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麼時候把你們送走嗎？”
阿鈴比了個手勢。
還有三天。
陸明舒想了想：“先不急，讓我想想辦法?！?
阿鈴點點頭，滿眼信任。
“別這樣看我?！标懨魇嬲f，“會被人發(fā)現(xiàn)的?！?
阿鈴忙收回目光。
陸明舒不禁一笑，看到她熬得通紅的眼睛，說道：“你這兩天都沒睡吧？先放心睡一覺，養(yǎng)好精神，纔好離開?！?
阿鈴信任地點點頭，爬上大通鋪，閉上眼，沒多久就睡著了。
陸明舒等了一會兒，等到屋裡的女孩們都熬不住，紛紛睡過去，她一彈手指，沒睡的那幾個，也一歪腦袋，陷入了黑甜鄉(xiāng)。
她在屋裡簡單地佈置了一下，側(cè)耳傾聽。確定外面沒動靜，便悄悄地推開窗，翻身躍了出去。
之前明明鎖得死死的窗戶，就這樣被她一推就開，而且沒發(fā)出一點聲音。
夜深了，小島上飲酒作樂的聲音逐漸停了。只有幾個負(fù)責(zé)守夜的小嘍羅四處走動，小聲說著話。
陸明舒感應(yīng)了一下，往聚義廳的方向走去。
吳德吳良還在說話，融合境的他們，本來就不怎麼需要睡眠。
她悄聲上了屋頂，聽著裡面?zhèn)鱽砺曇簟?
“哥，你看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去岸上？”這是吳德的聲音。
吳良嚼了顆花生米，才道：“急什麼？這次寨主做壽，咱們討了他的歡心，說不準(zhǔn)就能撈到機(jī)會。”
“真的？到時候我們?nèi)C州還是具州？良哥我和你說，具州那邊，我知道幾個好去處?！?
陸明舒聽著他們商量著怎麼去尋歡作樂，心裡嗤了一聲。原來這兩人叫吳德吳良？還真是配他們的身份和品行。
吳德回味完自己的老相好，提起另一件事：“對了，良哥，水龍寨我們攻下了，下面還要去打哪個寨？這次沒撈到好處，下次定要好好表現(xiàn)！最好搶個頭功?！?
“咱寨裡能人多著，搶頭功？輪不到咱們！”吳良摸了顆花生米，瞇著眼睛一邊嚼一邊道，“我琢磨著，下一個很有可能去打南口寨?！?
“那裡好，離凜州近！”吳德拍著手，“奪了南口寨，我們想去凜州就去凜州?！?
“別想太好了。”吳良道，“咱們寨子，這幾年才變強(qiáng)，騰蛟寨那邊看咱們不順眼呢！這會兒奪了水龍寨，人手都要消化，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攻打南口寨，咱們得做好萬全準(zhǔn)備，不然被騰蛟寨撿了便宜，倒黴的就是你我了?！?
“這倒是。騰蛟寨那些小兔崽子，早晚把他們收拾了！上回?fù)炝藯l大魚，被騰蛟寨半途劫走了，害得我差點被罰！”吳德氣哼哼。
“還有這次?！眳橇紕冎ㄉ?，“寨主要做壽，騰蛟寨不可能不管，咱們得小心準(zhǔn)備?！?
“哎呦，他們不來還好，來了，保管叫他們有來無回！爺一肚子火沒處發(fā)呢！”
吳良哼了聲：“得了，你少吹牛吧！把自己管好先，那些女人，現(xiàn)在不準(zhǔn)動。等你立了功，寨主不會虧了你，到時候要個賞賜，還不是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吳德嘿嘿笑：“可惜今天這個小女子，只怕輪不到咱?！?
“你功勞夠大，就輪得上?！眳橇继吡颂咚?，“寨主不是小氣的人，你要有本事和五虎比，寨主也看重你?！?
“良哥又埋汰我，我這水準(zhǔn)，可是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良哥你啊！”
“知道就好。給我記住了，你現(xiàn)在要敢動?xùn)|屋那幾個，哥就先廢了你！”
“好好好，您是哥，您說了算！”
兩人喝到半夜，終於散了場。陸明舒耐心地等著屋裡沒了動靜，悄悄回了東屋。
所有人都在沉睡，沒有人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
第二天早上，一個大嬸送飯來。
饅頭，幾張硬餅子，沒了。就這，十幾個女孩子都是一哄而上，硬搶的。
陸明舒留意了下。這點食物，只夠她們稍微填一下肚子，連保持體力都做不到。
這些水匪，真是夠小心的。
她把自己那份悄悄給了阿鈴。阿鈴感激地看著她，她已經(jīng)兩天沒吃東西了，這會兒餓得狠了，餅子再硬，都死命地往裡咽，噎得眼睛都翻白了。陸明舒端了水來，給她灌了一大碗下去。
阿鈴拍著胸脯，小聲說：“我好想吃白腹魚……”
陸明舒身上有，可現(xiàn)在不能拿。
“再忍一忍，出去就能吃了?！?
經(jīng)過昨晚的探路，她今天做了個計劃。先悄悄把吳德吳良給收拾了，然後放把火，燒了聚義廳，趁著別人救火的時候，帶著這羣姑娘跑路。
她們大多是船家女，在溟河上討生活，水性很好，駕船也沒問題。
到時候船一開，她再把整座島的水匪一滅，就可以走人了。
至於水匪們派人來追，避免不了的事，只能盡力往中州方向逃?？拷兄莸亟纾麄兙筒桓襾y動了。
計劃做得很好，就等著天黑實施了。
不想，老天都跟她作對。天還沒黑下來，大木屋被打開，吳德吳良陪著一個文士模樣的中年男子走進(jìn)來。
“典記，就是她們了。”吳良露出笑容，“您看……”
中年男子大概身處匪窩久了，雖是文士打扮，卻透出一股彪悍之氣。他目光犀利，一一打量過屋裡的人。
都是些船家女，沒見過世面，被他冒著兇光的眼睛一盯，紛紛往後縮。
陸明舒也往後縮，跟阿鈴抱在一起，狀似害怕。
幸好，那人沒再細(xì)看，冷冷道：“就這些？”
聽出他語氣裡的嫌棄，吳德忙道：“典記，她們不錯了！有幾個長得很漂亮，不比那些花魁差，您看！”
他走上前，強(qiáng)行把陸明舒拉出來，手指捏上她的臉頰：“看看這臉！”
典記厭惡地瞪了眼他的肥手：“放開！”
“典記……”
典記冷冷道：“你的髒手碰過了，叫寨主怎麼下口？”
吳德忙放了手，搓了搓，嘿嘿直笑：“我是個粗人，您別跟我計較?！?
“哼！”典記神態(tài)高傲，“還湊和。行吧，趕緊收拾收拾，馬上去主寨。”
“今天就走?。俊?
“不然等什麼時候？”典記一點也不客氣，“你當(dāng)壽宴那麼容易？事情多著呢！早點準(zhǔn)備。”
“是！”吳良踢了吳德一腳，“我們馬上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