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媽，你們慢用，我吃飽了。”
“輕舟, 你都沒怎麼吃, 是不是菜不對胃口, 媽去給你重做。”
“媽, 不用了, 我飽了，我先進房了，還有事做。”葉輕舟放下碗筷起身, 她實在沒有胃口，她很擔心喬, 昨晚視頻她好像瘦了。
“輕舟, 你再吃一點, 都瘦了。”
“媽，我真飽了。”葉輕舟站起來向臥室走去。
“振東, 輕舟這幾天都吃得很少，都瘦了。”李雲玲放下手中的筷子，也沒有胃口，輕舟是答應他們，不再和那女孩來往, 和東玨, 可沒來往兩天又不見東玨來了, 問他們也不說, 只說忙, 輕舟確實也下班都回家，哪也不去, 乖得很，可她感覺得到，輕舟變了，變得沉默，不再和他們說笑了，也不粘她了，問一句答一句，像個機器人一樣，人也憔悴了不少，臉上再也沒有以往的神采奕奕，看上去沒什麼精神，家裡也少了以往的歡聲笑語，死氣沉沉的，她懷念從前的日子，輕舟一回來，會挽著她手臂，會親妮地叫她媽，會撒嬌，會喊著說，餓了，可現在……
“沒事的，她應該是忙著工作，聽說她們所裡最近事多。”葉振東沉穩道，也放下碗筷，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拿起桌上的報紙看起來，只是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眼裡有無法說出的擔心。
“可是……可是……可是東玨最近也沒來。”
“雲玲，我看輕舟對他沒意思，要不，我們送她出國。”
“出國，輕舟肯去才行呀，輕舟的脾氣你不知道嗎，我現在，最擔的是她身體，這樣下去鐵打也受不住。”李雲玲嘆了口氣也坐在沙發上，是他們的錯，在她成長的路上沒指引好，才讓她性取向有了問題，更錯的，她早該發覺的，卻忽略了。
“那要怎麼辦？難道由著她？”
“不是……不是……”李雲玲搖著頭道，卻說不出個所以然，她也沒有辦法，也許，只有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
隔日朗山派出所
“喬曼，有人找你。”
“哦，好。”
“喬曼，你好。”
“阿姨——”
“喬曼，下班了沒有，阿姨找你有點事。”
“我去請一下假，阿姨稍等一下。”喬曼向李雲玲點了點頭，她知道她該來的一定會來，而她也不會逃避。
………
“阿姨，不好意思，等久了。”
“沒關係，可以走了嗎？”
“好的，阿姨，我們去咖啡廳坐一下好嗎？”
李雲玲微笑著點了點頭，很優雅的一個轉身，向前走去，喬曼遲延了一下，忐忑不安地慢慢跟著。
李雲玲低著頭沉默地走著，一直在想著怎麼開口，其實她對喬曼這孩子很有好感，只是，只是她真的接受不了輕舟和她在一起。
她的思想並不陳舊，在遊網頁的時候也看到過LES文字，但一直以來，她都認爲，那是網絡，是虛擬的，是離自己很遙遠的，可是，她從來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就是一個LES，這讓她有點承受不了，更接受不了。
可輕舟的脾氣她瞭解，她是絕不可能輕易妥協，本以爲東玨那孩子可以打動輕舟，長得高高大大的，看上去溫文儒雅，溫柔又體貼，又是主治醫生，這樣的男人，真的很少了，兩個人走在一起很般配，可輕舟卻不喜歡，她就不明白了，女人和女人怎麼會有吸引力？這兩天輕舟一回來就關在房屋，叫都不出來，說有工作忙，她猜也可以猜到，不是工作，而是她和喬曼在網上見面，聊天，要不然，那些耳麥，攝像頭這些買回來幹嘛的。
輕舟固執，難說動，她沒辦法，只能來找喬曼，說服她，讓她離開X市，只要她願意，她可以把她調到T市，那裡並不比X市差，她可以憑關係幫她直調市局，也可叫人關照，只要她肯離開輕舟就好。
李雲玲心不在焉地走著，看著亮起的綠燈向前走了過去……
一輛奔馳的轎車——
喬曼心跳到喉嚨眼，想也不想地衝過去推開她——
喬曼——
李雲玲跌坐在地上驚叫，看著喬曼在她的驚喊中在撞到車後連連滾倒在地上，她的額頭流了好多血……
觸目驚心的血，染紅地面。
喬曼意識模湖地張了張嘴：“輕舟，我——愛——你——”
李雲玲的心被恐懼害怕填滿心間，她只知道，喬曼絕不能有事。
不能——
不能——
李雲玲衝過去抱住她，看著她逐漸泛白的臉，她好後悔，好後悔……
拼命地招了一部車，急促地催司機快點開——
………
李雲玲焦燥不安地在手術室外來回走著。
拿著電話的手一直顫抖著，她不知道該打給誰，最終還是按了葉輕舟的號碼。
看著手術室亮起的紅燈，她就想到那一地的血。
她害怕，真的害怕。
喬曼，你不能有事，一定不能。
………
葉輕舟接到電話時，頓覺天旋地轉，整個癱軟在地上。
脣間瞬間失去了血色。
車禍……
生死不明，在急救……
她實在不敢相信，會發生這樣的事。
不是，不可能，不會是真的。
昨天晚上她們還在網上說笑。
早點回家，早點上網，會好想她，會等著她。
可怎麼會突然出車禍。
不——
不——
“喬！”葉輕舟喊了一聲，很想衝出去，身子卻無力，動不了。
“輕舟，你怎麼了？”劉立新大吃一驚地叫道，衝過來把她扶起來。
葉輕舟撫住胸口，努力地深呼吸，好久才說：我要去醫院，現在，馬上，立刻……
“我送你。”劉立新簡短道，沒有問爲什麼，他只知道輕舟現在這個樣子是不能開車的。
……
趕到人民醫院，跑到手術室門口，葉輕舟整個身都是軟軟的，站立不穩，幸好李雲玲扶著她。
定了一下神，葉輕舟趕緊拿出電話打給了喬劍波。
沒到半個小時，喬劍波衝到，當他接到葉輕舟電話的時候，腦空白了一下，手機滑下掌心，恨不得馬上衝過來，心一下沉到谷底，除了憤怒，還是憤怒，除了擔心，還是擔心。
紅燈一直亮著，手術還在進行。
氣氛很緊張，只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空氣似乎被凝固了一樣……
葉振東扶住李雲玲，無言地安慰著。
喬劍波也一直來回走動，焦燥而不安，害怕，恐懼，拿著電話的手一直顫抖著，他不知道爸媽知道會怎樣，如果喬曼有個三長兩短，他們怎麼承受得了。
葉輕舟則望著燈動也不動，只是雙腿不停打顫，身子涼涼的，心，很怕，很怕，很痛，又很酸，如果喬有什麼事，她也不想活了。
手術時間很長，很長，情況不容樂觀，葉輕舟雙眼是極度的擔心，恐懼，第一次感到，她是那麼沒用，最愛的人在生死邊緣，她卻什麼也做不了……
眼淚一直不停地流，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