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宇總覺得心裡有一種什麼東西特別堵，以前他其實知道這些柺子，傷天害理，他也常在街頭見到一些殘缺而悲慘的孩子。
但今天看到這個場面，比以前的任何一次衝擊都要大。
當無數人在燈紅酒綠中，在聲色犬馬中醉生夢死，幸福得不要不要的時候，誰知道這繁華的背後會有這麼多本來天真無邪的孩子卻飽受這樣的苦難？
這世道不公！
就像十多年前的他一樣，一個六歲的孩子，一夜之間失去父母妹妹，然後還被追殺，流落街頭。
若不是魔鬼教官的出現，也許，他就被哪個柺子帶走控制起來，跟現在的這些孩子一樣了，那是不敢想象的。
秦天宇第二次打了電話給司馬長空。
“喂，天宇。”司馬長空應了聲。
秦天宇說：“你打個電話給謝明華，把地址也告訴他，讓他跟著一起來一趟吧。”
“喊謝局來？”司馬長空終是忍不住問了，“是出什麼大事了嗎？”
秦天宇說：“你們來了就知道了，就這樣吧。”
他甚至不想說太多的話。
本來沈夢琪那裡他就心情不好，現在又看見這些令人心酸而憤怒的場面，心裡更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堵。
大約在十五分鐘後，司馬長空和謝明華一起趕了過來。
“秦，秦兄弟。”謝明華跨進屋，首先跟秦天宇打招呼。
他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稱呼。
秦天宇的權力比他大，但卻沒有一個對應的官銜身份，譬如局長廳長什麼的，其實應該可以喊首長。
但秦天宇讓他不要泄露身份的秘密，所以不能喊。
而喊名字或者天宇都顯得有點沒大沒小，最終還是選擇了以兄弟相稱，略微妥當些。
“這，什麼情況啊？”謝明華看了眼屋裡被打得吐血，慘不忍睹的罪犯，還有那些目光茫然而麻木的孩子。
秦天宇問：“你看見這個場面，會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嗎？”
“怎麼這麼多孩子，是街上那些小乞丐嗎？”司馬長空問。
秦天宇說：“
他們不是小乞丐，他們本來和所有正上著學接受教育慢慢長大的孩子一樣，但他們被罪惡的行爲變成了這樣。被拐賣，被控制，被虐待，過著非人的生活，比牲口都不如。”
“哎，是的，現在街上好多這樣的孩子，看著真是令人心酸。”司馬長空感概。
“看著令人心酸？”秦天宇的目光鋒芒地盯了過去，“那你們做了什麼？你們明知道他們都是天真的孩子，被拐出來，受到控制，過著牲口不如的生活，你們有想過幫他們一把，救他們出水火之中嗎？”
秦天宇的語氣已經很嚴厲，目光中燃燒著怒火。
司馬長空這樣一個刑警隊長，被這樣斥責，臉上是真有些掛不住的，但他不敢跟秦天宇針鋒相對。
雖然，現在從表面上來看，秦天宇也沒有對他亮出需要他俯首聽命的身份，但秦天宇背後的身份，肯定足夠指揮他，命令他，甚至斥責他的。
謝明華在場，還不是屁都不敢放一個。
“這個……”司馬長空比較無奈的解釋，“不是我們不管，其實我們也有很大的難處。”
“你們有難處，什麼難處？”秦天宇問。
司馬長空說：“這些孩子都是從很遠的地方，經過了很多次手被帶到這裡來，我們解救出來，也不知道他們的家在哪，他們被拐出來的時候年紀太小，自己根本沒記性。更重要的是，他們已經是殘廢了，我們解救出來，沒法安置啊，畢竟他們都沒有生存能力。”
秦天宇問：“救助站和孤兒院是幹什麼的？”
司馬長空說：“救助站只能臨時救助，不能長期性的。孤兒院嘛，可以收留，但收留這些殘缺而沒有生存能力的孩子，而且數量衆多，根本就容納不了，有心無力。也許，他們在街上博取人的同情而生存，是更妥當的辦法。”
“謝局長，你的認爲呢？”秦天宇的目光犀利的看向謝明華。
“我，我，我覺得司馬隊長說的有道理，確實是這樣。我們也想解救他們，但確實是沒法安置，現在國家的很多民政問題還不夠完善，哎……”謝明華也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放屁！
”秦天宇當即大怒，也不管他局長的面子，火冒三丈起來，“你這麼說，是因爲他們不是你的孩子吧！”
“如果是你的孩子這樣流落外面，飽受摧殘，你還能視而不見！”
謝明華頓時被問得無言以對，一張老臉脹得通紅。
一個市的公安局長，也算是位高權重了。多少年來，沒有人跟他如此態度了，就算是上面的領導，有什麼事頂多語氣會嚴厲一些，也不至於衝著他如此咆哮。
而秦天宇一個年輕人，竟然對他如此態度。
他心裡確實不爽到了極點，但又能如何呢？他知道秦天宇的權力，就算拿下他這個局長，也不過是彈指間的事情。
那些跟來的警察一個個的都不知所措。
平日裡他們眼中神一樣的領導，今天被一個二十多歲還穿得普普通通的男子如此訓斥，竟然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那麼心虛，也真是把他們搞糊塗了。
“你告訴我，如果是你孩子如此的流落街頭，你還會無動於衷嗎？”秦天宇的聲音雖然壓低了些，但那眼神中愈加鋒芒。
謝明華低著頭，沒有回答。
這個答案是顯然的，如果是他自己的孩子有了什麼事，他肯定傾盡一切。可他要敢這麼回答，秦天宇肯定收拾他。
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他會擔心自己的孩子，爲什麼就能無視別人的孩子？
可他不答，也不代表他能躲得過這一關。
“你不是振振有詞嗎，不說話了？”秦天宇不由分說，甩手就是一耳光，打得哐啷的一聲響亮。
這一耳光把謝明華，司馬長空和在場的警察都打懵了。
堂堂一個局長，秦天宇竟然打他耳光？
打得還那麼重！
謝明華腳下一個踉蹌，站穩時，臉上已經顯然的四個手指印，因爲是手掌的前端打的，大拇指沒有著力，所以沒有印上去。
但這已足夠謝明華感到羞辱，以及痛苦。
他看著秦天宇，內心裡充滿了複雜的念頭，他覺得這一輩子算毀在這一耳光裡了，想跟秦天宇抗爭，但內心裡卻又有著深深的畏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