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語倒是不怕這些孩子能對自己怎麼樣,就怕自己在反抗的途中,手上一沒注意,把人給打的見紅了,那可不就要每天被請家長了麼。
太丟人了!
梳語被自己想象中的畫面驚了一下,趕緊甩甩頭,想要將那種畫面給甩出去,看著譚琰,認真道:“我無比地同意你的話!”
“哦耶!”邊上的孩子就像是自己辯論贏了一般,歡呼雀躍著抱在了一起。
譚琰沒有想到只是梳語點頭,會帶來這樣的效果,忍了一會兒,終究沒忍住,拉著梳語混進孩子堆中,和他們亂七八糟地抱在了一起。
終於鬧騰完了,要是上課了,譚琰最後說了一句:“感情這種事情啊,終究還是要講究你情我願。不然兩個不想愛的人在一起,可不就是成了一對怨侶了麼?將來的日子過得雞飛狗跳的,可怎麼辦喲。”
這幾句話的高級詞彙太多,很多小朋友都不理解這是什麼意思,只從譚琰的神情看出,她現在說的應該是很重要的話,就忙不失迭地點頭。
前來牽小朋友們回班上上課的老師們剛好在這個時候走過來,將譚琰的話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互相看著笑得不行的同時,心中未必沒有感慨。
後來,在譚琰從幼兒園畢業,升上小學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回到那個幼兒園去看看,也就不知道,當年她在幼兒園的時候,說的那些裝腔作勢的話,在幼兒園中被流傳成了經典,並且演繹出了很多個版本。
這些版本的細節之處大相徑庭,但是中心思想是一樣的——感情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以自願爲前提,以幸福爲第一要義。
後來,這所幼兒園也成了所有高等幼兒園之中的一朵奇葩——進入幼兒園的孩子們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到自己看得順眼的、也看自己順眼的男女朋友,然後在交往一段時間後,或者和平分手,或者就這麼一路走下去,直到幼兒園畢業,從此天涯不見。
有著這樣的經歷和信念,譚琰自然是不能認同辰風炎對於感情的態度,這也是爲什麼她一定要和辰風炎分開的原因,之一。
暗聳了聳肩,顯然早就預料到了譚琰的這種反應,道:“你不同意也是正常,不過你就算同意了,估計也進不去辰家墓葬羣了。”
譚琰想起之前他們即將要離開辰家墓葬羣的時候,不知道是誰說的,整個辰家墓葬羣就要崩塌了,就這樣問了一句。
暗點點頭,表示這件事是真的:“我也不明白這是爲什麼,按理說,整個辰家墓葬羣的循環是順著天地之氣來的,能夠萬世長存纔對。”
譚琰做了個大膽的猜測:“會不會是辰家墓葬羣之中的生命循環被人給截斷了?”
畢竟,他們所有人都出來了,但蘇溯越留在辰家墓葬羣之中的半生可還沒有出來呢。那半生一看就不是個省油的燈,若是他在辰家墓葬羣之中做點什麼……
譚琰越想越有道理:“你想想,蘇溯越的半生它能夠以一個外來者的身份,在辰家墓葬羣的生命體之中佔據了那麼高的位置,未必是沒有本事的。”
暗對此不置可否,只是道:“這件事畢竟和蘇溯越有關係,你想要談探究的話,肯定是要和蘇溯越說一聲的。”
譚琰立即收起了面上的興奮神情,淡淡道:“我累了,要休息。”
暗輕笑一聲,側身上前,爲譚琰拉好被子,起身朝著裡間走去:“今天晚上我不會走,你就安心休息吧。”
譚琰點了點頭,從牀頭上滑下去,整個人縮進被子裡,捏著被角看著暗走進裡間,裡間的門緩緩關上,
纔將腦袋從被子裡探出來,就是因爲你在,我纔沒辦法安心休息啊……譚琰盯著黑暗中門的輪廓,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即使心中有事,譚琰在第二天還是成功等到了太陽照在屁股上,才從牀上爬起來,邊起牀換衣服,譚琰邊嘟嘟嚷嚷:“怎麼回事?明明昨晚心事重重,一般這種情況我是不容易睡著的啊。”
暗從裡間走出來,正好是譚琰換好了衣服,正低頭整理衣服上的褶皺或者其他瑕疵的時候,時間掐的剛剛好。
譚琰忍不住嘴角一抽,乾脆也不去管衣服上還有一些不平整的痕跡了,轉向暗,帶著調笑的語氣,質疑道:“你在偷看我?”
暗搖了搖頭:“我不會這麼做。沒有必要。”
“好吧。”譚琰換了種說法,“你在光明正大地看我?”不然時間爲什麼會掐的那麼準?
暗輕笑了一聲,上前,走到譚琰面前,擡手,爲譚琰整了整衣服上不平整的地方,待到一切都讓他滿意了,才低聲道:“我不用做這種事。”
譚琰眨了眨眼睛,見暗是真的沒有做她所想的、暗搓搓的偷窺之類的事情,便也只將剛纔的事情歸類爲巧合,想了想,道:“我今天要去陪著父親母親。”
暗點了點頭:“你們現在這種情況,確實應該多相處一下。”
譚琰微微側頭,帶著點試探,問道:“那麼你呢?”
暗有些疑惑:“我?”
譚琰掰著手指頭數數:“我們來到這裡差不多有七天了,第一天你出去修煉了一整天,第二天你出去修煉了一整天,第三天你出去修煉了一整天……第七天你還是出去修煉了一整天。”
譚琰看著暗,做了個無奈的手勢,道:“但是昨天晚上你回來的時間要比平時早了。所以,我想問問你,你這是還打算出去修煉一整天呢,還是陪著我,幫我排除……嗯,那什麼對我不好的東西?”
原來譚琰打的是這個主意。
暗輕笑一聲,不由爲自己這個引導者的思想單純而感到好笑,但還是認真想了想,道:“我不會留你一個人。”
譚琰挑眉,這是暗不會去找印主的意思。
同時,暗補充了一句:“但是當你和蘇溯越以及公主殿下在一起的時候,你的身邊就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有我沒我,都是一樣的。”
譚琰忍不住嘴角抽搐:暗什麼時候也學的這麼圓滑了?話都不說死,給人以無限的空間遐想和期待,但是最後一定會以失望的情形收場!
暗這是被帶壞了啊……譚琰的表情簡直痛心疾首:“暗啊,誰把你帶壞成這個模樣,我記得你隨我出來的時候,明明是一個純良又美好的少年郎啊……”
暗一頭黑線地往邊上走了兩步,淡淡道:“那是因爲你從沒有見過我真正的樣子。”
在辰家墓葬羣的地下世界能夠生存下來,都需要非常堅強、非常具有謀略的性格,同時,要狠。
不管是對待別人還是對待自己,在那樣一個典型的弱肉強食的世界中,只要稍微有點同情心,就足以讓一個生命體萬劫不復。
暗能夠在其中生存下來,還吸收了其他很多生命體的能量,將自己孕育出一個有能力離開辰家墓葬羣、有能力影響這個世界的生命體,手上的罪孽,向來是不會少的。
譚琰此時見識到的暗的圓滑,不過是他本性中一個非常非常小的部分,還是難得無害的一部分。
譚琰也不在意暗突如其來的冷淡,笑著湊上前去:“你給個準話嘛,你會不會陪我到我父母那裡去?”
暗挑眉,有些疑惑的樣子:“你們今天還要呆在客棧裡面?”
譚琰眨了眨眼睛,走到窗邊,透過窗戶的網格往外一看——現在正是清晨時分,沙漠之中的風沙算是比較平靜,但是很明顯,窗臺上已經結了一層冰凌。
也就是說,雖然現在的沙漠沒有了狂風呼嘯、風沙掩埋的慘狀,但是卻成了一個滴水成冰的地獄!
譚琰有些驚悚地轉過頭來:“你的意思,父親母親今天要在這種見鬼的天氣裡面,帶著我出去?去幹嘛!”
譚琰說道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聲音不自覺帶了點顫抖——天可憐見,她是真的很討厭這種冰天雪地的天氣啊!
譚琰在現代的時候,出任務並不是都是一些輕歌曼舞、笙簫搖動的美好場景,她上過戰場,雖然很少能夠正面迎擊敵人,這種機會卻也不是說沒有。
有一次,譚琰接到了一個對著大部隊前往極北雪原救援一隊科考隊的任務——按理說,這種任務很是簡單,只除了自然環境會比較惡劣一些。
因此,當隊伍開撥的時候,譚琰從來都沒有想過,這樣一支還算精銳的隊伍,會將一半的人折損在那裡,並且連他們的屍體都帶不回來。
那一羣科考隊被困在一個冰川的縫隙裡面,而且隊伍發現他們,還不是科考隊自己發出信號求助的,而是隊伍用最先進的生命探測儀,沿著冰川一點一點搜尋過去的。
就這樣艱苦地找了一段時間,他們在一條很深很深,絕對屬於深不見底的縫隙中找到了生命跡象,但是,從探測儀的顯示來看,其中兩個人的生命特徵已經快要消失了。
這個時候,絕對是要分秒必爭。
所以,隊伍中的人沒有太多懷疑的時間,直接就採取了措施,最後順利的近乎於不可思議地就把人從縫隙裡面背了出來——全程花費的時間是平日裡在日常救援訓練的四分之三。
當時譚琰和一些隊員心中的疑惑就更加深了。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譚琰原本很是靈敏的直覺在這個時候失去了作用,因爲,就在譚琰跟著後勤人員將乾糧還有特質的油茶分給那些科考隊員的時候,冰原之中異變突起。
那兩個在被譚琰的隊友背上來、快要失去了生命特徵的年輕男女,突然暴起,抓住了分別給他們綁上維持生命功能的儀器的隊員,張嘴,對著他們的頸部動脈狠狠地咬了下去。
其中一個隊員因爲寒冷,也因爲全神貫注,在近乎本能地躲避了一下,沒能躲得利索,當即他的防護服就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頸部的皮膚也因爲牙齒劃過,滲出了血。
這個變故雖然很是瘮人,但很快,就有一個隊員上前,將那倒黴受傷的同伴拉到一邊,趕緊消毒換衣服,堅決不能讓傷情更加惡化。
另一個隊員就要幸運很多,他在察覺到不對的那一瞬間,就地一個打滾,飛快地從那科考隊員的身邊閃開,頓時,那科考隊員咬了個空。
只是,那牙齒咬合的震動聲卻傳了出來,譚琰以及幾個離得近的隊員,聽著這聲音一時間有些頭皮發麻——這麼大的聲音,得需要多大的咬合力才能辦法?
這要是被直接咬到,估計不僅是血管,就連氣管都會被扯破,要是再咬得深一點,傷到頸椎都有可能。
這兩個人是真的要殺了他們。
有了這個認知,在場所有的隊員看著這些科考隊成員的眼神都變了。
但是奈何,這兩個人做出了這個動作之後,就沒有再有其他的動靜,就這麼直愣愣地坐在帳篷裡,眼神空洞地盯著前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