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八日早九點,第五屆全國廚藝大賽的第一輪團體賽,正式拉開了帷幕。
衆(zhòng)所周知,此次大賽,共有三十六支全國各地的酒店參加。首輪初選賽,大賽組委會將三十六支隊伍分爲九組,每組共四支隊伍,採用積分淘汰制進行。在每組所有的菜品都完成後,會由在場的六位評委同時打分,最後,小組內(nèi)分數(shù)最高的兩隻隊伍出線。
值得一提的是,凡是前兩輪比賽中被淘汰出局的酒店,在第二輪比賽結(jié)束後還會有一次復(fù)活的機會,不過需要擊敗前兩輪比賽中淘汰出局的所有酒店,才能取得這次復(fù)活的機會。
今天是團體賽的第一輪,比賽時間分別在今天的上午九點和晚上八點,按照大賽流程,今天上午共有五組隊伍參賽,其餘的則是晚上比賽,嗯,天龍酒店的H組就位於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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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組的比賽位於東皇酒店十八層的一間宴會廳內(nèi),早在兩天前,比賽場地就已經(jīng)佈置完畢。
放眼望去,諾大的會場內(nèi),原本的桌椅都被擡走,會場中央只留下了四張銀色的廚師工作臺,還有四張負責切菜配料的打荷臺,荷臺上方掛滿了刀具炒勺以及很多對普通人而言,根本就叫不出名字的奇怪廚具。
會場左右兩側(cè)的銀色餐架上,也擺滿了整整三排的蔬菜水果,全都是這個時節(jié)最新鮮的果蔬,有的甚至是今天早上剛剛送來的,很多蔬菜水果的身上都還帶著幾滴晶瑩的露珠。
四臺巨型冷藏展櫃擺放在了會場大門的兩側(cè),櫃子裡擺滿了各類冷藏的新鮮肉類,甚至在每一塊肉的下方都貼上了標籤,標註這塊肉有多重,是幾歲動物身上的肉,動物死去的時間又有多久,諸如此類,細微到了極致。
不光如此,在展櫃裡面還有不少諸如羊蹄子牛尾巴之類的動物四肢,大多都血淋淋的,一看就很新鮮,剛砍下來的也說不定。
而因爲H組的考題是粥文化,所以在左側(cè)的銀色餐架下方還堆了二十幾袋不同的穀物大米,以供選手們使用。
距離比賽開始還有半個小時,可比賽現(xiàn)場卻沒有像想象中的那麼熱火朝天,喊聲震耳。相反,諾大的會場裡安靜無比,除了到此採訪的兩名記者,以及東皇酒店的工作人員外,會場裡幾乎看不見任何一個閒雜人等,就連電視裡經(jīng)??吹降睦怖碴?,親友團什麼都沒有,十分冷清。
這很正常,因爲像這類比賽,幾乎都不會邀請什麼觀衆(zhòng)來坐檯,畢竟又不是什麼唱歌跳舞的比賽,臺下需要觀衆(zhòng)喊點口號,搞搞氣氛......相反,廚藝比賽要是真搞來觀衆(zhòng),大賽組委會還擔心觀衆(zhòng)們會影響選手的發(fā)揮呢。
眼下,離比賽開始還有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四支酒店的選手們還沒出現(xiàn),倒是H組的評委們率先進入了會場,依次就坐在了潔白整潔的評委席上。
評委席的位置位於宴會廳的最內(nèi)部,正對著廚師工作臺,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臺下廚師們的一舉一動,而在評委席的後方,一個大大的LED顯示屏也正在緩緩播放著此次大賽的宣傳片,以及東皇酒店的宣傳片。
見評委們都到場了,兩名負責H組比賽的記者們快步走了上去,開始例行賽前採訪。而幾位評委們也是坐在評委席上,喝著茶水,微笑的接受著記者朋友們的訪談。
值得一提的是,爲了促進此次各大參賽酒店之間的友好交流,三十六支酒店的各位董事長們,居然也得到了一次當選評委的機會。比如說眼前,道爺?shù)睦吓笥淹醵麻L,現(xiàn)在就坐在本省餐飲協(xié)會的劉姓女會長身旁,微笑的跟眼前的攝像機點著頭。
正在三十二樓參加E組比賽的道爺,也欣慰的用評委席桌子上的白布擦了擦眼角的老淚,表示自己的運氣還不錯,總算是省掉一個評委的錢。
簡單說一下H組的六位評委們,除了正微笑的接受記者們採訪的王董事長和劉會長外,還有正在檢查廚師工作臺的東方晴,她也是本組的六位評委之一。據(jù)悉,東方晴本來是要去A組的,就是給那個北京上海名牌酒店扎堆,號稱是死神之組的小組去當主評委,但不知爲什麼卻臨時換到了H組這個毫無亮點(如果窯子也能算是一種亮點)的小組當評委。
至於原因嗎.......或許只有那位安安靜靜坐在評委席最邊緣的年輕男人可以解釋這一切了。
雖然身爲東道主,但東方晴也只是本組大賽的一位副評委,真正的主評委還是那位坐在最中央的劉會長。
除了東方晴外,在H組剩下的三位評委中,還有一名本省的美食評論家,年齡比較年輕,只有四十多歲,嗯,姓李,是一個大腹便便,且禿頭的中年大叔。
沒錯,李評委之前其實就已經(jīng)出場過一次了,這不嘛,他現(xiàn)在就盯著自己手裡的打分表中,“天龍酒店”那四個字小聲嘀咕。
“天龍酒店?是給我錢的那個酒店嗎?等等,帶個龍字,好像就是吧?不過我怎麼聽說這次比賽還有個什麼飛龍酒店???不行,一會兒得問問他們老闆是不是姓張,可不能給別人開了後門。”
李評委很是負責任的想著,完完全全的表現(xiàn)出了拿了錢就辦事兒,而且絕對要辦好,辦準的良好敬業(yè)精神。
但,但其實那倆間酒店的老闆都是花錢買通了他的那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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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H組的實力還是很不錯的,也並不像大家感覺得那麼無足輕重,比如說來自安徽的九峰酒店,還有來自河北的天悅酒店,都是很值得期待的隊伍。當然,還有天龍酒店,身爲本次大賽的半個東道主,我相信天龍酒店也一定會給我們一個很大的驚喜?!?
五十多歲的劉會長,今天穿了一身紫色的長裙,雖然年齡很大了,但從劉會長的五官還是不難看出,年輕的時候一定是一個美人。
但可惜,劉會長再說著場面話的同時,卻不慎忘掉了魔黨的上港酒店,也不可能不忘,畢竟上港.......這個袍爺剛剛建起來的酒店,在天朝的美食行業(yè)裡狗屁名聲都沒有,還沒有道爺?shù)奶忑垇淼挠兄饶?,當然,那種知名度也挺神奇的.......
可正在東皇大廈最頂層的貴賓休息室裡觀看比賽直播的袍爺,盯著轉(zhuǎn)播裡的劉會長,聽著她那無比可氣的話語聲,袍爺險些把手裡的菸灰缸砸向電視。
“媽的,這老孃們居然敢不提咋們酒店?小峰,去,給我壓一千萬前輩,咋們今天正好狠狠地摟上一筆!”
峰哥站在袍爺?shù)纳嘲l(fā)旁邊,有些擔憂的問道,“劉叔,要不要少一點,萬一.......”
“萬一什麼萬一,前輩們難不成還會輸?趕緊去趕緊去,比賽開始半個小時就不能押了?!?
“哦,好的劉叔?!?
走出袍爺?shù)男菹⑹?,峰哥去樓下押注了?
“一千萬,上港酒店?!狈甯鐚χ鴸|皇酒店的員工報出了自己的賭注,然後在身旁老闆們驚奇的眼神中,峰哥又偷偷拿出了一張銀行卡。
緊緊握著自己的私房錢,峰哥有些猶豫,不過很快,峰哥就仰頭瞧了瞧貴賓廳上方那個五十二寸的高懸電視,然後又看了看電視裡寫滿了各大酒店目前的賠率。當看到上港酒店目前的賠率是一比七後,峰哥一咬牙,把自己的私房錢全拍在了工作人員的面前。
“再來五十萬,還是上港酒店!”
接過工作人員打給自己的兩張票據(jù),峰哥有些激動地笑了。
能行吧?哈哈,那還用問!前輩們會輸嗎?開玩笑啊有木有。
握著倆張票據(jù),峰哥高高興興的走上了貴賓廳的二樓,回到了袍爺?shù)膶傩菹⑹摇?
嗯,沒錯,此次大賽之所以會吸引這麼多的酒店老闆前來,主要還是因爲娛樂項目比較多,比如說東皇酒店私底下開了賭盤......別說,這招是真好用,要不然也不可能吸引來那麼多酒店老闆,這不麼,六爺現(xiàn)在就在貴賓廳的一樓,擠在一堆今天不用當評委們的老闆中央,在那兒研究今天買誰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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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H組的比賽大廳中,劉會長坐在中央,右邊是王董事長和李評委,以及一位臨省的酒店老闆,左邊的位置是空的,明顯是留給東方晴。
而在東方晴空著的位置旁,就坐著本組大賽的最後一個評委,出乎預(yù)料,只是一個年輕人。
或許他也說不上年輕了,年近三十的他,表面看上去還是一個青年,有著一副清秀相貌的他,眼睛很大,但眼神卻總是空洞的......而那頭枯白的髮絲,更是很難再讓人爲他打上年輕倆個字眼。
穿著一身黑色T恤的他,從進入會場開始的那一刻,就是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沉默著。
他有著一頭引人注目的枯白髮絲,不是那種很好看,也很飄逸的白髮......而是那種好似失去了一切生命力的枯白,猶如一位蒼老的老者......
他的臉很白,病態(tài)的白,配上那頭枯白乾硬猶如雜草一般的髮絲,這個只有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身上竟有著一抹濃濃的死氣,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生機。
他很沉默,也很安靜,相比於身旁正嘀咕天龍和飛龍的李評委,以及正在接受記者採訪的劉會長等人,從進入會場到現(xiàn)在,他都只是安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和任何人說話,那雙深邃的黑色眸子裡,也看不出絲毫的感情波動,就如同他的那頭枯白的髮絲般,毫無生機。
只是在那深邃而又平靜的眼眸深處,偶爾會流露出一抹飽經(jīng)風霜的滄桑。
他就好似一個失去了一切的老者,默默地守著他的家裡,等著死神也來將他帶走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