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麼，都不會躲嗎？”歐陽玄修喊道，以楚嬈的身手，躲開根本就不是問題。他喊是因爲他害怕，如果剛剛飛過來的不是籃球，而是子彈，那……歐陽玄修發現，他連想都不敢去想會發生的後果。

“我……”楚嬈被歐陽玄修過激的反應嚇到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過來追球的年輕人站在一旁都不敢說話了，他沒想到會遇到這麼兇的歐陽玄修，他嚥了一下口水，伸出手指指了下球：“大哥，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球沒拿住飛出來了。而且，那個，能把球還我們嗎？”

“打一場，贏了我就還你。”歐陽玄修說的是打籃球的打，對面的年輕人卻誤會了他的意思，以爲他說的是要打一架，他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吧，他們就只是想要一個球而已啊！

歐陽玄修已經拿著球跑到了籃球場上，外套被他脫下來放在了籃球架下，楚嬈走過去，把衣服拿在了手裡，站在籃球場邊看著。時間彷彿一下子倒退了十年，他們都是十幾歲的青蔥年紀，在操場上肆意的揮灑著青春和汗水。

楚嬈在操場邊爲歐陽玄修吶喊，歐陽玄修一個人對五個人，雖然沒佔到便宜，可是也和對方打了一個平手，一個小時之後，幾個年輕人特別佩服的看著歐陽玄修，他們幾個都已經累的直喘了，幾乎要說不出話來，歐陽玄修就只是呼吸變得粗重了些而已，汗水順著他古銅色的肌膚滑下來，完美的展現了他肌肉的弧度，幾個年輕人雖然都是男人，看著也覺得嫉妒。

楚嬈早就已經買好了水等在旁邊，給幾個年輕人分完之後就站到了歐陽玄修的身邊，在他喝水的時候踮起腳尖，用紙巾給他擦汗。

歐陽玄修休息了一會兒，帶著楚嬈去到了學校裡的人工湖。雖然是軍校，也很是人性化的，特意弄出了這一方美景來給學校裡的情侶們做約會的地點。

周圍都是年輕的小情侶們，楚嬈看著他們有些羨慕，同樣的年紀時，她已經開始出任務了。從小，她就沒有在學校念過書，更是不知道這單純的校園戀情是個什麼感覺。

“我和夏晨大學的時候都喜歡來這裡。”歐陽玄修說道，看著周圍成雙成對的人，楚嬈又忍不住歪了想了。

“夏晨當時喜歡偵察班的一個女生，可是那個女生早就已經名花有主了，夏晨一度也想過放棄，那時候年紀小，大多數人都信奉你若安好，便是晴天這句話。”說完，歐陽玄修自己都笑了，許是覺得太幼稚吧。“本來事情也就這樣了，誰知道那個男的過來挑釁夏晨，夏晨就覺得不能忍讓了。他打聽到那個女生每天晚上固定的一個時間都會來這裡和男朋友約會，就每天都帶著我過來和女生假裝巧遇。”

“那後來呢，夏晨和那個女生在一起了嗎？”楚嬈還挺期待故事的後續發展的。

“沒有。”歐陽玄修想著那個時候女生對歐夏晨說的話，笑了，笑著笑著，眼眶就紅了，他們的青春，在這個校園內早已封存了。

“不對，這裡面一定還有其他的故事，要不然你不會笑的這麼的邪惡，快說，還發生了什麼？”楚嬈假裝沒看見歐陽玄修的傷感，繼續追問道，她在用一種很笨的方式轉移話題。

“情人節的時候，夏晨準備了很多東西想要告白，被那個女生在無意之中看見了。夏晨一下子就慌了，結果……”歐陽玄修把最後一個字的音抻的很長，故意的在吊楚嬈的胃口。

“結果什麼？那個女生的男朋友出現了，和夏晨打了一架？”楚嬈猜測道，眼神裡滿滿的都是期待。

歐陽玄修才知道楚嬈的骨子裡是這麼的暴力，他搖頭，事情要是這麼簡單就好了。楚嬈搖晃著歐陽玄修的手臂，強烈要求他繼續說下去，就算是知道這個故事可能是很簡單的一個歐夏晨被拒絕的故事，可楚嬈的胃口卻是被歐陽玄修吊的足足的。

“那個女生主動走到夏晨的旁邊，說要幫他準備東西。還說，雖然他和大家不一樣，但是她並不會看不起他的，還很支持他勇於追求自己真愛的勇氣。”

楚嬈聽的不是很明白：“那個女生以爲夏晨喜歡的是別人，是嗎？”

“恩，而且，那個別人就是我。”歐陽玄修說道，他還記得之後歐夏晨把所有準備好的東西都扔到了垃圾箱裡，還拉著一寢室的人陪著他喝了一晚上的酒。他能理解歐夏晨當時的鬱悶，不過，他也挺無辜的，不過是陪著歐夏晨來這裡和女生偶遇了幾次而已，竟然就被誤會了，他也是有嘴都說不清啊。

“真的假的？”楚嬈總覺得這像是一個段子一樣。

“真的。後來那個女生還找過我，問我對夏晨是什麼樣的感覺。”

“天哪！”楚嬈感嘆道，人們的腦洞還真的是都挺大的，要是換作她，估計是絕對不會有這樣的喜愛你剛發的。

打開了回憶的牢籠，歐陽玄修像是倒豆子一樣的把大學時的事情都說了出來，每一件事情都是和歐夏晨有關。他的臉上一直都洋溢著笑容，心裡卻痛的要死。畢業還不到十年的時間，上學時的記憶依舊鮮明，可記憶中的那一個人卻已經不在了。

說到最後，歐陽玄修口乾舌燥的，天也黑了。

“嬈嬈，謝謝你願意聽我說這些。”

“幹什麼謝我，應該是我謝謝你纔對。要不是你把這些事情告訴我，我還不知道原來你曾經還是這麼可愛的一個男人呢。”楚嬈包容的說道，好多人都說女孩子一樣要找一個比自己大一些的男人，這樣在交往的時候纔不會覺得自己像是在養兒子一樣。可是，楚嬈卻覺得，歐陽玄修這樣脆弱的一面很好，他會在自己面前流露出這種情感，表示他是全然的信任著自己的。

歐陽玄修感謝的把楚嬈抱進了懷裡，兩個人在小湖邊又坐了一會兒就去看電影了。在歐陽玄修離開之後，樹林之中走出來一個人，他坐在歐陽玄修和楚嬈剛剛坐過的位置上，心裡默默的說了一句“對不起”，他亦是身不由己。

縱然千百個不願意，歐夏晨的送別日還是到來了。歐陽玄修把軍裝禮服找了出來，和楚嬈一起來到了靈堂。這裡，代替歐夏晨躺在中間的是一個骨灰盒，上面貼著一張不大的照片，是歐夏晨笑的樣子，很帥氣、也很年輕。

歐陽玄修和楚嬈恭敬的鞠躬三次，而後走到了歐夏晨的父親身邊，也是軍隊裡的歐將軍。

“叔，我來送夏晨。”歐陽玄修和歐將軍

的感情也很深，看著前段時間還意氣風發的老人家，這會兒蒼老了不少，歐陽玄修的心裡特別的不是滋味兒。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是世上最殘忍不過的事情了。

“夏晨有你這個兄弟，這輩子也算是沒有遺憾了。”歐老爺子看著歐陽玄修的表情就好像是看著歐夏晨一樣，他在歐夏晨最好的朋友的身上尋找著歐夏晨的影子。

歐陽玄修就好像是歐家的另外一個兒子一樣的站在了歐老爺子的身邊。歐陽浩走進來之後也沒有說什麼，因爲歐老爺子的威望和歐夏晨這幾年的優秀表現，來弔唁的人並不少。就連歐陽玄修他們大學時候的同學也有聽到消息趕回來的，見到骨灰盒的時候大家都是一愣，沒想到，世事無常，他們竟連這最後一次見到歐夏晨的機會都沒有。

一個女生撲在歐夏晨的骨灰盒前大哭起來，楚嬈本來還以爲這是某一個喜歡歐夏晨的女孩子，後來才發現她理解錯誤了。

“夏晨，你怎麼就這麼走了，你讓歐陽玄修怎麼辦？”

歐陽玄修的臉上瞬間出現三條黑線，這是什麼場合啊！肖瀟也太不會分場合了，就算是歐夏晨真的喜歡男人，她也不能在這種場合說出來啊！她就不能讓歐夏晨走的安心嗎？

站在高處盯著下面的某一個人，真的是很想要衝下去把肖瀟給掐死算了，他當年是哪裡出了毛病，竟然會喜歡上肖瀟？他並不知道樓下的鬧劇是怎麼結束的，時間的關係他連跟自己說句再見的機會都沒有就離開了。

武警大隊的人是最後到的，他們拿著歐夏晨生前最喜歡的東西過來的，在靈堂裡站好排，敬禮，女生都留著眼淚，男人的眼眶也是紅著的。

“隊長，我們以後會謹記你的話，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副隊說道，按理說，歐夏晨的離去，收益最大的就是他，可他感覺不到分毫的開心，升職的同時伴隨著的是歐夏晨的死亡，他怎麼都不覺得自己升職是一件好事。

最後，最好的將領們也都來了，官話之後，歐夏晨的骨灰被送到了英雄堂，歐陽玄修一路抱著歐夏晨的骨灰盒，這是他能爲這個兄弟做的最後一件事情。當所有人都離開之後，歐陽玄修最後一個離開的英雄堂。有關歐夏晨的記憶被他封存在了記憶之中。

因爲演習時間而牽扯出來的不少官員都一一落馬，歐陽玄修每天都忙著處理一些暗地裡的事情，和楚嬈的相處時間也少了很多。楚嬈很理解歐陽玄修的忙碌，乖乖的在飛鷹基地裡等著歐陽玄修每一次的歸來。

這天，楚嬈沒等回歐陽玄修，先是等來了孟啓軒。

見孟啓軒完全無事，楚嬈就知道他先前說的話是可信的，只是，他爲何一臉爲難的樣子看著她呢？

“啓軒，你要是有事情就說吧，跟我沒什麼不能說的。”

“小嬈，我被下放到基層部隊了。”孟啓軒苦澀的說道，這是他之前就想到的結果。他的記錄已經不乾淨了，想回到零是不可能的事情，上面沒有直接讓他退下來就已經是好事兒了。

“這樣也好，這麼多年了，出生入死的，盼的不就是有一天可以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嗎？”楚嬈明白，這是對孟啓軒來說最好的結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