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僵持不下,還爲了此事爭奪。
只見寧心放了筷子,雙手交疊置於桌上,脣角上勾,眉眼柔和的看向冷不知和寧布丁,“你們說,媽咪有沒有尊重你們?你們是要聽媽咪的話還是爸爸的話?”
“……”冷不知和寧布丁對視一眼,伸出小手,在指向誰的問題上有了一絲猶豫。趁著這個縫隙,冷翼淡淡開口,“如果你們聽我的話,以後你們想買什麼我都給你們買,記著,你們爸爸有的是錢,不會像你們媽媽一樣剋扣著你們。”
冷不知和寧布丁不過是四歲大的孩子,冷翼這番話,對他們的誘惑力很大,所以……兩隻小手齊齊伸向了冷翼,“聽爸爸的。”
“……”寧心沉了臉,冷不知向著冷翼倒是可以理解,但是寧布丁這小子,關鍵時刻成了牆頭草,這幾年,算是白疼他了!寧布丁是個機靈鬼,知道寧心即使動了氣也不會揍他,再者,大丈夫能屈能伸。
此刻,他只想抱住冷翼的大腿跟他提要求,“爹地,我想養只貴賓犬可以嗎?”
“可以。”“不可以!”兩道聲音,交疊響起。
寧心臉色很難看,冷翼挑眉,邊揉著受到小驚嚇的寧布丁的腦袋瓜,邊看向寧心,“不過養只狗而已,這點小要求你都不能滿足他?”
“他不能養狗。”“爲什麼?”寧心窒了窒,沒說話,冷翼勾脣嘲諷一笑,替她回答了,“因爲你有哮喘,不能接觸帶毛的寵物,所以,也不準他養,是嗎?”言下之意,兒子的喜惡,只能由著她。
他,在暗諷她的自私。寧心忽的吃吃笑開,那笑,又倏得收住,“你說的對,我有哮喘不能接觸,那你又是否知道……丁丁對動物的毛髮過敏?”
丁丁對動物的毛髮過敏?這個……他自然是不知道。冷翼神情有些不自然,揉著寧布丁腦袋的那隻手輕拍了他一下,“乖,別鬧,回頭買個玩具貴賓犬給你解解饞。”
“……唔”寧布丁失落的癟嘴,寧心倒是很滿意冷翼這個態度,哼了哼,重新拿起筷子吃飯,而,恰是此時,門鈴響了,是霍枝。
掐準了飯點來的。冷翼睨了眼冷不知,“去開門。”“喔。”冷不知爬下椅子,邁著小短腿乖乖的去開門,這樣一副看似訓練有素的畫面,看的寧心秀眉緊蹙,“平時你都是這麼使喚他的?”
“嗯,我的兒子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有問題嗎?”冷翼懶懶的靠在椅子上,眼眸,半瞇著,鎖著她精緻的小臉,“你也說了我自小便是被寵壞的,現如今家裡也沒個女人管我,我當然是隨心所欲的做我想做的事了,你要是心疼小知,那就留下來,多少能制著我點。”
“……離婚的事,我不會改變想法。”他的手,隨著她的話落,微微屈起。每次遇到敏感的話題,談話,就會陷入僵局。幸好,有了霍枝來調和氣氛。“冷少,今天要批的文件我都帶過來
了,明天早上我再過來取。”霍枝將一大摞文件整齊的擺放在茶幾上,而後,走向冷翼,將手上的小袋子遞給他,“寧小姐的手機買好了,規格,型號,都是按著你的意思買的,都辦妥了。”
辦妥二字,加了重音,顯然,話中有話。冷翼應了聲,接過手機,將她的手機卡裝進去後才丟給寧心,“賠給你的,拿著。”“……我原來的手機呢?”“在垃圾站裡,現在去找,應該還在。”“……”再這麼跟他處下去,寧心都覺得自己快成瞪眼專業戶了。
這個男人氣人的本事,怎麼就這麼大!默默的吞下心中那股氣,寧心揉了揉僵硬的臉,拉著霍枝在餐桌旁坐下,“都聽到你的肚子在叫了,我再去備副碗筷,一起吃吧。”“這個不好吧?”霍枝覷了眼冷翼的神色,這位爺貌似心情不太好,他已經沒了一年的工資了,這頓飯,會不會把他一年的獎金也吃沒了?
心裡,忐忑不安著。寧心卻熱情的很,壓著他死活不讓他起身,“霍助理,我來A市的時候是你接的我,這份情我現在還記著呢,在公司你是冷總的下屬,但在這裡,我們就是朋友,你再這麼推讓,就太見外了。”
寧心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霍枝無法推脫,只得安安穩穩的坐著。趁著寧心去廚房,霍枝鼓足勇氣擡眼去看冷翼,臉上,僵硬的擠出幾縷乾笑,“冷少,寧小姐太熱情了,對不住了……”
“我看你坐得挺享受的。”語調,陰陽怪氣的。聽得霍枝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這哪裡是享受,看他這幅便秘的表情,分明就是如坐鍼氈嘛!霍枝心裡慼慼,冷汗流了一滴又一滴,以著悲壯赴死的神情從寧心手裡接過碗筷,低頭,小心翼翼的扒拉著飯粒,連菜都不敢夾一點。
寧心見他這樣,只當他是太拘束了,忙夾了快雞肉到他的碗裡,“別隻顧著吃飯,這裡有好多菜呢。”
“……”霍枝嚇得筷子差點掉桌上,一顆心兒,七上八下的懸著,最終,在冷翼的一聲重咳下,那手,跟著心一塊顫了顫,忙夾了雞肉送到冷翼碗邊,“我不太愛吃雞肉,冷少,還是你吃吧。”
“你不要吃的給我吃?”冷翼沉嗓,霍枝迅速放下筷子,起身,對著寧心鞠了個大大的躬,“寧小姐,我剛想起我還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辦,我得馬上走了,抱歉啊,有機會的話下次吃!”
“霍助理……”寧心想攔他,無奈他溜得比兔子還快,一眨眼就沒了人影。而,那雞肉,落在了冷翼的碗邊,有些……滑稽。寧心表情悻悻,冷翼沒好氣的哼了哼,“什麼時候待客這麼熱情了?怎麼也沒見你給我夾過菜?”語氣,透著股酸味。
寧心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掂量著他這句話,了悟後,惡作劇的夾了洋蔥炒蛋到他的碗裡,“吃吧,我的一片心意。”
“……多謝。”冷翼微微瞇眼,眉心,幾不可見的蹙著,瞥了眼寧心,再瞥
了眼正噎著口水看他的兩個兒子,僵了僵,置於指間的筷子,不緊不慢的夾起那洋蔥炒蛋,張嘴,一口吃了進去。緩慢得咀嚼著。
這一幕,看得冷不知和寧布丁紛紛捂臉。對他們來說,吃自己厭惡的食物,就是酷刑!懲罰他們不聽話的酷刑!而,比他們的表情更糾結的,是寧心。婚後一年裡,她多少摸清了他的飲食口味,他對蔥類的厭惡程度,相當於她對韓劇的癡迷程度。這一口下去,估計會要了他的胃。果然。他慢條斯理的放下筷子,面無表情的對著他們說了句,“你們慢點吃,我等會回來洗碗。”
“……”……浴室裡。響著壓抑的乾嘔聲。冷翼伏在盥洗臺上,臉色,泛著蒼白,每咳一下,胸口,就跟著疼一次。寧心站在浴室門口,眸底,凝著氤氳的水汽。她看著他輕顫的背,很想過去幫他順順氣,但是,理性,終止了這個念頭,她彎脣,勾勒著幾許輕諷,“不喜歡的東西,何必勉強自己吃下去?”
聞言,冷翼的身體僵住。掬水,洗了把臉,按鈕,旋轉至關閉位置。他轉身,凝著她,脣角,噙著抹若有似無的笑,“不想辜負你一片心意。”“惡整你的心意,也不想辜負?”“嗯。”“……”他回答的乾脆利落,她則……一時間找不出話來嘲諷他。
冷翼邁步上前,在她身邊站定。眉宇間,凝著難得的溫柔。修長的指,含著薄涼,劃過她額跡的碎髮,冷翼收笑,微微嘆了口氣,“我以爲你知道我的心意,可惜,你到現在還不明白……”
在她惶然間,他俯首,在她額上親了口,“丫頭,別杵著了,敷藥的時間到了。”
“……”慌亂間,回神,寧心摸了摸腦門,心有不安的跟了過去。他脫了上衣躺在沙發上,寧心取了藥箱蹲在他身邊,回想著昨晚墨白的手法,仔細的給他敷著藥。她眉眼低垂,靜如美畫,冷翼深深的凝著她,像在閱讀一本散文書籍,細細品閱著。
時間,靜默的過著。難得寧和。直至,寧心開口打破了這份沉默。“顧氏的項目需要跟進,明天我正常去上班,你在家帶孩子,好好當個父親,多照顧著他們點。”
“……我不會帶。”“那就學著帶。”“在家再待一天,後天我跟你一起去上班,至於孩子,要麼帶去公司,要麼送回冷家給老爺子帶。”聞言,寧心擡頭,堪堪撞入他那雙黑如漩渦的眸子,神情微愣後,迅速恢復正常。
“好,我帶丁丁,你帶小知。”“不了,你一個女人忙事業,哪有心管孩子,更何況,丁丁和小知自出生起就分開了四年,理應讓他們兩兄弟多待待,這樣吧,孩子交給我,放在冷氏集團裡也安穩些,免得跟著你到處跑,萬一有個差池……”
想著什麼就說什麼,冷翼突然也變得話多起來。
世界本就沒有什麼冷男,只是他暖的不是你。
這句話用在冷翼身上也同樣適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