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風來到了宏芳宮,李淑敏正在看書,安安靜靜的,關(guān)風不敢打擾,站在一邊。等了一段時間,李淑敏回過神來看著關(guān)風,說道:“關(guān)大夫來了,沒想到速度還挺快,本宮還以爲要再等一段時間呢。”李淑敏其實是故意的,自己早就看見了關(guān)風,想試探一下,就故意冷落了一段時間。雖然是在看書,卻偶爾用餘光看了看關(guān)風,見他沒什麼反應(yīng),站在那裡恭恭敬敬,心裡面非常奇怪,難道他沒有懷疑自己?等了一段時間,都是這個樣子,李淑敏也不好意思迴避了,放下書本,對著關(guān)風面帶歉意地說道。
“淑妃娘娘讀書習字,草民不敢打擾。”關(guān)風非常客氣地說道,“皇上的病不能耽誤,蓉兒姑娘和我說了以後了,我就來了,希望還是及時的。”
“當然,皇上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回來,關(guān)大夫不必著急。”李淑敏微笑著回答道,“關(guān)大夫請坐,先喝口茶。”說著,端起茶壺,親自給關(guān)風倒了一杯茶。
“多謝淑妃娘娘。”關(guān)風顯然是受寵若驚,馬上站起來,行了個禮。接著說道,“還是算了吧,皇上的病耽誤不得,我還是趕緊給皇上熬藥吧。”說著,關(guān)風就準備離開。還沒有來得及站起來,就被李淑敏拉住了----
“關(guān)先生著什麼急啊,我不是說過了嗎,皇上一時半會不會過來,你不用那麼緊張,喝了這杯茶再去也是不遲。”說完,主動把茶水遞到了關(guān)風手裡。
“多謝娘娘。”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關(guān)風怎麼可以拒絕,只能接過來。聞了聞,突然覺得不對勁,擡頭看了看李淑敏,她笑著,非常溫柔。關(guān)風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他還記得曹若燕和那個惠嬪說的話,淑妃娘娘要害自己,原來不相信,這一次不得不信了。淑妃娘娘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纔會出此下策,關(guān)風這樣想著,似乎可以理解,不管怎麼樣,這個人是自己的母親,當然不會對自己下此毒手。看來皇上中的毒真的和她有關(guān)。這是不是就說明李淑敏是在報仇,如果是這樣,是不是應(yīng)該把事情告訴她?關(guān)風猶豫不決,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了李淑敏溫柔的聲音-------
“怎麼不喝,是不是不合口味?”李淑敏溫和地問道,面帶笑意。其實她的心裡也在打鼓,尤其是剛纔看到關(guān)風皺起了眉頭,心裡更是不安。這個人可以看出鄭浩東的病,當然也就可以看得出自己在茶水裡面下了毒,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說出來。
“沒有,沒有,這茶很不錯,很香,好茶。”關(guān)風讚道,看著茶水,不知道該不該喝下去,這不是茶水,是毒藥,很顯然,李淑敏是想殺人滅口,那麼自己應(yīng)不應(yīng)該把自己的身份說出來,如果不說出來,自己就這樣死了,豈不是冤枉;但如果不喝下去,恐怕會讓人懷疑,矛盾了許久,關(guān)風突然知道該怎麼辦了,笑了笑,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放下茶杯,說道,“多謝淑妃娘娘。”
“不用不用,你可以治好皇上的病,本宮感激不盡。”李淑敏這樣說著,心裡卻不是滋味,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也做過,比如說前皇后,還有那個也可以治好皇上的病的大夫,怎麼這一次如此緊張,安慰了一下自己,告訴自己,這是必須的,如果這個人不死,死的人就會是自己。可是卻覺得奇怪,剛纔看這個人的樣子,應(yīng)該是看出來了,爲什麼要喝下去?管不了這麼多了,殺人滅口,也是一件好事。當即說道,“關(guān)大夫,你現(xiàn)在可以去準備了,皇上馬上就要來了。”
“不急,反正這種事情用不著多長時間,一刻鐘也就夠了,還有一些事情我想和淑妃娘娘單獨交代一下,關(guān)於皇上的身體。事情特殊,希望淑妃娘娘可以屏退左右,這樣方便一點。”關(guān)風看著李淑敏,認真地說道。
李淑敏感受到他的目光,微微一愣,心裡忽然非常混亂,幾乎是不知所措。這個人是什麼意思,是不是看出了什麼,想和自己講條件?反正這個人已經(jīng)中了毒,活不了多長時間了,自己也可以讓他死個明白。點點頭,對其他人說道:“這裡不需要你們伺候了,都下去吧。”
“是。”蓉兒帶著其他人都退了出去。蓉兒出去以後,並沒有馬上離開,只是讓其他人先離開,自己站在門口,小心翼翼地趴在門上,聽著裡面的動靜。曹若燕說過,這兩個人有秘密,看來果然如此。只要自己知道了這個秘密,就是不告訴曹若燕,自己也可以威脅李淑敏,只是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秘密,蓉兒充滿了好奇,趴在那裡,認真地聽著。
“怎麼樣,關(guān)大夫現(xiàn)在可以說話了嗎?”李淑敏問道,表面上非常平靜,心裡卻是忐忑
不安,不知道下面會發(fā)生什麼。
“啓稟娘娘,自從草民給皇上看病這麼久以來,草民發(fā)現(xiàn)皇上的病並不是什麼頭疼病,也不是什麼頑疾,而是中毒。”關(guān)風開門見山地說道,認真地看著李淑敏,看著她的表情。
“什麼中毒?”李淑敏故作驚訝地說道。其實一點也不驚訝,她知道關(guān)風已經(jīng)看出來了。頓了一會,笑著說道,“關(guān)風,這個話可不能隨便亂說,這裡是什麼地方,皇宮大內(nèi),你說的人可是皇上,當朝天子,有誰敢對他下毒,這可是大不敬;再說了,皇上平時的樣子你也看見了,出門的時候有人保護,吃飯喝水的時候也有人看著,想要下毒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關(guān)風,你說這樣的話,如果沒有根據(jù),皇上知道了,可是要株連九族了。你還是好好想清楚,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千萬不要因爲一時的口舌之快,害了你自己的性命。”李淑敏提醒道。
“淑妃娘娘有所不知,家父曾經(jīng)告訴過我,做人要誠實。不管是何時何地、什麼樣的情況,都不能說假話。這件事如果沒有真憑實據(jù),我也不可能說出來。”關(guān)風義正言辭地說道。
“哦,你有什麼真憑實據(jù),拿出來看看,也可以讓本宮一飽眼福。”李淑敏問道。看著他,心裡在安慰自己,平日裡做得滴水不漏,他不可能發(fā)現(xiàn)什麼。
李淑敏猜錯了,關(guān)風現(xiàn)在也變得聰明瞭,他似乎就等著李淑敏說出這句話,只見他不慌不忙地從口袋裡拿出來一根線,說道:“這是草民在皇上身上的香包上面發(fā)現(xiàn)的,掉了下來,讓我撿到了。我聞了聞,上面有一股味道特別明顯,據(jù)我所知,是一種毒藥的味道,名叫無葉草。這種毒藥雖然有一股淡淡的香氣,可如果把它曬乾了,就是無色無味。這種毒藥非常特別,如果一口氣吃了許多,人就可以馬上死亡,而且有可能查不出原因;如果一點一點的吃,短時間不會有什麼反應(yīng),時間長了,比如十年二十年,就有可能頭疼不已,而且查不出原因,如果繼續(xù)吃下去,最後突然死亡,那就真的不知道原因了。皇上曾經(jīng)說過,這個香包是淑妃娘娘親自繡的,所以就貼身所藏,而且是愛不釋手。淑妃娘娘,我說到這裡,你應(yīng)該明白我是什麼意思了吧。”
“你是不是想說是本宮要對皇上不利、加害了皇上?”李淑敏質(zhì)問道。百密一疏,自己還是留下了破綻。不過李淑敏並沒有打算承認,冷笑一聲,說道,“關(guān)風,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和皇上這麼多年,相親相愛,我馬上就要成爲皇后了。我關(guān)心皇上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加害皇上?對於你說的證據(jù),我根本就沒當回事,皇上一天到晚不可能在一個地方,後宮佳麗三千,皇上每天都要去不一樣的地方。哪個女人沒有這樣的針針線線?就憑這一條線,就說我是殺人兇手,太荒謬了吧?如果我把這件事告訴皇上,後果如何,我相信不用我說了吧。”
關(guān)風苦笑道:“我就知道淑妃娘娘不會承認,對皇上不利,這種事情可是殺頭之罪,任何人都擔戴不起,淑妃娘娘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地位,這種事情肯定是不願意讓人發(fā)現(xiàn)的。說實話,剛開始我也不相信淑妃娘娘會怎麼做,要不是聞到你身上也有這樣的味道,我也不能肯定。我就知道如果我說出這件事,淑妃娘娘肯定會不滿,肯定是不承認,尤其是還有可能殺人滅口。”關(guān)風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茶杯,還是溫熱。擡起頭看著李淑敏,不卑不亢地說道,“可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說出來,這是一個起碼的做人準則,不過淑妃娘娘如果不承認,甚至於反咬一口,我也沒辦法。既然說出來了,我就把生命置之度外了,是殺是剮,悉聽尊便。”
李淑敏聽他這麼一說,不由地起了敬佩之意,這個人年紀輕輕,卻可以說出這樣的話,確實是難能可貴,不屈不撓,李淑敏雖然心裡面佩服,不願意殺了他,可想到以後自己的處境,如果不殺了他,死的人就有可能是自己,如果鄭浩東知道,自己害死了前皇后,害死了他的兒子,還讓他變成現(xiàn)在這樣,絕對不會顧念什麼夫妻情誼,手下留情,想到這些,李淑敏心驚膽戰(zhàn),輕咳一聲,斥責道:“關(guān)風,你胡說八道什麼,你知道我是淑妃娘娘,皇上最寵愛的女人,你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如此詆譭我?你這樣說,不知道有沒有憑證,如果沒有,我馬上告訴皇上,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怎麼沒有憑證,這杯茶水就是憑證。”關(guān)風說著,端起茶杯,義正言辭的看著李淑敏,慢慢地說道,“這杯茶水裡面含有一種叫西花毒的毒藥,毒性非常強,但有一個特點,無色無味,不會讓
人察覺,而且反應(yīng)非常慢,需要一天一夜纔會有效果。等到毒性發(fā)作,我一命嗚呼的時候,已經(jīng)到明天早上了,當然不會有人想到淑妃娘娘。淑妃娘娘殺人滅口,無憑無據(jù),真是妙極,在下佩服。”
“如果是這樣,你發(fā)現(xiàn)茶水裡面有毒,爲什麼還要喝下去,難道就不怕死嗎?”李淑敏奇怪地問道,看他的樣子,應(yīng)該是早有準備,不慌不忙,難道有什麼陰謀,想到這裡,李淑敏也不由地警惕起來了,看到關(guān)風並沒有回答,又補充了一句,“剛纔我可不沒有逼你喝下去?”
“是啊,淑妃娘娘是沒有逼迫,但淑妃娘娘態(tài)度溫和,讓人無法拒絕,所以我也只好喝下去。”關(guān)風頗爲無奈地說道,“再說了,我當初來到皇宮的目的就是爲了淑妃娘娘,既然已經(jīng)看到淑妃娘娘,知道你現(xiàn)在過得非常好,我也就死而無憾了,可以死在淑妃娘娘是裡,我心滿意足。”說完,認真地看著李淑敏,溫柔地笑了笑,笑容裡滿是不捨。
“你說你是爲了我?”李淑敏不可置信地看著關(guān)風,似乎並不相信,難道自己以前見過這個人,仔細看看,沒什麼印象,這個人雖然看起來特別眼熟,但李淑敏敢肯定,自己沒有見過。這麼多年,自己從來沒有離開過皇宮,這個人一直在外面,怎麼可能見過面?想到這裡,正色問道,“你到底是誰,怎麼說出這樣的話,我們認識嗎,什麼時候見過面,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淑妃娘娘說對了,我們兩個人從來沒有見過面,實際上我也是受人之託,有個人非常想見你,想了一輩子,想了一輩子都沒有如願以償。如今他被人所害,臨死之前,交給我兩件事,第一件事,找出殺人兇手,爲他報仇雪恨;第二件事,找到淑妃娘娘,問問她,還記不記得這個人。”關(guān)風回答道,認真看著李淑敏,看著她的反應(yīng),事情已經(jīng)過去這麼久了,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父親。雖然這些話是他的胡編亂造,父親死的時候,自己就根本不在身邊,怎麼會知道父親在想什麼。但他對父親非常瞭解,知道父親對母親一往情深,怎麼也忘不了,覺得父親應(yīng)該是這麼想的,所以就說出來了。
突然看到李淑敏皺起了眉頭,好像是想起了什麼,心理面一陣興奮,希望她說什麼。等了好久,李淑敏也沒說一句話。關(guān)風失望了,也許她早就忘了,這麼多年,她已經(jīng)是淑妃娘娘,得到皇上的寵愛,高高在上,沒有一個人可以比得了,怎麼會記得父親?喜新厭舊,並不是男人的專利,女人也是這樣,就比如眼前這個女人,雖然是自己的母親,可爲了保護自己的地位,居然想要殺人滅口,殺人滅口的對象居然是自己的兒子,不知道以後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會不會後悔。等了好久,李淑敏還沒有開口,關(guān)風絕望了,正在這個時候,李淑敏說話了-----
“你說的人到底是什麼人,我認識嗎,他爲什麼讓你來見我?”李淑敏也覺得奇怪,到底是什麼人,居然對自己念念不忘?自己從來沒有過朋友,更不可能有感情這麼好的朋友?難道是……李淑敏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她想了一輩子的人,除了他,沒有人可能對自己這樣,難道真的是他?不可能,他已經(jīng)死了,鄭浩東親自告訴她的。
她仍然記得,那天晚上鄭浩東告訴了她這件事,她幾乎已經(jīng)絕望,沒想到鄭浩東就在那天晚上侮辱了她。她沒有反抗,因爲她已經(jīng)決定死亡,確切地說,她的心已經(jīng)死了,還有個軀體,早就無所謂了。後來的她想盡一切辦法選擇自殺,都沒有成功。後來她就放棄了,既然死不成,就選擇報仇,鄭浩東害死了她的丈夫、她的兒子,她也要讓他嚐嚐斷子絕孫的滋味,所以事情就變成現(xiàn)在這樣了。收回思緒,看著關(guān)風,等待著他的回答。雖然是這麼想的,可李淑敏明白一個道理,人死不能復生,所以不可能是他。
“不知道淑妃娘娘還記不記得雲(yún)中居士這個稱呼?”關(guān)風提醒道。這個父親的別號,沒有人知道,父親說這個稱號由來已久,還是他母親開玩笑的時候說的,所以關(guān)風覺得李淑敏應(yīng)該知道。
“是他?”李淑敏徹底驚訝了,這個稱呼是鄭浩軒的,沒有人知道,鄭浩東也不知道,除了自己。爲什麼這個年輕人居然知道,他到底是誰?“他,還活著麼?”李淑敏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麼也不敢相信,這麼多年了,本來以爲人死已矣,可沒想到今天居然還可以得到由這個人的消息。
關(guān)風搖搖頭:“不,他已經(jīng)死了,不過不是在二十年前,而是在兩個月前,死在曹生明手裡,但幕後主使就是當今皇上------鄭浩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