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成就你，我甚至用強制性的手段封鎖自己的修爲，讓自己的修爲保持在雨兒風成揚風柳那樣的水平，讓自己的修爲永遠低於你。

“幾千年前我之所以誕生在這個世界上，那是爲了守護你，守護你是我永恆的使命。

“這一世，我要對你好到不能再好，我要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你。

“這樣子當我離開你當我不再守護你的時候即使天道也不能怪罪於我。

“守護你是我的使命，斬斷這種使命的唯一方法是爲你而付出我的一切。

“所以這次我爲你承受你的黴運黑色能量。

“此後我將成爲一個醜八怪，此後我將全身發著惡臭，此後我將日夜承受萬箭穿心之苦。

“如果說我還欠你些什麼，那我會一一還給你。

“在那混沌的無盡歲月中，在你生生世世的輪迴中，我一直陪伴著你，我是爲你而活著的，我從未有一刻鐘是爲我自己而活著。

“我連自己的自由意志都不能有，我唯一的意志就是守護你，而這是我的締造者我的母親所給予我的，這是我的本能，我永遠都無法違背的本能。

“有時我很羨慕那些沒有修爲的普通人，他們至少可以做他自己，他們至少能夠擁有自己的生活。

“而我，我幾千年裡都爲別人而活著，似乎我的世界是完全圍繞著你而轉的。我甚至找不到自己活著的意義。

“這一世，無論我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會去爲我自己而活著。”

說著風襲人掙扎著站了起來。

風襲人已經虛弱到連站起來都困難的地步了，風塵本是並不願意她就這樣站起來，但風塵最終卻是並沒有勉強她。

風塵喃喃說道：“你……你還好嗎？”

風襲人說道：“我一直都感覺自己不是自己，我一直都感覺自己處在別人的監視中。

“這種監視一直讓我極其不自在，這種監視一直讓我惶惶不可終日。

“這種監視和你我之間的關係有關，如今我終於斬斷了和你之間的關係，那雙監視我的眼睛終於消失了。

“那雙監視我的眼睛是不懷好意的，對風塵你來說尤其是這樣子。

“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要跟你說，當初你從地球上穿越過來的時候並不是魂穿的，你是體穿的，我當時牽引著你整個人從地球上穿越過來的。

“你穿越過來後我把你的神魂吸引出來塞進了你的分身也就是那個流浪漢風塵的體內。

“我不願意你知道我的身份，我不願意你依靠我，所以我假裝是從外面剛剛回到風村的樣子。

“你本體的那具身體放在風村的土地廟裡，我一直爲你保管著你的那具身體。

“這件事情即使是那雙監視我的眼睛都不知道，這是我爲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

風塵點了點頭，風塵知道風襲人特意提起這件事情，那這件事情肯定會有特殊的意義。

風襲人捧著風塵的臉眼神悽迷地說道：“我喜歡你，我一直看著你茁壯成長，你的成功有我一半的功勞。

“我喜歡你，所以我能夠容忍下來生生世世去守護你。

“如果換做一個我不喜歡的人，那你要我守護他三兩年我都是無法辦到的。

“你是我最親的親人，你是我最疼愛的弟弟，甚至有時候我會把你當做是我的夫君來對待。

“如今我將會離開我最親的親人，我將會一個人去走屬於我自己的路。

“我真不知道，以後的茫茫人海中，我還能夠爲誰而付出，我還能夠守護誰。

“我想再也不會有誰值得我去守護他了，我想以後再也不會有誰能夠和我心心相印，我想再也不會有誰能夠讓我毫無保留地對待他了。

“或許日後我將會蒙起面具來做人，或許日後我將要去面對一些我並不喜歡的人。”

說著風襲人在風塵嘴脣上親了一口，風襲人這一吻那味道和死亡都沒多大差別。

親完這一吻，風襲人卻是轉身走了。

這一刻，風塵都已經有點麻木了，風雨兒走了，風成揚和風柳也已經死了，如今風塵已經不是風家的家主了，風塵已經是一無所有了。

這一次是風塵和風襲人的最後一次相處，之後風塵就再也沒有和風襲人相處過了。

很久以後風塵在外行走的時候卻是偶然間見到了風襲人，那一次風塵差點認不出風襲人來了。

那時候風襲人已經嫁作人婦了，風襲人已經成爲了一個普通的農婦了，她已經沒有修爲在身了。

她當年曼妙無比的身材已經不見了，如今的她身材卻是顯得很臃腫。

由於面朝黃土背朝天，她的背有點駝，她走路有點搖擺，她的皮膚也被太陽曬得很黑很粗糙。

她嫁給了一個懶漢，那懶漢整天喝酒醉生夢死的，卻是把田裡的活全都要她去做。

其實也是，風襲人如今渾身散發著臭味，除了懶漢又哪有人願意娶她。

作爲一個女子，嫁人是她最好的歸宿也是她唯一的歸宿，以她如今的條件，她卻是隻能嫁這樣的漢子了。

她已經沒有修爲在身了，她也要生活，她也要吃飯，她並沒有一技之長，如今尚有人願意娶她對她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脫去她那身臭皮囊和修爲，那她就會是一個弱女子，她生生世世守護別人，然而她卻又何曾不需要人來作依靠，所以她會嫁人。

她生了個小男孩，這個小男孩和一般鄉下的那種沒教養的野孩子並沒有什麼差別，但她愛他也就夠了。

她把這個小男孩的名字取爲念塵。

她堅持要取這個名字，爲此她甚至和她夫君吵過好多次。

她夫君認爲他是一家之長所以當由他來取名字，所以她夫君一直不承認念塵這個名字，她夫君給他們的小孩取的名字是狗剩。

於是這小孩也就有了兩個名字了，風襲人一直叫他念塵，而小孩的爸爸和鄉親們卻全都叫他狗剩。

當風塵見到她的時候風塵也已經易了容了，風塵也不願意昔日舊人認出自己來。

所以她見到風塵的時候她並沒有認出風塵來，她沒了修爲，卻是眼力都失去了。

風塵並沒有和她相認，風塵知道她不願意昔日認識的人見到她如今這幅模樣。

昔日的光榮都過去了，那是她如今深藏在心裡的唯一美好的東西了。

幾千年來她一直都想要爲自己而活著，她一直都想擁有自己的生活，她一直都想做她自己，如今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然而她付出的代價卻是如今這樣子，不知道她每每想起前塵往事的時候會不會後悔。

天意本如刀。

天道本公平，有一失必有一得，有一得必有一失。

紅粉終有骷顱時，別人只看到萬年難得一見的絕世佳人的光鮮的一面，卻不知道她有多無奈她有多想要擁有自己普普通通的生活。

如今她已不復往日光彩，即使她的兒子，也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的母親曾經的輝煌。

風塵看著她在田野裡忙碌的身影，卻是走了。

風塵不知道的是，當他走後風襲人卻是回過頭來看著他那遠去的背影而流下了眼淚。

任他風塵再怎麼易容，風襲人永遠都能夠在第一時間裡認出他來。

他是風襲人生生世世守護的人，他是風襲人最親的親人，他是風襲人內心深處的夫君，即使他化成了灰，風襲人也會在第一時間裡認出他來。

造化弄人，現實中和我們日夜相處的永遠都不會是我們喜歡的人，我們喜歡的人又出於種種現實的原因而無法和我們在一起。

所以很多事情只能留在內心最深處，然後在現實困苦面前，回憶一二聊作安慰。

風襲人走後風輕衣卻是回來了，風輕衣看著風塵溫柔地說道：“有件事情你並不知道，你和襲人其實都是我的兒女。”

風塵大吃了一驚，風輕衣竟然是自己和風襲人的母親！

風塵懷疑自己的耳朵有沒有聽錯，風塵說道：“你……你說什麼……”

風輕衣說道：“你沒有聽錯，你和風襲人都是我的兒女，而這件事情卻是要從幾千年前說起。

“風家之所以稱我爲巔峰之祖，那是因爲幾千年前我就已經是天下第一高手了。

“因爲我是天下第一高手，所以風家纔會成爲天下第一家族。

“但對於我來說，什麼家不家族的我從來都未曾在意過。

“高處不勝寒，作爲天下第一高手，這世上能讓我在意的事情已經很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