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夜的聲音很輕，輕到幾乎沒有發音，即便是緊挨著他的帝臨月也沒聽見他有說話。但陌曉萌聽見了，準確地說是看見了，他只是動了動脣，而她卻不住地全身顫抖了起來。

“師父……”

陌曉萌用著哀求的眼神看著他，眼角處的珠簾，隨著迎面撲來的冷風，一顆顆滑過、滑落，不知所蹤。

墨玄夜繃著臉，神情冷若寒霜，這一次他用足了力氣，帶著一股狠勁，衝著陌曉萌吼了一個字：“走！”

墨玄夜這突然間的一吼，讓周圍的人都嚇得抖了抖，就連天不怕地不怕的帝臨月也因毫無防備而嚇得跳到了一邊。

這一吼的確驚到了不少人，卻沒有驚到陌曉萌。

師父所想，她又何嘗不知？讓她走，不是嫌棄她，是爲她好，希望她不要牽涉其中，希望她能好好地活下去。她知道的，她都知道的，但沒有他的日子，要她怎麼好好地活下去？

“噗通”一聲，陌曉萌在衆目睽睽之下，悲痛欲絕地跪在了龍頭之上，“師父，求你別放棄，求你了。”

“……”

墨玄夜顫了顫脣，瞇了瞇眼，咬著牙一言不發地將視線從她的臉上挪開。他轉過身，背對著她，用行動表達了自己的決定。

“師父！爲什麼？你怎麼可以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欺騙我？你明明說過的，你明明答應過我的……”

風，帶著悲鳴陣陣拂過，吹啊吹，吹不走無盡的悲涼。

她在痛，他亦然。

墨玄夜深吸了口氣，狠心不是因爲不愛，而是因爲深愛。是他，是他在不斷地拖累她；是他，是他給她希望又讓她絕望。他，不值得，真的不值得。她能有更好的，該有更好的。或許，今天的遭遇，正是上天給他的明示，給她的機會，給她擺脫自己重新過上美好生活的機會。

帝臨月看了看陌曉萌，又看了看墨玄夜，不禁問道：“你、你們…你們是戀人？”

“不，只是師徒。”

墨玄夜說著，閉上了眼，彷彿這樣就可以斷了所有念頭，隔絕一切。

“……”

帝臨月沒有出聲，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所以說，女人這種東西碰不得啊碰不得。

無色巨龍還在一下一下地嘗試著，它的堅持不懈都是陌曉萌拿自己所剩無幾的元力換來的，所以她很累很疲憊，已經沒有辦法挺起身子一直望向他了。

“四皇子，要不要……”

千絕一個冷眼就將手下人的話給堵了回去，“她已經這樣，還能做什麼？就當是…讓她最後送血帝一程吧。”

“這…好吧。”

千絕一行環繞在囚龍陣的周圍，帶著陣和陣中人節節攀升，而陌曉萌則趴在無色巨龍的龍頭上一路相隨。陌曉萌的元力流失得很快，到了後面，無色巨龍已經做不出什麼過激行爲了，它只是勉強地跟著，努力維持著自己忽隱忽現的龍身。

此情此景，見者傷心。這一刻，衆人都忘了言語，只是這麼靜靜地看著。

“差不多了，我來開門。”

千絕說罷，示意手下人停下，他轉過身子從袖中掏出了一道紙符，剛要有什麼動作，那邊卻有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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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