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無奇的死亡原因從我嘴中飄然而出,這對於區派出所的所有警員來說,仿如天方夜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說誤殺他們不能接受,而是他們在根據現場情況所給出的判斷,和誤殺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可能在他們眼裡,我這市局刑警隊的警員,也不過爾耳。要不是我頭頂的衆多光環,我估計他們會唏噓出聲。也難怪如此,這也是我第一次所見,從死者的死亡特徵,和案發現場的一切佈置來看,兇手的手法極度不專業。
不對,和專業相比,簡直就是侮辱了專業這兩個字的真正含義。不過轉念想想,慌亂之下,還能有所佈置,也說明兇手的心智易於常人,“他”雖然驚恐,卻還能保持僅有的理智。
而且,兇手的重心,似乎不在錢財上,而是在服裝上,仔細查看,很容易就能發現,牀上丟棄的衣服,每個口袋都有被翻找的痕跡,特別是髒舊的衣服!
雖說“他”在尋找什麼,我還不得而知,可這一點,我可以確定。
“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誤的話,死者的真正死因應該在後腦勺。”衆人質疑的目光,和我這段時間的經歷相比,簡直就像螢火和皓月之間,雖然都發著光,卻還是有著天壤之別。
他們處理的殺人兇案畢竟還在少數,如果這都要去計較,那才顯得我胸襟太小。
“你只是初步判斷,並沒有經過儀器操作,能檢查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看著中年法醫略顯蒼白的面色,我不得不出聲安慰他,這畢竟是在質疑別人的判斷,沒有給出讓人信服的條框,如何讓人倘然接受?
“秦璐,別愣著了,趕緊檢查一下屍體!”
秦璐從進門到現在,一直還在呆愣狀態中,看著我和衆人對峙,不免讓她有些錯愕,聽到我呼喚,才從漂浮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或許他是對的!”中年法醫面色稍微緩和,他看著秦璐嫺熟的手法,吞了吞口水,艱難的說道。
“需要我們配合什麼
?”中年所長眼見法醫妥協,他也是聰明人,自然看出了其中的道理!
這時候如果在固執己見,難免要承受被打臉的痛苦!
“我們需要死者所有的資料,包括她的親朋好友,特別是最近聯繫比較緊密的朋友。”配合了這麼久,周菊和我之間的默契肯定不少,她看了我一眼,補充道:“當然,有矛盾的更是重點。”
所長點頭之後,帶著相關工作人員相繼離開,對於某些人來說,這樣的事情猶如燙手的山芋,能丟掉那是最好不過了。
看著秦璐和秦昊四處查看,我也開始判若無人的仔細檢查起來,很多時候,細節往往能註定成敗,這是我的第一信條。
在民房門口還有一臺洗衣機,屬於半自動型的,裡面還遺留著幾件衣服,看樣子應該是洗完了,但是還沒有擰乾!
我琢磨著,死者應該是洗完了衣服,還沒來得及做接下來的操作,兇手便找上門來了。他們之間的交談起了矛盾,然後雙方動起手來,最終兇手在一怒之下,抓起身旁的水杯砸向了死者的面門。
順便還推了她一把,在腦袋受到重物擊打的瞬間,會讓人產生短暫的眩暈感!死者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後腦勺重重磕在了大理石桌上!
這非常有可能!
死者的鄰居是一名年輕男子,也就是這起案件的報案人,當我表露身份的時候,他顯的非常慌張,甚至連手腳都在微微顫抖。
根據他的口述,死者名叫王霂靈,她昨晚回家的時間比較晚,而且門口的洗衣機在工作狀態下,鬧聲非常大,即使屋內有什麼動靜,不仔細去聽,完全分辨不出。
這讓我有些無語,這間民房說大不大,像王霂靈這樣的小房間,最少也有四間,這幾戶人,居然都這麼心寬?
還是他們知道什麼,在刻意隱瞞?
“她經常這樣?”我指了指洗衣機,示意他自己所表達的意思。
他撓了撓頭,遲疑不決,說:“大概也就一個星期兩三回吧,
大家也都習慣了!”
“如果我瞭解的情況還算正確的話,王霂靈的房門是鎖著的,你怎麼知道她出事了?”我緊盯著他,明顯看到他額頭的細汗越來越密集!
“我剛好早上起來想要去洗衣服,可你也看到了,她的衣服現在還在洗衣機裡!”他解釋道。
“所以你去敲門了?”
他點了點頭,生怕我還有所懷疑,“我一般都是早上洗衣服,這一點其他人都知道。”
“早上幾點?”他這樣的解釋,我還算可以接受,可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他的神情不太正常。
或許是我疑慮太多,我心想,畢竟不是所有人在面對我這麼一個渾身充滿戾氣的人,還能倘然的,看他的言行舉止,不過是一個畢業沒多久的學生而已。
“9點左右吧!”
我沉默良久之後點頭,吩咐他,有什麼情況及時和我聯繫,便放他離開。
結束完和他之間的對話,秦璐的初步屍檢結果,也有了明確的答覆。不管任何理由,對於她,我還是心存信任,就算最後的結果不如人意,那也怨不得誰。
“死亡時間在昨晚10點至凌晨1點,真正的死亡原因在後腦勺。”秦璐摘掉手中的手套,看著我沉聲說道。
這一點,和我想象的完全一致。
可還沒得我繼續詢問,電話鈴聲卻突然響了起來,是唐峰的電話。當我接起電話,那一刻,我的心臟彷彿停止了跳動一般。
我最期盼卻又最不敢面對的事情,終於來了!我不知道我當時的心情如何,是興奮,還是酸楚,或者是五味雜陳,反正說不上來,就是感覺空空蕩蕩。
唐峰沙啞的聲音,在我耳邊徹響,久久無法散去,“李貴仁找到了!”
“在哪?”
“離你那邊不遠,就在郊區!”
我聽的出來,唐峰的聲音很沉重,等他報完地址,我便急不可耐的掛斷了電話。雖然心中已經大致有所猜想,可我還是心存僥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