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走到圍欄處,忽然被人拉住了,回頭一看,竟是綠袖。
綠袖顯然也看到了正在放鴿子的寒鳴遠(yuǎn),她輕聲道:“小姐何不再等一段時間?”
半月看著綠袖,笑道:“爲(wèi)何?”
綠袖盈盈一笑,神色中不無驕傲,“小姐教我的,放長線,釣大魚!”
半月擡頭再次看向樹林,寒鳴遠(yuǎn)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她微微一笑,轉(zhuǎn)身走回帳篷。
剛剛走到帳篷門口,便看到寒鳴遠(yuǎn)朝著她走來,“汪公公方纔來傳旨,請小姐準(zhǔn)備侍駕!”
半月點點頭,似無疑的道:“身上還有露水與青草的香氣,晚上去哪了?”
說著,也不等他回答便躬身進(jìn)了帳篷,沒有看到寒鳴遠(yuǎn)掙扎而矛盾的神情。
半月走出帳篷的時候,南宮帝已在高臺之上坐下,身邊依舊坐著雍容華貴的左貴妃,細(xì)細(xì)去看,她的眼底黑影深重,想必一夜未眠。
她走到臺階之下行禮,“兒媳參見父皇!”
南宮帝的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左側(cè)的位置,“月兒,來坐朕身側(cè)!”
半月微微點頭,擡步走了上去,毫不猶豫的對上左貴妃咬牙切齒的眼神,“娘娘似乎昨晚未睡好!”
南宮帝看都沒看左貴妃,起身一揮手。
汪直拉開尖銳嗓子,“春獵開始!”
左貴妃在南宮帝的身後冷聲道:“襄王妃,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半月嘴角一勾,神色清冷,沒有說話。
南宮帝忽然回頭道:“真聽說襄王妃騎射極爲(wèi)出彩,不如月兒一同隨朕下去比試比試?”
半月爽快的起身,“好啊!父皇先請!”
她跟在南宮帝的身後下了臺階,跨上了小太監(jiān)爲(wèi)她簽過來的馬。
半月穿了一襲深紫色的馬裝,肩頭被她設(shè)計成了蝙蝠袖與上衣連在一起,別緻而新穎,舉手投足霸氣而凌厲,褲子依舊是哈倫款式,上松下窄,一雙及膝的馬靴顯得英姿煞爽。
她利落的一個橫跨,飛身上馬,絕色的五官襯著颯爽的身影,如陽光下的寶石,熠熠生輝,奪目燦爛。
圍場內(nèi)已經(jīng)被御林軍清理了一遍,所有的閒雜人等都被驅(qū)逐開,春獵時,很多大型的獵獸都在冬眠,所以有危害性的動物不多。
南宮帝見半月上了馬,馬鞭一甩,一聲雄厚的低喝,策馬便衝進(jìn)了樹林,身後跟著沐易風(fēng)和數(shù)十御林軍。
半月嘴角微揚,一夾馬身,策馬跟了上去,袖口深紫的飄帶隨風(fēng)起舞,高高揚起的下巴尊貴無匹。
便是這意氣風(fēng)發(fā),策馬而行的一幕映在了無數(shù)天啓人的眼中甚至心底。
半月追著南宮帝的路線進(jìn)了樹林,一眨眼,卻不見了南宮帝的身影,身邊不時有未成年的小兔子驚惶的竄過,然後在馬蹄處停了一下,又飛快的消失在草叢中。
前方忽然有嫋嫋青煙的升起,半月心底暗叫一聲不好,飛快的策馬朝著煙霧濃重的地方跑過去。
“陛下~”驚恐的叫聲不斷的傳來,還伴著斷斷續(xù)續(xù)的慘叫聲。
半月循聲跑去,腳下一點,躍上馬背,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前方一塊不大的空氣之上,前面一隻兩人高的大白熊齜著牙齒朝著南宮帝步步逼近,嘴裡還有一塊不知從誰身上撕扯下來的肉。
好幾個御林軍不是缺了胳膊就是少了腿,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
南宮帝已經(jīng)滾落下馬,一身的血漬,無比狼狽,看情形應(yīng)該還未受傷,沐易風(fēng)與尚未受傷的御林軍護(hù)在他的身前。
半月腳下一點剛要躍出去,卻忽然想到了昨晚在御書房中那雙幽深的眼神與低沉的聲音,她雙腿一跨,又落回馬鞍之上。
半空中“嗖”的一聲,黑色的羽箭破空而來,沒入了半月身下的馬匹身下。
馬匹吃痛,嘶吼一聲,忽然狂亂的朝著白熊奔了過去,在衝過南宮帝身邊的時候,身子一顛,將半月狠狠的甩了下去。
半月被顛得七暈八素,卻沒有注意到身後大白熊已經(jīng)到了身前。
白熊嘴裡的鮮血一滴滴的落在了半月的身上,溫?zé)岫?,它舉起厚實而鋒利的爪子朝著半月?lián)鋪怼?
“嗷嗚”林中傳中一聲震天的嘶吼聲,白色的身影飛撲而來,兇狠的甩掉了的手掌。
半月低呼一聲,“大白!”
大白穩(wěn)穩(wěn)的落在半月的身前,又是一聲威風(fēng)凜凜的咆哮聲,一陣狂風(fēng)捲過,迷了白熊的眼。
白熊大吼一聲,憤怒的用爪子掃掉刮到臉上的樹葉,看到大白,微微畏縮了一下,又忽然大吼了一聲,朝著大白撲過來。
大白身子伏低,身子呈一個半圓的拱形,亮炯炯的眼神中帶著凌厲的霸氣與殺氣,它忽然猛的躍高,齜著尖利的牙一口咬住了白熊的手掌,然後狠狠的向後一撕,整個手掌被大白活生生的撕扯了下來。
大白熊發(fā)出一聲淒厲的怒吼,熊掌亂揮,身邊的灌木頓時被掃的七零八落,橫飛而出的灌木飛入御林軍的身體,御林軍應(yīng)聲倒下,斷掌處的鮮血滴滴答答的將身邊的草都染紅了。
大白眼神森冷的盯著白熊,又是一個騰躍,爪子從白熊的眼睛上一劃而過,血淋淋的眼珠飛了出去,落在曹操中。
沐易風(fēng)早已看的目瞪口呆,只是緊緊的圍在南宮帝的身邊,不敢輕易動彈。
半月眼神一冷,趁空踩著御林軍的肩背一躍而起,手中銀光飛閃,直直的飛入了白熊的心臟。
“轟”的一聲巨響,大白熊滿身鮮血,轟然倒地,帶起一陣血腥味與飛揚的塵土。
半月癱坐在地,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身後卻傳來了沐易風(fēng)驚恐的聲音,“陛下,看……”
她還未回神,便感覺到整個圍場的地面都在顫動,猛的一擡頭,神色一變,遠(yuǎn)處一頭更大的白熊正快速的朝著他們走過來。
大白身子一抖,眼神再次變得犀利而警覺。
半月緊張的喚道:“大白,回來!”
這次的大白熊比剛纔的更大更壯,顯然剛纔的那頭還是未成熟的小白熊,這次應(yīng)該是它的爸爸或者媽媽來替它報仇了。
大白後退兩步,守在半月身邊,眼神卻是森冷的緊緊的盯著步步逼近的大白熊。
沐易風(fēng)將半月推後,大吼道:“護(hù)駕!”
他一把拉過身邊的御林軍,“去外面召援軍,把弓箭隊招來!”
“是!”那名御林軍大聲應(yīng)了,飛快的朝著扎帳的地方跑了出去。
沐易風(fēng)領(lǐng)著身邊的十幾名御林軍朝著大白熊衝過去,揮劍朝著大白熊看上去。
大白熊低頭看了眼如跳蚤般的御林軍,大吼一聲,一陣腥風(fēng)吹過,它隨意的一揮厚實的熊掌,兩名御林軍瞬間被揮飛了出去,再無聲息。
沐易風(fēng)神色一變,飛快的後退兩步。
半月看著坐在地上的南宮帝,小聲問道:“陛下,能走嗎?”
南宮帝犀利的看了半月一眼,沉聲道:“我從馬上跌落的時候崴腳了,月兒,你趕緊逃出去!”
他用了我,沒用朕!
半月心底一動,冷聲道:“我答應(yīng)過奕,在他醒來之前便一定代他守護(hù)他的國家,他的家人!”
她站起身,輕輕一甩手中的玄紫鞭,腳下輕踩草尖,凌空從草上飛過,鞭子朝著白熊狠狠的擊了過去。
紫光與血色一天同閃現(xiàn),在白熊的胸口留下一道深長的血痕。
然而,這道血痕對白熊沒有任何的影響,它怒吼一聲,挪動笨重的身軀,轉(zhuǎn)身一步步朝著半月逼近。
半月神色一冷,身子陡然越高,銀光連續(xù)的閃過,六把銀葉刀連續(xù)的朝著白熊飛過去。
白熊揮動手掌,銀光一閃而過,唰的飛回了半月的手中。
林外響起腳步聲,弓箭隊已經(jīng)到了,來不及等沐易風(fēng)發(fā)布命令,拉開弓箭,朝著白熊射了過去。
無數(shù)的羽箭如同雨林一般紛紛落下,朝著白熊飛射而去。
白熊視線一掃,隨手一揮,一半的羽箭落入了草叢中,另外一半飛折回去,擊中了弓箭手。
半月一咬牙,踩著大白的背一躍而起,手中銀光閃爍,直直的插入了大白熊的眼睛。
大白熊怒吼一聲,手掌狠狠的一揮,一下子便將半月?lián)]飛了出去。
大白咆哮一聲,朝著半月飛奔過去。
半月接著樹枝之力,身子在半空一個凌空翻,穩(wěn)穩(wěn)的落在大白身上,眼睛卻不由有些模糊。
只這一個愣忡之間,大白熊再次搖搖晃晃的朝著半月逼近過來。
南宮帝神色一變,大吼一聲,“還不去保護(hù)王妃!”
大白熊手掌再次揮動,朝著半月?lián)]下來。
大白忽然一甩身,將半月從背上甩了下去,身子一躍而去,朝著大白熊的手掌飛撲而去。
半月神色大變,聲嘶力竭的大吼,“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