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萌，等…等師…噗…”

鮮血噴了一地，靈魂像是在被利爪不停地撕扯著，墨玄夜一口氣沒提上來，兩眼一閉，直接暈倒在了殿門口。

——

百香蹤內無盡深淵旁的對持依舊沒有結束，屢次不得手的石頭妖終於做出了更爲瘋狂的舉動，它用盡全身上下的力氣瘋狂地敲打著陌曉萌身前的銀色花紋，不爲所動的銀色花紋仍然散發著柔和的白光，只不過比起先前的白光變弱了不少。

石頭妖近在咫尺，陌曉萌不敢妄動，只得任由著它胡亂敲打。潛意識裡，她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她害怕身前的屏障會被打碎，害怕自己會再度落入絕望，只是短時間內她的元力沒有辦法復原，她除了乾著急外，什麼也做不了。

深呼吸了口氣，陌曉萌試著撫平自己焦躁不安的情緒，她試圖起身盤腿冥想，爭取早些恢復元力，而令她始料未及的是，石頭妖忽地起跳，將身子團作一團，重重地砸向了地面。

“轟隆”一聲，陌曉萌身子一歪，整個人都陷了下去。

石頭妖的最後一擊沒有打碎銀色花紋，卻打裂了地面。

陌曉萌吃驚地看著和自己一起跌落的石頭妖，震驚到忘記了出聲。身邊的空氣擦過她裸露在外的肌膚，耳邊除了呼呼的風聲，就只剩下衣裙迎風擺動的聲音。

石頭妖正在迅速向她逼近，而在它身後的則是飛速後退的懸崖。

“不！我不要！我不要！”

陌曉萌拼命地扭動著身體，但這也只是加快了下落的速度罷了。

“師父！”

“師父！！”

“師父——”

陌曉萌艱難地擡起手想要抓什麼，在抓了幾把空氣後，她才死心。她什麼也抓不了，什麼也抓不住。

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從活著到死去。

腦海中過往如煙，烙印在心上的，是生死離別的痛，不能呼吸的痛。

當真是…天要亡我？！爲什麼？！憑什麼？！

清澈的黑眸瞬息間染上妖異的深紅，紅光乍現，除了那道“我不想死，我不能死”的聲音不斷迴盪在腦海中外，陌曉萌一下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救我。”

一道機械化的冷聲飄出，狂暴的石頭妖突然間清醒了過來，它眼中的血紅盡退，一雙橙黃色的眼睛中映出了陌曉萌的身影。

它微微一愣，恍然道：“無上的血統啊，您怎麼會在這裡？您也是被那些不分黑白、狂傲至極的修煉者抓來這裡的嗎？

無上的血統啊，我的生命已經快走到盡頭了，我無法違抗您的命令，我也不用違抗您的命令。只是，卑微的我還有個心願未了，不知道您能不能幫我？”

石頭妖邊說邊分解自己的身體，數不清的褐色石塊一致飛向陌曉萌的身後，重組成了一個堅硬無比的厚石盾，將她整個人小心翼翼地護在了裡面。

“無上的血統啊，我生在妖林，家在妖林，我的妻兒都在妖林。我本想活著回去再見他們一面，如今看來是沒可能了。如若您能成功脫險活了下來，您能不能帶著我的妖核，送我回家？如果您能遇見他們，能不能請您替我告訴他們，我愛他們，永遠……”

寶石紅的雙眼起了層水霧，陌曉萌微微眨了下眼，好似答應了它。

愛，不分卑賤；愛，不分種族。

“無上的血統啊，謝謝您。我叫石衡，再見了。”

※※※

石衡再見了，這個世界從來沒有絕對的好與壞，一切都是相對的。走好，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