那隻橙色的小蛙忽然“呱”的一聲悲叫,小嘴一張,一道橙光激射而出,只一閃,就到了黑色虛形身上。
“啊――!”一聲鬼叫傳出,黑色虛形瞬間灰飛煙滅。
“啊-?!你是誰?爲(wèi)何能湮滅無常?”白色虛形也驚叫一聲,急身後退。
然而,那隻橙色的小蛙再次小嘴一吐,橙光再次飛出,後發(fā)先至,準確擊在白色虛形身上。更加淒厲的鬼叫聲傳出,白色虛形也灰飛煙滅。
橙色小蛙做完這些,閃身而上,趴著天九的頭上,屁股一撅,一股橙色液體噴灑而出。
“這――?!”東方彩霞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她十分清楚,黑白無常在此界的威能,他們不在天地間,不懼靈力,不懼魔力,萬毒不侵,即使是她父親東方震,大修士修爲(wèi),碰上這黑白無常也束手無策!而這隻小小的橙色小蛙,居然可以輕易的殺滅他們,這如何不叫她震驚萬分呢?!
“小橙蛙!你是天九的朋友?”東方彩霞顫聲問道。
小蛙點點頭,呱呱地叫了兩聲。
“哪你爲(wèi)何阻止黑白無常收取他的魂魄,這樣他會成爲(wèi)孤魂野鬼的?”
小橙蛙急聲叫喚了一下,不屑地看著東方彩霞。
“咦?你難道認爲(wèi)他還有救?”
小橙蛙高傲地點點頭,拿前肢指了指那把紫色的斷刀。
東方彩霞疑惑萬分,她十分確信天九早就已經(jīng)死亡,否則,黑白無常也不可能出現(xiàn)。那麼這隻小橙蛙憑什麼說天九還有救呢?要不是它輕易地滅殺了黑白無常,打死她都不會相信這隻小橙蛙的。
東方彩霞順著小橙蛙的前肢看向那把斷刀。
紫色的斷刀上,依舊在微微顫動,一抹紫色的微點驀然一動,刀身轟然風(fēng)鳴。
“咦?刀動了!”東方彩霞掩嘴驚呼。
她吃驚地發(fā)現(xiàn),斷刀原本的紫黑之色在風(fēng)鳴過後,瞬間變成血紅之色,接著再一風(fēng)鳴,變成純橙之色,繼而金黃……翠綠……煙青……天藍,最終又變回了紫黑之色。
就在變回紫黑色的瞬間,紫色斷刀嗡的一聲,驀然消失在天九的胸腔之上。然而更加驚奇的是,在原本插刀之處連一絲跡痕都沒有。
“刀呢?怎麼沒了?”
東方彩霞咬牙問道。似乎是自問,又好象是問小橙蛙。
小橙蛙不理不睬,依舊趴伏在天九光光的頭上,閉目微眠。
東方彩霞雖然不明就裡,但是卻沒有冒然行事,略一思索,盤坐在大堤之上,雙手一揮,一道霞光驟起,這處方圓三丈區(qū)域徹底消失不見。
一炷香時間後,天九裸露的胸膛上,微微顫動了一下……
※※
就在此時,天九的識海深處,一聲鼎鳴轟然而起,五彩霞光砰然射出,原本灰敗不堪的時光子鼎,再次流光溢彩,頂天立地般當(dāng)空懸浮。鼎身上,那些遍佈的皸裂之痕飛速修復(fù)著,數(shù)十個呼吸不到,一尊更加高大威猛的紫黑大鼎蔚然成型。
霞光迸射間,如春回大地,豔陽普照,在識海中四散而開,那些灰濛濛的空間相繼鮮活起來。
又是數(shù)十呼吸之後,一片百里晴空霍然開朗,一輪紅日當(dāng)空而掛,紅日之下,矗立著一尊紫鼎,一隻巨白球,一隻舊戒指,一把紫色斷刀,一本黑色厚書,書的頁面上三個鎏金大字古樸滄桑――《化天訣》,還有一個活蹦亂跳的皮球大小的白色光球,白色光球上面隱現(xiàn)一隻仰頭長吼的天翼暴龍,白色光球底下,有一灰色米粒,靜謐不動。
丹田之內(nèi),一片凋敝,七層破帶漂浮其中,俱呈現(xiàn)灰黑之色,還有一層灰濛濛的隔膜託舉著這七層破帶,使之不沉下丹底。
不知何時,一股洶涌的五彩靈力流奔向丹田口,再次被那顆紫珠一截,然後匯入七層破帶之中,那些原本灰敗的破帶漸漸鮮活起來,由淺而深,由薄而厚,慢慢的,赤橙黃綠青藍紫,一層層涇渭分明,雖然略有不足,但七色彩虹重新幻化而出……
心臟中心,砰然一動,一絲鮮紅和一絲銀白汩汩而出,瞬間滋潤了周圍乾涸的心田。緊接著,一次次有韻律的跳動驟然而起,銀紅血液噴射而出,有如江河奔流,四射而開,涌進條條筋脈之中……
※※※
“彩霞仙子,吉掌門有請!需要我等速去九華宮會商敵情!”北白風(fēng)站在大堤上,對著某空無之處拱手說道。
他俊朗飽滿的額頭不禁皺起一絲黑線,十分鬱悶困惑,這東方彩霞爲(wèi)何對一死去的煉氣小修如此看重,都三天了,也未有離開這裡半步,還佈下隱匿幻陣。
“好了,知道了!我馬上回去!”
一聲略帶疲憊的女聲自幻陣中傳出,接著,霞光驟起,那片空白之處一陣抖動,慢慢現(xiàn)出兩位盤膝而坐的人形,正是東方彩霞和天九。
此時的天九盤膝而坐,雙目緊閉,紫色斷刀已然不見,斷去的手臂也重新長出,墨黑的臉龐雖然了無人色,但是已經(jīng)出現(xiàn)勃勃生機。
其身後,東方彩霞一雙玉手抵在他的後背上,緩緩收回奔騰而出的五彩靈力。她的臉色蒼白,神情疲憊,顯然是輸出過多靈力所致。
“彩霞仙子,你這是做什麼?難道你用靈氣救活了他?”
北白風(fēng)驚訝萬分。
倒不是東方彩霞能救活一位死透的修士令他驚奇,而是她居然捨得花費大半的丹田靈力去救治別人。這種行爲(wèi)對於高階修士來說是吃力不討好的,不僅會使自身法力大打折扣,碰上同階修士很可能被動挨打,而且也白白浪費一年半載的修爲(wèi),這一年半載對於高階修士看似不多,但是有時就是這點微不足道的時間,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決定了一個人的通天大道。
“走吧,我們?nèi)ゾ湃A宮!”
東方彩霞站起身形,看著還盤坐著的天九,繼續(xù)說道:“我這位朋友還未徹底甦醒,我們帶上他吧?!”
“呃?我看你是瘋了!救他做什麼?你看你,再碰上金丹老怪物,你有幾成勝算?!”北白風(fēng)低喝道。
“白風(fēng),不是我彩霞要救他,是他自己活過來的,這也許是天意,我只是給他渡了一些靈氣,如果我不這麼做,或許我真會瘋掉!”東方彩霞平靜地回道。
北白風(fēng)哆嗦了一下俊臉,搖頭不語。
東方彩霞玉手輕揮,一艘彩舟浮空而出,瞬間變大到十丈大小,她再一揮手,盤坐著的天九就消失不見。
“白風(fēng),你不進來?”
“哎!我來,我來!嘿嘿,今天佔這小子的光,第一次有幸坐你彩霞仙子的彩舟!”
北白風(fēng)不無自嘲地說著,閃身進入彩舟之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