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本是打算帶著鳳無霜一同回去皇城，這樣也能給夜晟一個警告，只是沒等到林寒與鳳無霜商量，鳳無霜便是帶著追月告知林寒，她不與他同行。

聽鳳無霜這樣不留情面的話語，林寒不能不承認，他心中頗有些難受。想來，當是林寒對她的情感出現了不清不楚的波動。這不是林寒想看見的，只是林寒也不可能空手而歸，所以便是留在了邊境。

“既然郡主不與我一同離開，我便等著郡主啓程的那日，這樣，也能確保郡主的安全，也讓我對國師大人有個交代。”

鳳無霜看著林寒那般認真的樣子，終是信了他幾分，所以也是各退一步，應了下來。

見此，林寒也是心中鬆了一口氣，雖然他自己也是不清楚爲何鬆了一口氣，但終歸鳳無霜是答應了自己與她們一同回去皇城。僅此，便是足夠了。

給夜晟的警告不能太嚴重，否則只會引火燒身。

“連瑞帶著一支隊伍攻到了城門，但不知爲何又退回了之前的位置。”齊宣指著沙圖上的某處，神色凜然，“此處是水源要地之一，若是任他們佔據，只怕對局勢不利。”

“無礙。”鳳無霜看了眼那處，嘴角微翹，“王家已經派人過去埋伏了，想來連瑞帶的人馬也是不多，若是偷襲，說不準輸贏。”看著齊宣臉上的恍然，鳳無霜又是一笑，“即便是王家的人敗了也不要緊，總歸擾亂了他們的計劃便是足夠了。”

“爲何不乘機深入敵營。”納蘭溪指著其中的一面藍旗，“此處兵力薄弱，若是突襲說不準會有奇效。”

“此時兵力雖是薄弱，但與其餘地方的齊軍相距不遠，不論成不成功，派出去的隊伍都可能全軍覆滅，我方兵力本就不足，若是貿然突襲，只怕損失慘重。”林寒聽納蘭溪這樣說，頓時搖了搖頭，“雖說突襲是一個好法子，但是我們沒有能人。”

“我們沒有，王家有啊。”鳳無霜雙眸微瞇，“本郡主答應王姨娘的條件，可不是讓她坐享戰果的，她王家既然應允了本郡主，便是得做出些戰功。否則，這面兒上，可就說不過去了。”

聽鳳無霜這樣說，齊宣只覺得自己心中略有些不安。但轉頭見納蘭溪看向鳳無霜的眼中滿是信任，也就強迫自己打消了疑慮。

見此，鳳無霜只在心中暗笑一聲。早聽說美色誤人，如今看來，倒是真的。自然，夜晟也是被‘美色’所‘耽誤’的那一個。

“不知郡主與王家達成的協議具體包括了什麼。”

“與此前我們所商量的差不太多。”鳳無霜微微一笑，隨後轉過了頭看著沙圖，“若是齊王爺不信任本郡主，大可去問問王姨娘。”

“不敢。”

齊宣被鳳無霜嗆住，也就打消了繼續詢問的念頭。總歸鳳無霜與納蘭溪也算是交情較深，想來，也是不會害了納蘭溪。在齊王眼裡，納蘭溪纔是最重要的。只要納蘭溪安然無恙，其餘的，他都不在乎。

當年受制於林寒，爲的也不過是納蘭溪罷了。

見齊宣將話給憋回了獨自，鳳無霜頓時冷哼一聲，隨後便是全神貫注的看著沙圖。鳳無霜不知道，這樣認真的她，直接將林寒的目光給吸引了過去。

“若是王家突襲失敗，我們也可以在此處安插人手接應。”鳳無霜將紅旗放在了靠近中間那座山的山腳之處，“雖說王家答應合作，但若是一開始便讓王家損失慘重，他們也怕是不願意繼續合作。”

“也是，王家不是傻子。”林寒沉吟片刻，“不如加一半我們的人進去，這樣也好打消王家的顧慮。”

“若是這般，只怕突襲會出岔子。”納蘭溪聽林寒這樣說，頓時否決了林寒的提議，“王家與齊王府的人本就互相看不順眼，若是兩方人馬一同行動，只怕還沒有到達地點，就會窩裡鬥了。”

“納蘭小姐誤會了。”林寒聽罷納蘭溪的話，微微一笑，“本祭司的意思是，安插本祭司的人與郡主的人。”

“本郡主身邊只有兩人。”鳳無霜目光一凝，“林大人此話爲何意？莫不是想讓本郡主身邊無人不成！”

“郡主也誤會了。”林寒見一下子就變了臉的鳳無霜，心中一樂，但臉上還是滿滿的無奈之色，“我自是知曉郡主身邊只有兩人，所以我的意思是，讓我的人裝作郡主的人，既然是郡主與王姨娘談的，那麼郡主就更能讓王姨娘信任。”

鳳無霜聽罷又是看了林寒半晌，見林寒臉色沒有異常，才猶豫著應了下來。總歸即便是林寒有什麼歪主意，也害不到她與追月，黃思月身上來。實際上，林寒此次是真的沒有打算算計鳳無霜。

他知道鳳無霜不定下邊境是不肯離開的，所以早日讓這邊境的事情解決，他也能早日回去皇城。便將條件比起皇城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林寒這等挑剔的人早已經是忍受不住了。

說起來，林寒也是不知道他爲何會來這邊境。只是當林寒轉頭看見了鳳無霜的側臉之後，他又像是突然明白了。

“既然如此，就這樣定了。”齊宣一錘定音，“今晚就差人行動，屆時接應的隊伍由本王帶隊。”

“本郡主與你一同。”鳳無霜沉吟片刻，終是開口，“這樣一來，到是能讓王姨娘更加信任我們幾分。畢竟本郡主的身份擺在這裡，即便是到了那時王家的人想要反悔不去，也得掂量掂量毀約的代價。”

見鳳無霜一臉的不容置疑，林寒也就壓下了想要說出口的話。不論如何，只要鳳無霜能活著，其他的林寒倒不是十分在意。林寒畢竟不是夜晟，不會對鳳無霜的一點小傷都無比重視。嚴格說起來，林寒倒是與蘇顏卿很是相像。

在齊國的大軍又突然後退了十幾裡之後，鳳無霜一行人終於是趁著夜色出了城。邊塞的風本就大得很，加之一行人又是騎馬狂奔，這一時之間竟是讓鳳無霜覺著自己的臉都要裂開了。

自然，這不過是一種錯覺。

“還有多遠？”

“說不清楚。”齊宣聽鳳無霜這樣問，也是搖了搖頭，“具體距離不好估計，但最多半個時辰就可以到。”

“也不知道王家的人能不能撐住。”鳳無霜聽罷頓時微微皺眉，“若是齊國的人瘋狂反撲，只怕這一趟兇多吉少。”

“無妨，這一路已經佈置好了。”

聽齊宣這般胸有成竹，鳳無霜的眼中也是帶上了幾分好奇。見此，齊宣只瞥了她一眼後就加快了速度，隨後才說道：“邊境的狼，可都是些食肉動物。”鳳無霜聽齊宣似乎意有所指，也就不再追問，而是自己開始思索。

邊境的狼……

鳳無霜想著想著突然笑了起來，看著斜上方齊宣的背影，她的眼中頓時充滿了欣賞之意。見齊宣似乎有越來越快的架勢，鳳無霜自是不甘於落人之後，因此也是喝了一聲‘駕！’提快了身下馬匹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