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幾日之後，鳳無霜一行人才是到達了沙城城外。見此，鳳無霜也纔是知曉這沙城爲何稱之爲沙城。

漠北雖是屬於荒原一帶，但是還遠不至於滿是黃沙，只是這沙城卻是不一樣。沙城地處邊緣地帶，與沙漠的距離很短，不過步行幾日便是可以到達，也因此，此處常常受到黃沙的侵襲。

城中的人往往是夜晚入睡，早晨醒來便是發現門外的院子滿是黃沙。而此時沙城中的人也是逃離了不少，因此這沙城就顯得更是蕭條。

“主子。”慎婆早已經接到了夜晟的信，因此也是算著時間去迎接夜晟等人。而慎婆的時間也是掐的很準，夜晟一行人剛纔進入沙城的五十里範圍內，慎婆便是帶著人馬趕到了此處，“主子一路勞累，快些回駐地休息吧。”

“帶路。”夜晟聽見了慎婆的聲音之後便是輕輕挑開馬車的簾子，看了眼慎婆，“前行的速度慢些，莫太過顛簸。”

“是。”慎婆聽見夜晟這樣吩咐，心中頓時疑惑不已。此番夜晟坐著馬車來便是讓她十分吃驚，現在又是要求速度慢些，這著實是讓慎婆有些不能理解。莫非，這夜晟是假的不成？想著夜晟方纔的語氣，慎婆又是搖了搖頭，那般清冷的神色與眼神，他人是模仿不來的。

慎婆這樣想著，便又是回頭看了眼那馬車。此時恰好一陣風吹過，揚起了馬車的簾子，這時，慎婆的眼中便是突然闖進了一雙白嫩細膩的手。慎婆陪伴夜晟多年，自是知曉那雙手非但不是夜晟的，而是一個女子的。

“嘖，莫非？”

想著這些年來夜晟只與鳳無霜稍微親近幾分，慎婆便是意識到那馬車中的人定是鳳無霜了。想著傳來的信中竟是沒有提到此事，那就代表著這事兒知道的人很少。自然，還有一種可能，那便是這王宮中出了些變故。

楚孜淵自是與慎婆隔得很近，因此也是聽見了慎婆這句話。霎時間，楚孜淵便是覺著夜晟身邊的人竟是沒有什麼簡單的，即便是眼前這個看起來已經是蒼老不堪的老嫗，也是不可小覷。

“閣下如何稱呼？”楚孜淵想著自己終究是要與夜晟身邊的人結識的，也就先是開口，“能在王上身邊呆著的人，定不是什麼平凡之人。”

“將軍言重了。”慎婆微微側頭，看著楚孜淵，只是她耳鬢的頭髮卻是隨著她的動作垂了下來，因此楚孜淵並沒有看見慎婆的眼神是何等的清澈明亮，“老婦不過是個年邁的糟老婆子罷了，承蒙王上不嫌棄，這纔在此處待著。”

楚孜淵自是明白這不過是慎婆的自謙之詞，但也沒有多問，只是微微一笑，隨後道：“這幾日還得在此處叨擾些時日了。”

“聽聞將軍是突然投誠，就是不知將軍怎的就突然想通了？”慎婆並沒有接下楚孜淵的話，而是直接開口詢問。她不像其他人那般避諱這個問題，也不會如同其他人那般怕得罪這前大燕將軍楚孜淵，“糟老婆子可是知道，此前王上派人去請將軍您，將軍也是不肯出面的。”

聽慎婆這樣說，楚孜淵頓時一愣，隨後便是笑道：“此前不是擡舉，對王上麾下的人才們多有得罪，對此我也是十分的慚愧。只是近日突然想得通徹了，因此便是向王上投了誠。”

“總歸都是要反了大魏，出一份力，倒也是無愧我大燕子民。”

楚孜淵說著，眼中便是突然帶上了幾分狠絕。他與大魏的國仇家恨，斷然不是三言兩語便可言明的。他楚家上下，除了他楚孜淵之外，竟是無一活口，這樣的仇恨，楚孜淵自是會銘記一生。

慎婆自是知曉楚孜淵的過往，畢竟之前楚孜淵的情報是她負責。慎婆本是覺著楚孜淵的資料已然讓人有幾分憐憫，但此時聽楚孜淵這般說了之後，更是覺著楚孜淵也不過只是個可憐人。

若非大魏的司南心狠手辣，大魏皇帝昏庸無道，夜晟此時又何必這般？舉著造反的大旗，要奪回的卻是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

“將軍放心，這大魏，早晚得亡。”

慎婆說完，便是轉過臉去看向前方。此番鳳無霜是隱瞞身份來的，因此在軍中自是不能以王后的身份自居，所以，慎婆現在倒是得費些功夫想一個適合鳳無霜的身份出來。想著鳳無霜會醫術，慎婆的腦中便是閃過了一個念頭。

總歸如今這軍營中也是沒有軍醫，加之軍醫的身份也算是能在軍中暢行無阻，因此慎婆便是琢磨著讓鳳無霜姑且掛著個軍醫的名頭待在軍中。畢竟鳳無霜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雖說她不知道鳳無霜爲何會這樣出來，但既然這樣子來了，也就容不得她說什麼了。

“主子，到了。”幾個時辰之後，慎婆便是來到了夜晟的馬車前，“還請主子移駕。”

慎婆的話音剛落，那簾子便是掀開了來，隨後便見夜晟帶著一身男裝的鳳無霜走了出來。見此，慎婆先是微微一愣，隨後便道：“早聽聞軍醫大人俊朗非凡，今日一見果真是不同凡響。”

夜晟聽慎婆這樣說，眉頭頓時一挑。他還沒想好怎麼給鳳無霜一個合情合理的身份，這慎婆到是先一步想了出來。

“此後勞煩慎婆多加關照。”

鳳無霜自是明白這是慎婆想出來的方法，因此也就順著慎婆的話說了下去。終歸慎婆是夜晟的親信，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所以鳳無霜對慎婆倒是沒什麼疑慮。總歸，不會害了自己便是。

見鳳無霜竟是這般明事理，慎婆心中對鳳無霜的好感又是增加了幾分。見鳳無霜直接走到了自己的身邊後，慎婆便又是對著夜晟行了一個禮，隨後便是輕聲道：“吾王請先移步主帳，軍醫大人就由屬下帶去營帳便是。”

聽慎婆這樣說，鳳無霜剛想應下，誰知道夜晟竟是先她一步開口。

“沈軍醫乃是本王廢了好些力氣請回來的，若是不親眼見到沈軍醫安置好，本王怕是難以安心。”夜晟說著，便是信步走到了慎婆的面前，“帶路吧，本王看看軍醫的住處就行。”

慎婆見此，也是明白了夜晟的意思。夜晟無非是放心不下鳳無霜，所以這才尋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好以此跟著兩人。而周遭的士兵聽見了夜晟的話，只當鳳無霜當真是夜晟廢了九牛二虎之力請回來的軍醫，霎時間便是對鳳無霜充滿了崇敬之情。

“既然如此，那便要委屈吾王了。”

慎婆自是不會違抗夜晟的命令，再者，若是不讓夜晟知曉鳳無霜住在何處，不用想也是知道夜晟不會善罷甘休。更何況，慎婆本就是打算安置好了鳳無霜之後就去回稟夜晟。此時夜晟跟著一道，倒也是省了不少的事兒。

楚孜淵見此，也是悄然跟著幾人。總歸他這幾日還是要在這處住著，著漫天黃沙，氣候也是有幾分寒冷，總不能讓他睡在營帳之外吧？見楚孜淵如此，夜晟心中也是有了計較。總歸這楚孜淵現在不走，那便將他安置在鳳無霜營帳旁邊好了。

“楚將軍與沈軍醫乃是舊識，便將兩人安排的近些吧。”夜晟想著便是開口說道，“總也得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