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確實和我想象的一般無二，電話那頭的中年男人，心有餘悸的拿著手機，久久未曾放下，手心早已溼冷。
沉吟許久之後，男人才咬牙，狠聲自語，“必須得儘快把他們弄走。”
而我，此時也是心亂如麻，想要弄清楚殺人動機，這個電話的主人就必須揪出來瞅瞅。在加上那蹩腳的普通話，如果我猜測沒錯的話，這人應該就在村裡。聽其聲色，年齡應該和閆寬正相仿。
“我覺得這事情，一定和張軒有關係。”秦璐面色平靜，經過一晚的調整，她已經把所有情愫壓在心底。
或許這對她來說，是最好的選擇。她不是一個自私的人，否則也不會爲了給予我更大的幫助，選擇獨自冒險去土屋搜尋證據。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獨斷者，一個人的智慧，在怎麼卓爾不羣，也看不清所有問題。這幾天的信息量，已經足夠讓我的腦袋亂成漿糊，在嚴密思考問題上，難免有失偏頗。索性找來秦璐，一起尋求出路。
秦璐畢竟也是刑警組的一員，有些問題，我看不明白，不代表她也不清楚。而且這次命案，她的介入也同樣很深。
再者退一步說，通過土屋的襲擊之後，我相信，她應該不會在魯莽行事。
當然，對於秦璐的另一層心思，我直接悶在鼓裡。只是看她的神情舉止，略有差異，在我看來，這或許是因爲命案的關係，也就沒有多想。
見我沉默，沒有回話，秦璐輕笑著繼續開口，“你想想，我們碰到過的這麼多起案件，其中只要涉及到共同點，就一定存在關聯。”
是的，存在共同點，就一定存在關聯。當初就連王柱模仿林飛的醫院肢解案，都存在不可分割的聯繫。
張家村這兩起殺人案件，兇手都是在利用迷信，鬼魂作祟心理，都是讓人以爲是意外身亡，結果卻都是人爲。之前電話一直打不通，爲什麼張軒死了以後就能打的通了呢？
“張軒的父親，年歲和閆二叔相仿。難道，電話的主人是張軒？”莫名的冒出這個想法，我自己也是心驚肉跳，可越想越是覺得合乎常理。
因爲，對於張軒遺物的直接收回者，不就是直系親屬嗎？在往深入想想，張軒的意外死亡，張榮根
本就沒有多麼上心，這一點我一直覺得奇怪。只是具體因由，我也不清楚。
大年初一，每個人都沉浸在節日的喜慶中，根本沒有意識到，一個巨大的陰影正在慢慢籠罩而來。
所謂不知者不罪，無外如是。
對我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抓到兇手，給死者一個交代。什麼吃喝玩樂，那都和我無緣。
大概步行了10多分鐘，我和秦璐便來到了張榮家中，我們的到來，著實讓他膽戰心驚，就連倒茶都能溢滿。
“來來……劉警官，秦醫生，喝茶，喝茶。”張榮一臉堆笑，眼珠子亂轉，也不知道在謀劃些什麼。
張榮的神態舉止，落在眼中，我愈發確定，這件事情，他一定脫不了干係。我暗中給秦璐使了個眼色，在她會意之後，我才輕笑著道了個謝。“太客氣了，我們這中午不是剛通過電話了？”
張榮拿茶杯的右手輕輕一顫，面色略微僵硬，笑道，“劉警官真會開玩笑，我們這纔剛見面不是？”
“對對，剛見面，你看我這記性。”我一拍腦門，臉上不動聲色，內心卻是冷笑不已，“我們中午只是通過電話而已，確實也不算是見面……”
啪！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看這……這茶還是燙了些。”張榮送到嘴邊的茶杯，突然掉落在地。
他神色慌張的解釋，在我和秦璐眼中，和滑稽的小丑，並無區別，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秦璐掩嘴輕笑，似有些指桑罵槐的意味，“是有些燙。”
張榮收拾起地面上摔落的茶杯，神情無比尷尬，“劉警官，你看我這，就一個沒文化的農村農民，手機這玩意，我壓根就不會用？怎麼可能和你有什麼通話一說？”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我嘆了口氣，都說虎父無犬子，可這張榮父子，完完全全就是一對鮮明的逆反教材。張軒無論是行事還是性格，沉默中帶著睿智。而張榮呢，完全就是一堆欺軟怕硬的爛泥，你永遠扶不上牆。
“張榮，你手機響了。”我輕抿了一口茶，隨意開口。
張榮條件反射般的動作，頓時讓我眼前一亮，心中冷笑更甚。直到我和秦璐緊盯著他，才
有所意識，他停在衣服內測口袋上的手，伸也不是，縮也不對。
張榮面色發白，汗如雨下，戰戰兢兢的乾笑兩聲。心中更是委屈非常，他再多彎彎腸子也只是一個純粹，沒有見過世面的農民而已。
可一面是張顧，一面是我，他也無奈。張榮眼中掙扎之意，越來越明顯，可我根本不會在給他裝瘋賣傻的機會，瞬間伸手，一把拉開他的衣服，掏出口袋內的手機。
“這是張軒的手機？”我饒有興趣的看著他，話到這個份上，我還真不信張榮還能扯出個三五四六來。
畢竟扯犢子也要有個限度吧，否則我腰桿上的強權可沒那麼好唬弄。
張榮滿臉愁容，支支吾吾半天，剛要開口舉旗投降，卻被門外一道溫和的聲音打斷。
“劉警官，你也在啊，這大過年的，怎麼沒有到處去走走看看？”張顧雙手後背，一身中山裝，精氣神十足。他臉上掛著和諧的笑容，給人如春風沐浴般的舒適。
這確實是一個笑裡藏刀的人，我心想。
如果沒有閆寬正的言述，我也許不會有這麼強烈的戒備心，而且他出現的也太過巧合，似乎有意在幫張榮開脫。
“嗯，確實是因爲有些事情，需要張榮協助。”對於張顧這種老狐貍，我實在懶的和他玩什麼文字遊戲。索性，還是白話對壘來的比較輕鬆。
“張榮，劉警官有什麼需求，你可要盡力滿足纔是啊。”張顧笑容不減，眉毛一挑，笑罵道。
張榮一抹額頭冷汗，點頭，“這手機確實是小軒的。”
“張軒和張子君是什麼關係？”果然不出所料，這兩人真的存在一定聯繫，只是讓我想不到的是，關係還不一般。
在我的步步緊逼之下，張榮再次詞窮。張顧看在眼裡，心中暗罵，經歷了太多事情，早已喜怒不形於色的他，都差點沒能忍住胸口的怒氣。
“劉警官，這孩子們的事情，哪能都和我們父母說啊。”張顧冷冷的看了張榮一眼，收起了笑容，雙目如刀鋒般犀利，緊盯著我，“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並不是好事。”
我心神一緊，卻也不會被他嚇到，毫不示弱的對視了回去，“是關於12年前，設計師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