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zhòng)人各懷心思,一邊觀察環(huán)境,思考自己的前路,一邊盯著別人,看別人做何反應(yīng)。
尤其凌無瑕,幾乎人人都盯著他,看她下一步怎麼做。
卻見凌無瑕仔仔細(xì)細(xì)的,把周圍的環(huán)境觀察了一遍,轉(zhuǎn)頭對自己兩位師弟師妹,說了幾句話,然後三人就動身了。
有和玉鼎峰關(guān)係不錯的門派弟子慌忙上前,問道:“凌師姐,你們往何處去?”
凌無瑕也不藏私,對他笑道:“去山頂呀!”說罷,不多解釋,師姐弟三人循著山道往上去了。
其他人一看,不少人當(dāng)即跟著上山。
凌無瑕這一走,呼啦啦帶走了一大羣人,留在岸邊的頓時只剩一半。
留下的這一半人,大多數(shù)背後勢力不小,本身實力也不差。其中三大世家,只有霍家跟著走了,葉家張家全都留在原地。還有北溟那幾個拿得出手的門派,其弟子也都沒動。
如果凌無瑕這麼做的是對的,那他們跟在後面,也得不到好處。畢竟,能夠得到宗師認(rèn)可的只有一個人。凌無瑕有多優(yōu)秀,他們這些同在北溟長大的弟子,自小耳聞目睹,心知自己各方面都比不上她,無非心存一份希望,這位宗師挑的並不是最強的人,說不準(zhǔn)自己就合了宗師的脾性呢?
比如那趙寅,他的實力當(dāng)時只是排在中游,之所以被宗師看中,據(jù)說是宗師見他行事頗有章法。
既然如此,萬萬不能隨著凌無瑕行事,否則,得好處的只能是她,自己一點也撈不著。
可是自己要怎麼做呢?大部分人都拿不定主意。
葉箴言目光不善,看了看陸明舒,到底沒做什麼出格的事,轉(zhuǎn)身尋了個方向,走了。那葉明光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選擇跟在他身後。
其他人,各自與同門商量幾句,紛紛作出自己的選擇。
轉(zhuǎn)眼間,岸邊的人去了大半。
陸明舒注意到,其中有個黑衣女子,也是獨自一人,似乎根基很深的樣子,卻不知道是哪家。
不再去管他人之事,她仰頭觀察環(huán)境。
只見這玉陽山高達(dá)萬仞,數(shù)座山峰連綿,卻無一抹翠色,盡是黃土碎石,與她在地圖上所見的完全不同。當(dāng)真如凌無瑕所說的那般,是那位洞虛境前輩信手而爲(wèi)嗎?這話她半分也不信。
在這三個月閉關(guān)期間,她除了提升自己的實力,還將俞若涵送來的資料仔細(xì)翻看,直至滾瓜爛熟。任何一個看起來無關(guān)緊要的細(xì)節(jié),都反覆尋思。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只有準(zhǔn)備得比別人多,贏的機率纔會比別人大。
算下來,玉陽山的考驗,至今已有七回。同樣的事件,發(fā)生兩次以上,就可以總結(jié)規(guī)則,何況七次?
根據(jù)她的推斷,這考驗根本就不像他們說的那樣,是無題的。每一次弱水屏障消失,玉陽山的環(huán)境都和上一次不同,這就是那位前輩出的題。只有找準(zhǔn)了題目,纔有可能勝出。
不是所有人都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至少順風(fēng)船隊的人沒有。那些小世家小勢力,多半也沒發(fā)現(xiàn),甚至連霍家都是一知半解。
但這其中肯定不包括凌無瑕。因爲(wèi),從前幾次的記錄來看,玉鼎峰的弟子行事目的性很強,只是做出的解答那位前輩不滿意。
那麼,這一次呢?荒蕪的環(huán)境,滿是碎石的亂山,這裡根本就不像能修行的地方。弄出這樣的環(huán)境,出的題會是什麼?
陸明舒心中百轉(zhuǎn),忽然暗驚。凌無瑕選擇上山,是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就猜出了題面?若是如此,自己想贏她還真有點難了。
不過,她這人向來有一項好處,就是從不自怨自艾。被打擊慣了,無論多難的處境,第一反應(yīng)都是想辦法解決,而不會覺得自己落後了,就失去信心。
她思索一陣,摸了摸納靈器,放出小呆。
能夠從納靈器出來,小呆高興極了,親熱地舔著她的手。
“好啦!”陸明舒摸著它又長大不少的小肉翅,“我們先去溜達(dá)一圈。”
說著,隨意往小呆背上一坐,也不指方向,由它撒開蹄子亂跑。
“如我所料不錯,這一次的題目,應(yīng)該是如何在逆境中修行?!币贿吀惺苤L(fēng)拂面的愜意,她一邊對小呆道,“這麼差的環(huán)境,連一點玄力都找不到,要怎麼辦?”
小呆叫了一聲,似乎有點不以爲(wèi)然。
陸明舒就笑了,拍了拍它的頭:“那麼多人,都不如你聰明?。 ?
既然前輩出了題,就不會無解。這座玉陽山,定然有玄力存在,就看他們能不能找到了。
凌無瑕用了個最簡單的方法,那就是去山頂。哪怕一座平平無奇的山,山頂都是最靈性的地方,比如日月精華。
小呆是珍獸,對玄力十分敏感,她沒有指示方向,它直接就往山頂跑,這就是珍獸的直覺。
不過,僅僅這樣肯定不夠,那麼容易就解出題,怎麼可能七次之中,只有趙寅一個人成功了呢?所以,她要做的是……
“誰說這是改換水土?分明就是障眼法,把整座山的真面目遮了起來?!标懨魇嫘χ牧伺男〈舻念^,“走,我們?nèi)ツ沁?!?
……
凌無瑕在半山腰停下。
“你們剛纔注意到?jīng)]有,陸明舒去了哪裡?”她問同行的師弟師妹。
那師弟搖了搖頭:“未曾注意。”
師妹則道:“她沒有跟來,在岸邊站了一會兒,上坐騎走了。”
凌無瑕若有所思地點頭。
“凌師姐,”那位師妹道,“你太高看她了吧?順風(fēng)船隊那麼個小勢力,知道什麼呀……”
“是啊。”師弟也贊同,“我就不信,還有人和趙寅一樣運氣好,誤打誤撞都能解對題?!?
凌無瑕卻道:“別這樣說,她可是新秀榜第一,連寇威都輸在她手裡?!?
“那是僥倖!”
“可他們?nèi)撕蠎?zhàn)蠻族,由她發(fā)號施令,總不是假。”凌無瑕搖頭,“不要小看對手,陸明舒此人,世情方面或有不足,心機謀算也差了些,但她絕對不是毫無心計之人。反應(yīng)敏銳,觀察力強,腦子靈活,遇到這樣的對手都不重視,那怕自己太強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