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想回家看看我媽。”
“我跟你一去。訂婚這麼大事都沒有通知你家人就被翰這麼私自亂來了,真的很過意不去。我很應(yīng)該上門去道個歉的。”
“伯母……”
“小余,備車。”
夏珊早就想去看看艾希的養(yǎng)母了,雖然不能挑明瞭跟她說謝謝,但是至少可以做點經(jīng)濟上的補償,也讓自己在良心上好過一點。
九點半四平路
夏珊一臉的貴氣、穿著體面,身邊還有人專門跟著幫拿東西,派頭十足。她這一走進去,可就像是首長進村,衆(zhòng)人圍觀啊。
“艾希啊……你回來啦……”
“嗯,童童媽媽好啊。”
“喲,艾希啊,這是你們家的客人吶?”
“是啊。”
“希姐姐,這是不是那個什麼翰少爺?shù)膵寢屟剑慷嫉侥慵襾砹四悄銈兙褪浅闪耍磕阏嬉捱M豪門了??天吶!”
“呃……”
艾希被她們問的一臉尷尬,覺得很丟臉,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暈S,我怎麼會帶翰的媽媽到這裡來呢?我真是笨死了!可以約出來見面的嘛!這種鴿籠一樣的下等地方,怎麼能招待人啊!連一張舒服的椅子都沒有!糟了,伯母的臉色已經(jīng)在變了,她好像已經(jīng)很不高興了!
“誒,我說,這草棚棚裡飛出了金鳳凰也不用那麼不理人吧!這一飛上枝頭就不認(rèn)識人了啊!”艾希因爲(wèi)走的快想趕緊避開他們,沒想到就被人說了難聽的話了!
夏珊頓時臉色一沉的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過身盯看她們幾個唧唧歪歪的女人。
這氣場是擺在那兒的,夏珊這一看她們,她們倒是都閉嘴了。不過,艾希的心裡可是撲通撲通的懸著呢。她好擔(dān)心好害怕,好無地自容。
“艾希和我兒子已經(jīng)訂婚了,以後應(yīng)該不會再住這兒了。謝謝你們一直以來對我未來兒媳婦的照顧和關(guān)心。小余,給每人發(fā)個喜錢去。”夏珊淡然的對著她們和善的笑了笑,吩咐小余給她們發(fā)紅包去了。
訂婚了?這三個字一出,她們一個個都啞然了。
艾希看著小余一個個的給他們發(fā)紅包,心裡很是過意不去。真是羞愧的想要找個地洞鑽下去!
“喲,有一千塊呢!”
夏珊出來的時候早有準(zhǔn)備,帶了一筆現(xiàn)金在身上,省的找取款機提前那麼麻煩。這窮人嘛還是直接給現(xiàn)的好,依照他們的話說是實實在在嘛!
“伯母……我……”
“快到了麼?”夏珊確實不太習(xí)慣待在這裡,她環(huán)顧了下這陳舊的不能在陳舊的石庫門,看著這一個個邋里邋遢、蓬頭垢面的鄰里街坊,實在有些作嘔。
艾希帶著夏珊快步的來到了她住的那一幢,尷尬的帶她上了樓梯,這個看看上去隨時會倒塌的樓梯。
“這個房子快六十年了,所以有些下沉……”艾希小聲地解釋著,攙扶著夏珊。
“你就一直住在這裡?”
“嗯。”
天吶,我夏珊的女兒,堂堂杜氏集團的千金居然住在這種地方!夏珊看著發(fā)黴的牆面,狹窄的過道,心裡不禁一陣感嘆,十分心痛。
“媽……我是艾希,你快開門啊……”
“媽……”
咦?媽不在麼?不會吧?我剛打過電話說我要來的!想著,艾希又“咚咚咚”的猛敲了幾聲,可是素萍還是沒來開門。
算了,用鑰匙吧!艾希趕緊從包裡拿出了鑰匙,轉(zhuǎn)動了門鎖。這門一開,艾希和夏珊就都傻了眼!素萍她……她頭破血流的躺在了地上!
“媽——!”
“媽你怎麼了媽!”
“小余,快叫救護車!”
夏珊一看這情形馬上就大聲叫嚷起來,趕緊救人。艾希已經(jīng)急的哭了起來,沒了方向。很快,120的車子就來了。可是因爲(wèi)弄堂小,救護車根本開不見來。醫(yī)護人員就拿著單槓衝跑了進來,把素萍給擡到了車裡。
同一個時間,翰正在御庭的豪華套房裡逮到了培風(fēng)。
“我有事找你,到我辦公室去談一下。”
培風(fēng)有些納悶的看了他一眼,沒多想也就跟他上去了。他們一起坐進了那座專屬電梯,電梯裡空落落的沒有其他人,金屬質(zhì)感的豪華鏡面把兩個人心中潛藏的疑問和敵對都映照了出來。
“副董事長早。”不到十點,可是員工們已經(jīng)都來上班了,他們見了翰一個個的循例問早,以示尊敬。
花毯的盡頭就是翰的辦公室,他昂首闊步的推門進去,臉上的表情已是暗沉的讓人肅然起敬了。他一進門就把門反鎖了,這個動作讓培風(fēng)感到有些不妙。可是他仍然保持著他一貫的風(fēng)度,保持這那一份處亂不驚。
對視,翰貼近培風(fēng)的臉與他憤然對視,相距咫尺。可培風(fēng)依舊沒有說話,他只是用那一雙鋒芒的眼睛直視他;他,在等他說。
“宇,我想我應(yīng)該可以叫你宇了!”
“嚓”!那一道驚詫的目光頓時穿透翰的臉龐,留下了太多的震撼和懵懂!他已經(jīng)知道了我的身份?他在叫我宇?他知道我是杜澤宇!
沉默,培風(fēng)不是選擇沉默,而是他需要沉默。
兩人都眉頭緊皺的不發(fā)一言,氣氛十分低迷。最後,翰忍不住再次開口了。他的心中實在太多話想說,太多話想說了。
“宇,你的樣子我一直停留在我們五歲那年,甚至於有些模糊了……”
“我不是宇!我是蕭培風(fēng)!”
“有區(qū)別麼?你始終是我的弟弟,杜澤宇!”
“那又怎樣?我也說過我有個哥哥,可是我們不能在一起!”
“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不能!”
“同樣姓杜,可是你是杜氏的唯一繼承人!而我呢!而我得到什麼!我爸媽得到什麼!既然這樣,我爲(wèi)什麼要姓杜!”
“那是爺爺?shù)臎Q定!可是爺爺沒有要趕你們走,他讓你們幫忙一起打理杜氏的!你們爲(wèi)什麼非要鑽牛角尖呢!”
“你能體會那種不被重用的感覺麼?體會那種一直被人踩在腳下的感覺麼!能麼!我爸爸都被削權(quán)了,你讓他以什麼樣的身份留在杜氏!難道要他做一隻被你爸爸喝來喝去的狗麼?”
兩個人的火焰高漲,輪番轟炸著,情緒都很不好。其中是非曲折,實在沒有辦法理清,這是上一代人遺留的隱患,卻無奈的又淪落到了他們的頭上。
“所以你報復(fù)杜氏,所以你要推我下海……”
“……”
培風(fēng)再次愣住了。他冷邪的笑了笑,嚥了口唾沫,暗想著:原來他什麼都想起來了,什麼都知道了。那換句話說,他就是來找我攤牌的!
“如果你有證據(jù),你可以抓我坐牢。”
“我沒有想過要抓你坐牢!宇,你一定要這樣對我,對杜家麼!”
“沒錯!因爲(wèi)是你,是杜家害死我爸和我媽的!我發(fā)過誓!我一定要你們加倍還給我!”
“什麼?叔叔和嬸媽……死了?這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啊宇!”
“那一年金融危機英國受創(chuàng)嚴(yán)重,爸爸新開的公司不幸破產(chǎn),揹負(fù)了鉅額債款。他一時承受不住,開煤氣自殺了……”
在那張鎮(zhèn)靜的淡然的表情底下,深藏著的是那濃濃的酸楚和遷怒的仇恨!如果不是那個死老頭子那麼偏心,那麼狠心的收回爸手裡的股份,他也就不會移民去英國了!他也就不會死了,他現(xiàn)在也還好好的待在杜氏!
叔叔開煤氣自殺了!什麼時候的事!我們居然一點也不知道!他破產(chǎn),他可以打電話跟我們說啊!何苦要憋著一口氣那麼的想不開呢!
“是你們!是你們一家人殺了我爸爸!”
“宇……”
“不要叫我!”
這個時候翰辦公室裡的電話響了,響個不停!他深呼一口氣,拿起聽筒去接。電話那頭傳來的消息,真是給他亂上加亂。
“怎麼會這樣的!好了,我馬上來!”
電話是夏珊打來的。艾希已經(jīng)在醫(yī)院裡哭的昏過去了!她媽媽快不行了,醫(yī)生說拖不過半個月。因爲(wèi)以前已經(jīng)摔過一次了,這次又摔在了老地方還造成了肋骨斷裂。再加上她本身的體質(zhì)就不太好,恐怕熬不過去了。
翰看了看培風(fēng),神色憂慮的出去了,有什麼就等以後再說吧。
培風(fēng)還沒緩過神來,一個人呆站在翰的辦公室裡望著遠(yuǎn)處高聳的摩登大樓。這一切比我預(yù)計的糟糕多了!現(xiàn)在翰已經(jīng)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也挑明瞭我的意圖。那麼,我想要對付御庭可就難了!哼,走一步算一步吧!至少,他們不能拿我怎麼樣!
醫(yī)院裡,特需病房。
艾希醒了,她淚眼迷濛的看著面容慘白的素萍,十分傷心。素萍倒是很淡然的還對她笑了笑,似乎有種超脫了的感覺。
“媽……你怎麼會摔倒的……”
“媽很開心你找到了個好人家,很開心你和翰有了好的結(jié)果。你說她媽媽要來看我,我很激動。可是我們家這亂的、髒的實在不能見人,所以……所以我就想打掃一下……”
“媽……嗚嗚嗚……”
夏珊在門口聽見了倍覺鼻子一酸,忍不住淌下淚來。
“傻孩子,哭什麼呀!自從你爸爸死了之後,媽活著的每一天都是痛苦。現(xiàn)在你有了歸宿,我也就沒有了牽掛,我可以下去找他了,你不要爲(wèi)我難過……”
“媽……不可以,你不可以離開我……你們不可以都這樣離開我!我已經(jīng)沒有了爸爸,你現(xiàn)在還要我再次的面對失去你嘛!你們不覺得你們很殘忍,很殘忍麼……”艾希抽泣的說著撲倒在了牀沿,失聲痛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