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好，白得耀眼的太陽掛在天空中，照在尚未融化的積雪上，光芒直刺人的眼睛。背陰的牆角、屋檐之處，那些已經結了冰的積雪在暖陽的照耀下，漸漸消融，滴噠滴噠著順著牆角不斷有水珠滴到地面上，濺起一顆一顆的小水星。

天氣雖然晴好，但是卻依舊冷得厲害，艾兮牽了李姐的手，兩個人都裹得厚厚實實的，並排往楊若晨家走去。

“李姐，你說我們這麼去是不是有些失禮呀？”在走到楊若晨樓下時，艾兮忽然放慢了腳步，打起了退堂鼓。

其實艾兮本想問他他爲什麼與婆婆分手，可是又一想，感情的事情一般局外人很難揣測，如果自己妄加武斷地這麼問，再把比較保守的楊伯伯嚇倒，到時候可能真的沒有緩和的餘地了。

“呃——”李姐對於艾兮的表現有些驚訝，她不由得放開大嗓門說道：“兮兮，我們人都到了，你怎麼又猶豫不決了？”

“李姐，我突然覺得我們這麼去，楊醫生肯定會認爲我們是在興師問罪，畢竟們倆人是局外人，如果這麼去，我覺得有些魯莽了——”

經艾兮提醒，李姐也感覺此事的確有些欠考慮，於是輕輕吁了口氣，擡眸望了望灰白的天空，笑著說：“那我們不就要在這裡魯莽地杵在這裡了，我們去做些有意義的事，比如說去喝個下午茶吧——”

咖啡廳裡，歌聲曼妙悠揚，穿著暗紫色工作服的服務員在餐桌旁來回穿梭，淡淡的咖啡香氣在鼻息間縈繞，艾兮眸光掠過人羣，看向照在窗臺上的一縷陽光。

有些事與人，外表光鮮華麗，可是再仔細看時，卻又是另一番景象，這就像張愛玲所說：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可是底下卻爬滿了蝨子。

“喂，在想說什麼？”當艾兮回過神來時，才發現對面的李姐不知何時已經做到了她的身邊，並且伸著五個胖乎乎的手指正在她的眼前搖來搖去，一雙大眼睛忽閃個不停。

“喂，放對我放電了，我免疫力超強的。”艾兮無奈一笑，伸手捉住了李

姐不斷晃動的手。“呵呵，怪不得我喊你那麼久，到現在纔回應我。看來，是人面珠黃，美女不再當年了——”李姐說著，眼角一抽，擡眸望向天花板。

望著李姐可愛的樣子，艾兮不由地笑了起來。

“喂，笑什麼？我說的還不是事實！”李姐假裝慍怒地撅起嘴巴，一雙眼睛直盯著艾兮。

艾兮在李姐這強威力的架式下敗下陣來，搖著手說：“李姐，真是服了你這張嘴，我到底是應該贊同你還是應該否定你呢？”

“那你說句實話，我現在是不是真的人老珠黃了？”艾兮話剛說完，李姐搶先說道。

“呃——這個？”艾兮眸光一閃，伸手屈起食指，用力在李姐的額頭上一彈，笑著說，“這女人心，海底針，我看說的就是你吧。”

“唔——疼！”李姐用手捂著剛纔艾兮彈過的地方，可憐兮兮地喊道，同時大眼睛附和地眨巴著，越發的令人憐惜。

“李姐，別說你現在的樣子還真的讓人心疼，看來，這招你在家沒少在老公面前用過吧——”

艾兮話一出口，李姐不由笑著啐了一口，大聲說：“這死丫頭，這嘴巴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這時候艾兮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艾兮拿出來一看，竟然是楊若晨的，艾兮急忙將手附在脣邊，輕輕“噓——”了一聲，同時將手機屏幕放在李姐面前。

大大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楊若晨三個字，李姐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示意艾兮趕緊接電話。

約摸響了十秒鐘後，艾兮接起了電話，語氣極爲禮貌地叫道：“楊伯伯，您好——”

電話那端的楊若晨先是沉默不語，好一會兒方纔聲音沉重地說道：“兮兮，你好好勸勸你婆婆，告訴她，我對不起她——”

“楊伯伯，我不知道你和我婆婆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我想告訴您，有些話我希望您親自對她說比較好。”艾兮語速極爲正常，但是語氣裡卻夾雜著一抹怒意。

“……”電話那端先是一陣沉

默，既而只聽楊若晨說道，“兮兮，我知道你們都在生我的氣，可是我也有我的難處，我不求你們諒解我，但是我只想你們好好照顧小麗，讓她——讓她忘了我吧——”

“楊伯伯，楊伯伯——”電話那端傳來了“嘟嘟”的掛斷音，艾兮面露失落地將電話扔在桌上，愁眉不展。

“喂，兮兮，楊醫生說什麼了？”李姐小聲問道。

艾兮嘆了口氣，那端的楊若晨已經掛了電話，徒留下給艾兮一片傷感與失落。

“喂，他說些什麼？”李姐望著微微發呆的艾兮，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說——”艾兮擡眸，一臉惆悵地望向旁邊的李姐。

“他說什麼呀？快說呀，你看你這個樣子，真是急死人了——”李姐是個火爆脾氣急性子，她望著艾兮，著急地問道。

“他只是說和我婆婆分手了，讓她忘記他，不要傷心——”艾兮聲音沙啞地說。

“這不純粹是一堆屁話嗎！”艾兮話音剛落，李姐“騰”地一下站起身來，用力一拍桌子，大聲說道，周圍的人聽到聲響紛紛回眸，艾兮急忙用力扯了扯李姐的衣角，示意她趕緊坐下，李姐擡眸恰巧迎上衆人疑惑與探究的目光，不由得訕訕一笑，微微頷首，一邊道歉一邊慢慢地坐了下來。

“喂，李姐，不要衝動呀——”艾兮按著李姐的手，小聲說道。

“我這是不由自主地呀——”李姐嘆了口氣，一臉無辜地望著艾兮。

李姐可憐兮兮的模樣使艾兮不忍再說她，只好小聲哄道：“好啦，好啦，我又沒怪你，再說了這都是因爲我，不然你哪裡會這般生氣呢。”

“這怎麼會怪你？別什麼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這要怪啊可都怪那個楊老頭！”李姐環顧了一下四周，生怕自己的聲音太大以免引起別人的注意。

艾兮嘆了口氣，望著面前好看的咖啡杯，小聲說道：“哎，這可如何是好呢？”李姐也不由得嘆了口氣，是啊，這可如何是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