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頁見到鳳無霜之時已經被官府的衙役們給折磨的不成人樣。見黃頁這副樣子，鳳無霜也明白定是王昀特意交代下去要‘好好的照顧’黃頁，否則這一日不到的時間，黃頁定不該是如此狼狽的模樣。

自然，鳳無霜對此並不會有什麼意見。相反的，鳳無霜只覺得心中這口惡氣出了一大半。昔日被他拐賣至邊境，倘若不是鳳無霜機警，怕是早已經交代在了哪裡，哪裡還能回到鳴音城與他們算這筆賬？

“嘖嘖嘖，我道是誰，原來是前幾月賣去邊境的小娘們兒啊？”黃頁擡起了腫的如同豬頭一般的腦袋，口齒不清的說著，“怎麼？那邊境的老爺們玩兒膩了你？不然，你怎麼會回到這鳴音城？”

聽著黃頁的話，鳳無霜氣極反笑，“黃頁啊黃頁，死到臨頭，你還這般油嘴滑舌，逞這口舌之利，著實讓本郡主大吃一驚。”

黃頁聽罷鳳無霜的話，頓時一愣，眼中帶上了幾分不敢相信。但不過片刻，黃頁便又哈哈大笑起來，“郡主？你這小娘皮若是郡主，我豈不是皇帝老兒了？笑話！當真是天大的笑話！”

見黃頁不信自己，鳳無霜也不辯解，只是招了招手。見鳳無霜如此，林寒立刻會意。

“郡主，這便是他的供詞了。”林寒將桌上的人最狀拿了過來，手上還拿著一直硃紅色的筆，“根據記錄，他共是拐賣了一百六十七人，都是送往了邊境的各個地方。”

林寒說著，眼中不自覺的閃過一絲精光。這麼多的女子都是經由黃頁的手賣去了邊境，那麼想來如今林府暗室中的那些個煉製成功的蛇人也定是黃頁轉手的了。思及到此，林寒陡然生出了想要保住黃頁的想法。

“讓他畫押。”

鳳無霜的語氣冰冷，這聽在林寒的耳中也是讓林寒覺著心中一涼，隨後便是立刻打消了保住黃頁的想法。

“你，過來。”林寒聽罷鳳無霜的指令，頓時轉身指著一個衙役，“拿進去，讓他認罪伏法。”

黃頁此時一身血污，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林寒雖是狠毒之人，卻是有著潔癖。在他看來，他喜歡鮮血的顏色，也喜歡聽手中試驗品淒厲的叫聲與哀求，但是，他很厭惡髒東西。

那衙役見林寒叫到了自己，先是一愣，隨後便是滿臉喜色的小跑了過去。這官府中的人都知道，眼前的這位女子是大魏最受寵的郡主，這男子，則是直屬於國師夜晟的祭司大人。只要得了這兩人中隨便一人的看好，便是前途無量。

因此，那衙役在接過林寒手中的認罪狀後，便是利索的打開了牢門，接著走到了黃頁的面前，隨後就踢了他好幾腳，語氣不耐煩的說道：“趕緊的簽字，你那些齷蹉事兒，咱官府的人誰不知道？若不是此前沒有證據，豈會讓你一直逍遙法外，無法無天？趕緊的！”

黃頁聽罷衙役的話，頓時嘲諷的看著他。說他做的事兒是齷蹉事兒，他們這些官差也沒好到什麼地方去。若不是他們這些官差貪圖錢財，這被拐賣的女子，又怎會有如此之多？此時倒好，惹到了不該惹的人之後，便是將一頂又一頂的大帽子給扣到了他的頭上。

他們還真是不愧在官場混跡了多年。

“你過來，我起不來。”黃頁將這衙役這般恥高氣昂，嘴角微翹，“你也不想繼續耽誤時間吧？”

聽黃頁這樣說，那衙役猶豫片刻，之後便彎下腰去扶黃頁。誰知就在那衙役碰到黃頁的手臂之時，黃頁便是猛地張嘴，一口咬住了衙役的耳朵。

“啊！——”那衙役頓時大聲叫著，“放開！放開！”

聽衙役叫的這般悽慘，黃頁非但沒有放開，反而還有越來越用力的趨勢。

見此，鳳無霜並沒有打算阻止。讓黃頁與王昀狗咬狗才是鳳無霜的目的。就如同黃頁所想的一般，鳳無霜也是將事情看得十分清楚。

鳴音城的官差們雖是沒有直接參與這拐賣人口，但卻是對黃頁等人的做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樣的他們，與幫兇又有什麼區別？

“呸！”隨著黃頁一口吐出衙役那帶血的耳朵，那衙役便捂著不停流血的傷口不停地發出殺豬一般的嚎叫聲。

“黃老爺倒是有幾分力氣。”鳳無霜瞥了眼一旁痛的打滾的衙役，神色漠然，“想來，便是此前王昀對你用的刑還遠遠不夠，黃老爺認爲呢？”

黃頁冷眼看著鳳無霜，良久，才冷哼一聲，道：“要殺便殺，何必如此多的廢話！我黃頁做的事情喪盡天良，我自然知道。只是，若非州官無能，朝官腐敗，皇帝昏庸，大魏**，又豈會讓我這般無法無天如此之久！”說著，黃頁便是怒視著鳳無霜，“你們從來只看得見眼前的受害者，卻看不見惡人爲何爲惡人！”

“大魏郡主又如何？這大魏早已經被蛀蟲掏空了！你大魏郡主不過是依附皇帝生存的可憐蟲罷了！若是皇帝倒臺，你能茍且偷生，便是該燒香拜佛了！”

聽著黃頁的話，鳳無霜的臉上除了憎惡之外還有幾分讚賞。

“你說本郡主看不見惡人爲何爲惡人？”鳳無霜的語氣平靜，“那本郡主倒是想問問，你爲何爲了惡人？”

“奸人殺我全家，辱我妻兒！”黃頁雙眼赤紅，“我茍且偷生，費上十年總算纔打聽到那奸人是鳴音城人士。可當我尋到他之時，他卻是早已入土，我不甘心！憑什麼他讓我痛苦十年，卻死得安詳？所以我將他拖出來分屍，當著他家人的面把他餵給野狗，你知道嗎，那時我有多痛快！那個時候我就發誓，定要讓他的家鄉鳴音城永不安寧！”黃頁嘶吼著，眼中卻是蘊含著淚水，“你什麼都不知道，就說我作惡多端，你憑什麼！”

聽黃頁這般說，鳳無霜眸色微凝，隨後冷聲道：“你偷生十年只爲報仇雪恨，我敬你是條漢子。但是，他的妻兒何其無辜？這鳴音城的百姓又何其無辜？你這般做，與他有什麼區別！”鳳無霜盯著黃頁，“你比他，還要讓人噁心千百倍！”

“事已至此，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黃頁也不聽鳳無霜的話，這冷笑著看向鳳無霜，“郡主是吧？我，黃頁，在地獄看著你怎麼在大魏亡了之後活下去！”

說完，黃頁便是猛地撐起身子站了起來，看著鳳無霜露出了一個陰測測的笑容，隨後便一頭朝著牆壁撞去。鳳無霜在他站起來之時便發現了他的意圖，但是，鳳無霜並不打算阻止他。

黃頁終是逃不過一死，加之鳳無霜心中對他也是有幾分同情，因此也就放任他撞牆身亡。讓他自己選擇一種死法，也算是鳳無霜的格外開恩。

林寒看著已經沒了聲息的黃頁，眼中閃過一絲可惜，但很快便將這一絲可惜的掩藏了下去。

“看來又要尋找新的貨源渠道了啊……”看著鳳無霜的背影，林寒喃喃自語著，“不然這藥劑，可就沒法子繼續研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