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睛眨了眨，反倒似是不那麼害怕了，“哥，我知道了，今天我看——我什麼都沒看到，也沒聽到，就是哥帶我玩了一圈。”
“我以爲你不只柔弱，還有些傻呢？”風不凡總算有些安慰，如果這妹妹再沒點心計，就真得沒救了。
“哥，咱們不回家嗎？”風珊又輕聲問道。
“你很想回家嗎？”風不凡反問道。
風珊搖了搖頭，“可我沒地方去。”
風不凡沒再理她，站起身揹負著手目視著前方，催著厲鬼瘴向回趕去。
風珊一直盯著風不凡的側臉，那神色似平靜，又似有幾分愁容。卻感覺與以前不是很一樣了，以前只有冷，而現在似是隱隱多了些東西。
“你現在什麼裝備？”風不凡沒回頭的又問道。
風珊猶猶豫豫的取出一口短劍來，同時小嘴脣也咬了起來，顯得有些尷尬。
風不凡一皺眉，“就這一件？”
風珊點了點頭，卻沒有開口。
風不凡露出幾分怒意，“難道風家真窮成這樣了，還是他媽的都沒有一點人性了。”
風珊一哆嗦，眼中含起了淚水，“哥——”
“不許哭。”風不凡怒道。
風珊忙抹了抹淚，“原來，我有一件中品法器——被，被五堂姐給拿去賣了，這口劍——”
“這也叫劍——”風不凡一把搶過來，差點當場給撅斷了。一口下品到極點的破劍，連小孩子都不玩的東西。
風珊不住的抹著淚，卻又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同時，還膽怯的盯著風不凡的神色。
“嗡——”風不凡將冷月刃祭了起來，用手摸了摸，“你知道這口冷月刃爲什麼一直留在我手裡嗎？”
風珊擡起頭也望著那口冷月刃，她還真不清楚，按理說，早該被家族收回去了，就算不收回去也該被人搶了去。
“如果連自己的法器都保不住，那無疑就是將小命寄託於他人。”風不凡接著慢慢的說道。“這件冷月刃從五歲開始，我就沒帶在身上。知道我放在哪了嗎，茅房的茅坑下面——”
“撲哧——”風珊忍不住笑出來，掩著小嘴，水汪汪的眼睛撲閃撲閃的，有些忍不住笑，又怕風不凡訓她。
“知道我爲什麼埋在茅坑的下面嗎？”風不凡卻沒有笑，繼續的說著，“因爲蹲在茅坑才能避開人，纔有夠足的時間挖坑，而且，沒人會到茅坑底下去找東西。
五歲時，我已經發現有些人看我的眼神不一樣了，正常來說，五歲時都有煉氣二三層，三四層的修爲，像一些天才，甚至已經突破五六重，甚至七八層，可我只有那麼一絲感應，甚至連氣動都沒有，我就知道，很快災難就來臨了。
果然，在我八歲時玉魔殿下達了廢黜我內門弟子手諭，沒幾天，家族內就要收回我的冷月刃，說是要替我保存。
當時我是一口咬定丟了。知道家族是怎麼對待我的嗎，一連數天的盤問再盤問，甚至威
bi利誘，最後乾脆吊起來打，我被打得遍體鱗傷，吊在小黑屋裡三天三夜，滴水沒未進，差點死掉。
這就是所謂的家。當初我真得沒想到會爲了一件靈品如此對我，否則，我早就交出去了。但是，已經將我bi到了如此地步，就算是死都不會再交。”
風不凡身子微微的顫動，氣息時隱時現，一雙眼睛越加的冰冷。
風珊整個人僵在了那裡，定定的盯著風不凡，似是，她的心也隨著變冷，隨著在痛。雖然她也被堂姐堂弟欺辱，但和哥比起來，還是差得太多了。難怪哥的眼神一次比一次冷。
“後來，他們也沒辦法了，只好認定這件靈器丟了。”風不凡的聲音有些嘶啞，呼吸也越來越重，拳頭猛得握了起來，指節發出一串的脆響，“可是，那些所謂的堂哥堂姐堂弟堂妹並不放過我，依然繼續bi我，打我，羞辱我，將我扒光了搜，使出各種的手段，哈哈哈——你知道我當時是怎麼想的嗎？
我是打不過他們，但是他們就是一羣豬，我只是把他們當成一羣豬看待，我一直策劃著將他們集體炸飛了，與他們同歸於盡。”
風不凡的氣勢陡然放開，壓得風珊差點站立不穩，氣息冰冷直透骨髓，聲音陰沉嘶啞道：“可是，最終我想到孃親，如果我那麼做，等於把孃親也送上了絕路——”
風珊嬌小的身子控制不住的顫抖著，小臉蒼白，感覺一陣寒意。她終於知道爲什麼怕這個哥了，因爲，那眼神不止冰冷，還有對一切的絕望。
“哥——”
風不凡的氣息漸漸收斂，一日間情緒數次起伏，這些年來還是第一次。
回過身來看著自己這個妹妹，一縷似痛似酸的情緒時斷時續的撫揉著自己的那顆心，連風不凡都不清楚這丫頭爲什麼會影響到自己，如果是父親，連他自己說不服自己，如果父親沒讓孃親受這麼多的苦，或許還可以吧。
也許就是因爲她沒與自己有什麼交集，也沒有過交惡吧！
風不凡取出十塊上靈石來塞給她，“這些足夠你用到明年放逐日的，如果一年內能達到煉氣後期，就到幽魔殿的天斬峰來找我，如果沒達到，就進惡荒吧，經受一些歷練對你來說也不是壞事。”
風珊嬌小的身子一哆嗦，低頭看了一眼那透著絲絲清涼的靈石，心裡不知是冷還是暖，有種難以言喻的情緒纏繞在心裡，大腦空空的，似是又很亂。又擡起頭來盯著風不凡，雙眸清澈如水，卻是再也沒有淚流下。
風不凡又取出一口劍來遞給她，“這是一口上品，先給你這個用著吧，長點心眼兒，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回去就閉關，一年的時間還是有希望衝到煉氣後期的。”
“哥，我衝到煉氣後期，是不是可以不用進惡荒了？”風珊盯著風不凡的眼睛問道。
“一切都把握在你自己手裡，誰也幫不了你。”風不凡猶豫了下，還是點了點頭，“記住，今天我和你說的話，不許透露半個字，否則，哥——”
話到喉嚨一下噎住了，哥，還是第一次這樣稱呼自己。
“哥——可以抱抱我嗎？”風珊又看了看風不凡的眼神，一下撲進了風不凡的懷裡，整張小臉都埋入了風不凡的胸口。
“哥，我不記得多久沒被這樣抱過了。”
風不凡身子有些僵硬，還是緩緩擡起手來落在她的頭上，輕輕揉動著她的小腦袋。
嬌小的身子又輕又軟，小肩膀輕輕的戰慄著……
……
“孃親，我回來了——”風不凡一進小院便忍不住喊，這一刻才真正感覺到溫馨溫暖，感覺到親情，那血脈相連的澎湃。
一進城風不凡就脫去了斗篷，恢復了花花公子哥的形象，紫紅百蝶衣，頭束紫金冠，肩後散著一堆的小辮，每個辮子又墜著玉蝴蝶，有孃親疼無論如何都是一種幸福。
小院很小，也是幾步的路，但是，風不凡沒有急著展開神通步一步邁進去，而是追求那種期待的感覺，大步流星向裡走去。
“呃！”
一腳門裡一腳門外，整個人卻僵住了，除了孃親還有一個女子，和孃親一起從房裡走出來。
女子目光盈盈清澈如水，小嘴角含著淡淡的笑意，柔弱甜美清純，又帶著薄薄的羞澀。上下打量了風不凡一翻，一掩小嘴忙低下了頭。
“不說一會就回來嘛，怎麼這麼久？”洪玉雙嗔怒的瞪了風不凡一眼。轉而，卻是喜色顏開的拉起女孩子的手，聲音也透出了柔意，“仙媚都來了半天多了，一直在陪孃親說話。”
風不凡眼睛瞪得溜圓，低下一些頭看著雲媚仙那張微微薰紅，略帶有“羞澀”的俏臉。
姥姥地，這娘們還真是“清純可愛，乖巧懂事”，差點就沒認出來。
“你盯著看什麼，你臉皮厚，仙媚臉皮可沒你那麼厚。”洪玉雙嗔怒的揚起小手打了兒子一下，不過，那目光卻是難掩歡喜之色。
風不凡差點暈過去，這娘們臉皮也叫薄的話，就找不到厚的了。
“不凡，你回來了。”雲媚仙聲音說不出的輕柔，走到風不凡身邊，輕輕幫風不凡拍了拍身上，似是風不凡身上有塵土一般，接著又幫著理順下有些亂的辮子。
看著風不凡打扮的如此模樣，早已忍不住快笑噴了，藉機狠狠的在風不凡屁股上擰了一把。
疼得風不凡一咧嘴，朝孃親一笑，“孃親，你先休息一會，我和她有些話要說。”
也不顧得多解釋，拉起雲仙媚就往外跑。
“伯母，啊——”雲仙媚一句話還沒說完，已被風不凡拉著跑出了院。
一座不知名的山峰，不過數百丈，卻是陡峻迭起，山澗下是一條湍急的河流，水浪碰撞，水霧瀰漫，從澗下涌上一股清寒之氣。
空中大半輪明月分外的皎潔，似是一塊圓潤的碧玉。
“你拉我到這裡幹什麼，是不是想對我不負責殺人滅口？”雲仙媚狡黠瞥了風不凡一眼，尋了一塊巨石坐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