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漫長而又趣味橫生,二人坐在頂層看著頂下的師家子弟如臨大敵的樣子都感覺有幾分的好笑,一開始是如看大戲一般的輕鬆自在。
夜裡的霧氣漸漸凝重了,用不了多久就該到了她露魚肚白的時間,再這樣下去的話以師家這麼大的動靜勢必轟動京城,畢竟在這敏感的時候調(diào)集這麼多兵馬囤積動靜也太大了。
不只是早起的百姓,宵禁時這麼大規(guī)模的兵馬集結(jié)更可能驚動夜裡巡查的衙門和九門禁軍的人,一但消息走露到溫家的耳裡那這事就壞了,沒準(zhǔn)宮裡都會派人來查看一個究竟。
畢竟現(xiàn)在的朝廷很是敏感,如此多的兵馬在夜裡集合哪怕是師家也會引人猜忌,若再這麼耗下去的話勢必引起老溫的重視,到時朝廷的兵馬一到可就露了餡。
蕭九有些坐不住了,立刻是站起身來焦急的說:“我說你小子不會是存心想害我吧,現(xiàn)在師家的人一副虎視耽耽的樣子,這麼多人就算是瞎子都看得到,要是驚動了小皇帝的話到時候我們就吃不了兜著走?!?
“放心,我跑得了?!绷止芎俸俚囊恍?,儘管對於自己的力度把握很有信心,不過眼見這會師子明還沒來心裡還是有些擔(dān)憂。
“去你的,別說這些沒用的話?!笔捑藕莺莸牡闪怂谎?,心慌意亂坐也坐不住了,索性來到了窗邊看著下頭的動靜。
看天色來算時間也差不多了,禁軍快要進行一天一次的輪替,到時候軍馬在京城來回的調(diào)動巡查,師家這麼大的動靜絕對是紙包不住火。
就在蕭九心急如焚的情況下,巷口突然一陣鏗鏘有力的馬蹄聲響起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師家的兵馬頓時警覺起來,可以看出不少人已經(jīng)把手按在兵器上了。
突然而來的是幾輛馬車,裝飾奢華的馬車上無一例外都刻著師家的標(biāo)記,若不是師家的實權(quán)人物沒幾個敢在京城這樣大搖大擺的招搖過市。
車隊穿過了師家的重兵把守停在了酒肆門前,車簾子一拉開十多位面色肅穆的青年走下來,個個都是高大威武又衣著光鮮,明顯是屬於師家核心的一些嫡系親信。
在他們的簇擁之中一臉無力的師子明也被攙下了馬車,雖然看起來還有些虛弱不過面色紅潤了不少,給人感覺似是大病初癒一樣,有氣無力又能感覺到勃勃生機。
師子明一來就下令撤走外圍的兵馬,抽調(diào)走酒肆內(nèi)一直虎視耽耽的守衛(wèi)。
師家的人一看少主沒事都是鬆了口大氣,恭謹(jǐn)?shù)拇饝?yīng)一聲後軍營裡的兵馬走了不過府內(nèi)的守衛(wèi)還在外頭候著,畢竟樓上那人陰陽怪氣的也不知道會幹出什麼事,出於安全的考慮他們還是準(zhǔn)備隨時在這保護師子明。
畢竟有前車之鑑在這,哪怕是師子明已經(jīng)說了那人沒有敵意他們也不得不防。
“這小子現(xiàn)在纔來,身底子也太虛了?!绷止軗u了搖頭,不過明顯鬆了口大氣。
師子明和同來的青壯們說了幾句後就由兩個少年一左一右的攙扶著進了酒肆,爬樓梯的時候明顯步伐小心翼翼,到了第三層的時候他將這兩個少年留住,獨自一人攙著扶手艱難的朝上爬。
頂層的屏風(fēng)陣已經(jīng)亂了,或許是爲(wèi)了方便監(jiān)視所以小二和掌櫃每次上來的時候都不動聲色的挪了一下,螞蟻搬家一樣挪移之後四層的情況一目瞭然,可以清晰的看見兩人的一舉一動。
他們的那點心思誰看不出來,不過林管也是懶得理會,畢竟這會師家人都蹦緊了神經(jīng),這會再刺激他們的話勢必大打出手,到時把事鬧大就不好了。
蕭九和林管坐於桌上聽著腳步聲,蕭九疑惑的看了林管一眼,始終想不通林管爲(wèi)什麼要節(jié)外生枝的收拾師子明一頓。
師子明拖著虛弱的步伐走上來看見有另一人時楞了一下,不過還是馬上踉蹌的朝著這邊走來,他困惑的是眼前這個看似溫文爾雅的中年人似乎有幾分眼熟,卻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見過。
“子明,拜見前輩?!睅熥用魍扔行┌l(fā)軟,但還是艱難跪地行了一個晚輩之禮。
“回府吧,只要在府中靜侯自然有人前來爲(wèi)你父親療傷?!绷止芤膊欢嗾f,朝蕭九使了個眼色後兩人直接下了樓。
畢竟兩人都是欽犯之身,雖然達不到龍池那樣惡名滿天下的程度但畢竟這是京城,多留一會就多一分的危險。
“是,子明已經(jīng)安排好車轎?!睅熥用髭s緊起了身,喚來那兩名少年攙扶著踉蹌的跟在兩人的身後。
外頭還是一片昏暗不過霧氣開始稀薄了,在師子明恭敬的相請之下兩個欽犯大搖大擺的上了師家的馬車,被師子明以貴客之禮相邀浩浩蕩蕩的回了師府。
倒不是說非得擺這個排場,只是接到了拜貼的時候一直老實藏匿的二人趕緊出府聯(lián)繫高憐心,那時師府因爲(wèi)師俊倒下而戒備森嚴(yán)想回去也不是容易的事,林管單獨一人還有把握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去,但跟著一個蕭九的話想不驚動師家的人不太可能。
師俊昏迷不醒,在這時候擅自闖入若是被發(fā)現(xiàn)的話肯定是個大禍。
所以思來想去就約在了師子明酒肆見面,兩人都是帶罪之身,一直在師府之外搖曳也是風(fēng)險極大,要想安全而又隱秘的回去師府也只能借師子明之手了。
在林管的囑咐下師子明不敢弄什麼舉家相迎的排場,甚至沒通知府內(nèi)的其他親屬,車轎還沒到府就喝散了所有等候在外的親屬家眷,就連他的生母和其他師俊的子女也不得在場。
兩人入府的時候都是一身的黑批風(fēng)遮住了容貌,即使驚動了其他人也無所謂,這樣的遮掩之下就算一旁有人窺視也看不清兩人的容貌。
師子明已經(jīng)恢復(fù)得不錯了,最起碼走路已經(jīng)不用別人攙扶,獨自將兩二人引到了師俊的居所之後恭敬的問道:“兩位前輩,不知兩位爲(wèi)父親療傷可需要什麼器皿或者藥材,兩位前輩可先行吩咐子明也好有備無患?!?
“我們沒那能耐,一會自有高人前來?!笔捑艙u了搖頭,將披風(fēng)一脫饒有深意的看了看師子明,意味深長的笑道:“當(dāng)年的小鬼頭也這麼大了,難得,難得啊。”
“前輩認識我?”師子明微微一楞,還是那個感覺,眼前的人很是熟悉可偏偏就想不起來是何許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