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一艘船就在鳳無霜等人的面前停下,這艘船與尋常船隻相比起來並無任何差距。
“四皇子這艘船倒是選得不錯。”鳳無霜本就不喜張揚,這樣的低調(diào)樸素,反而更合她心意。
紀元白脣邊浮上一抹笑意,臉上竟有一絲小小的,隱晦的得意。
“紀哥哥。”鳳無霜等人正準備上船,沒想到遠處卻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幾人回頭望去,果真是沈從籬無疑。
鳳無霜扭頭見紀元白沒有反應(yīng),於是便笑著應(yīng)了一聲,“沈小姐。”
沈從籬帶著丫環(huán)慢慢走上前來,先是看了鳳無霜一眼,才輕聲道了句,“沈姑娘也在啊。”
看得出來,沈從籬似乎並不怎麼喜歡自己。鳳無霜自然知道沈從籬對自己的不喜歡從何而起,眼帶深意的看著沈從籬笑了笑,鳳無霜便退後一步,識趣道:“岸上還是炎熱,我去船上等二位吧。”
“不用。”鳳無霜還沒踏開步子,紀元白和沈從籬二人卻是忽然異口同聲地道。
鳳無霜復(fù)又扭過頭來,卻見紀元白稍帶著些許不耐道:“有事就快說吧。”好像面對沈從籬的時候,紀元白總是不如平日裡那樣平靜。
沈從籬神色一黯,就連眼眶似乎都有些發(fā)紅了。
“也沒什麼事,只是看到了紀哥哥,所以想過來打個招呼,既然紀哥哥不歡迎從籬,從籬這就走了。”沈從籬低著頭,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絲難以抑制的傷懷。
紀元白正要開口,鳳無霜卻搶在紀元白開口之前道:“別啊,既然這麼巧碰見了,不如一起去船上坐坐吧,反正這艘船這麼大,也不在乎多上沈小姐一個人。”
鳳無霜這話一出,紀元白和沈從籬不由得都轉(zhuǎn)頭朝鳳無霜望去,卻見鳳無霜笑得燦爛,一雙眼睛更是像會發(fā)光一樣,眼中閃動著狡黠的光芒。
既然鳳無霜已經(jīng)這樣說了,紀元白自然是不好再開口說些什麼,順著鳳無霜的話道:“那就一起吧。”
沈從籬雖然聽得出來紀元白語氣中的不願,可她到底是想跟紀元白多相處一會,所以便厚著臉皮應(yīng)了下來。
好在船隻雖然普通,但勝在夠大,雖然一下塞進去了好幾個人,但空間卻還有足夠的富餘。
船頭的船伕見人都上齊之後,用力撐了撐竹篙,船隻便慢悠悠地在湖面上行駛起來。
鳳無霜覺得船頭的風(fēng)吹得舒服,於是也沒有進船間,而是在外頭找了個地方坐下來,手託香腮,靜靜地觀賞著這夜色中的紀國。
鳳無霜眼中看的是紀國的美景,可她又何嘗不是他人眼中的美景。
沈從籬在紀元白的身旁站定,一道微風(fēng)拂來,既吹動了她的秀髮,也吹動了她心中的那些淺淺地愁思。
“紀哥哥喜歡沈姑娘吧。”沈從籬並不是在問紀元白,而是用著肯定的語氣。
“嗯?”紀元白似乎有些疑惑,其實仔細在腦子裡想想,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喜歡鳳無霜,只是從見鳳無霜的第一面起,他就覺得鳳無霜身上有種特殊的氣質(zhì),這樣的氣質(zhì)吸引著他去注意鳳無霜的一舉一動,到現(xiàn)在竟也成了不由自主的關(guān)懷和擔(dān)心,只是連他自己也不清楚這樣的關(guān)心到底是僅僅出於朋友,還是其他。
“我就知道。”還沒待紀元白想個明白,一旁的沈從籬卻又開了口,“不管怎麼說,我跟紀哥哥也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這點事情還是看得明白的。”
沈從籬一邊說著,一邊就轉(zhuǎn)頭朝身旁的紀元白望去,只見她脣角帶笑,眼中卻含著淚。那樣美的一雙眼睛,帶著朦朧的霧氣,帶著欲語還休的深情,竟讓紀元白的心中忍不住的顫動了一下。
這是他從來不曾有過的感覺。
紀元白很快就扭過了頭去,不再與沈從籬對視。
沈從籬慘然一笑,想曾經(jīng)她與身旁人也是郎騎竹馬來,繞牀弄青梅,怎的到了如今卻成了這般模樣?
二人許久都沒有再開口說話,靜默良久,終是沈從籬擡起步子朝這船身裡面走去。
紀元白感受到身旁人離開的動靜,正準備轉(zhuǎn)頭看看,只不過這一轉(zhuǎn)頭,他方纔尚還平靜的面容忽然就變得凝重了起來。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在裡頭的疾風(fēng)也忽地像陣風(fēng)一樣出現(xiàn)在紀元白的身邊,只聽見‘鏘’的一聲,疾風(fēng)就拔出了一直放在腰間的佩劍。
鳳無霜聞聲扭過頭來,幾乎是在看向紀元白方向的時候,就在她身旁的船伕忽然也從腰間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來。
紀元白吃了一驚,身形如電般移到了鳳無霜的身旁,並抱著鳳無霜躲過了這驚險的一刀,就在這時,四面八方忽然涌來了一堆的黑衣人,就連船身也開始劇烈的搖晃起來,就像是馬上都要側(cè)翻了一樣。
周圍船隻上的人看到這一幕,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劃著船慌忙地向著岸邊逃竄,只是這刺客明顯就是衝著紀元白等人來的,對於周圍那些人根本就不予理睬。船上霎時間就亂做了一團,紀元白未曾料到會有刺客,出來就帶了疾風(fēng)一個護衛(wèi)在身邊,只是他們自保雖不成問題,可要帶著鳳無霜和沈從籬平安脫險那就是個問題了。
“保護從籬。”紀元白一手護著鳳無霜,一邊還不忘對疾風(fēng)命令道。
疾風(fēng)看了紀元白一眼,原本要移動到紀元白那邊的步子瞬間停了下來,而是轉(zhuǎn)而進去將沈從籬護在了身後。
而那羣刺客主要想攻擊的對象應(yīng)當是紀元白,兩相比較下來,疾風(fēng)這邊的壓力就小了許多。
船上已經(jīng)有七八個刺客了,可水中卻還不斷有侍衛(wèi)竄上來,而且船底已經(jīng)被那些刺客鑿穿,本就搖晃不止的船隻更是隨時都有側(cè)翻的可能!
疾風(fēng)想帶著沈從籬和船中的丫環(huán)上岸去,可是又怕他一走,紀元白那邊會應(yīng)付不來,而就在他這麼一遲疑間,忽聞一聲輕響,疾風(fēng)扭頭望去,紀元白的身上已然見了傷。
“皇子!”疾風(fēng)焦急地呼喝一聲,卻又不敢違抗紀元白的命令丟下沈從籬上前去。
然而沈從籬的焦急並不會比疾風(fēng)少,見到紀元白受傷,她的心跳彷彿都停了一瞬,此刻她是再也顧不上危險不危險了,連聲招呼都沒打,沈從籬就急急忙忙地朝著紀元白的方向快速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