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慢慢平靜下來,她纔在心裡惡狠狠罵了起來:高明堂啊高明堂,你這個笑面虎,歹心狼!
還一直把你當(dāng)好人看呢,鬧了半天也是個“戴著禮帽撩狗”的齷齪貨色。
原來是他抓住了自己的“把柄”,知道自己去他店裡“找?guī)浉纭绷耍@纔有了羞辱自己的壞心眼兒。
他可真是用心良苦,打著調(diào)和關(guān)係的幌子把自己騙到他家,想要挾自己乖乖順從他,一旦有悖於他,就會翻臉不認(rèn)人,以此要挾。
想來想去,王香草竟然心虛起來,要是高明堂故意抹黑自己,誇大其詞,把自己去他店裡找“帥哥”的事抖落出去,那可真丟人了。
不但讓自己擡不起頭,還會影響到“未來前程”,想當(dāng)村官的事兒剛剛有了一點點眉目,萬一傳到馬有成或者鎮(zhèn)領(lǐng)導(dǎo)的耳朵裡面去,那就泡湯了。
可轉(zhuǎn)念一想,他高明堂也不至於傻到那個份上吧,他肯定會權(quán)衡利弊的,怎麼可能僅僅因爲(wèi)想跟自己“好”一回,就不管不顧地冒著毀掉自己生意的危險去做那些呢?
畢竟他開的是掛羊頭賣狗肉的“黑店”,一旦把實情捅出去,不讓人把店封了纔怪呢!
估計不光被封店,還得罰款,說不定還得去蹲幾年大牢呢!
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他又不是個糊塗蛋,猴精猴精的,想必這筆賬他是能夠算得清的。
再說了,他店裡有那麼多的不著調(diào)的女人,用得著玩心計佔一個老孃們的便宜了?
想到這些,王香草心裡輕鬆下來,唯一後悔的是自己不該太意氣用事,幹嘛不把那些錢揣進(jìn)自己腰包呢?
那本來就是自己的錢,何必扔給他,白白便宜了那個傢伙。
她站起來,擡頭望著滿水庫裡明晃晃的水,暗暗琢磨著,怎麼樣才能讓他們開閘放水呢?
村裡的那麼多的麥田都旱透了,再不澆灌就絕產(chǎn)了。
可自己一個無職無權(quán)的農(nóng)家婦女,哪有那個能耐啊?
連馬有成那種上天入地能力通天的人都做不到,自己又有啥法子呢?
搖搖頭,嘆口氣,蔫蔫地朝著村子走去。
走過大街,剛剛拐進(jìn)自己家衚衕,打眼看見姚桂花站在大門口外,正從門縫間朝院子裡張望著。
王香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馬有成會不會還貓在屋裡呢?
難道姚桂花嗅出了啥氣味兒,要不然鬼鬼祟祟的瞅啥呢?
想到這些,她粗聲大氣的喊了一聲:“姚桂花,你在幹嘛呢?”
“親孃來,你嚇?biāo)腊沉耍 币鸹@叫一聲,趕忙直起身,拽著肥肥的屁股迎了上來。
到了王香草跟前,摸一把臉上明晃晃的汗沫子,哭喪著臉說:“王香草,出事了,出大事了!”
“咋了?”
姚桂花哭喪著臉,哀告道:“香草,咱倆是多年的好姊妹了,你可一定要相信我,那事兒絕對不是我說出去的!”
“瞧你那個熊樣吧,慌張個啥?說,到底出啥事了?”王香草瞪大眼睛喝問道。
姚桂花一把抓住王香草的手,哭喪著臉說:“王香草,鄭玉玲她……她去找我了。”
王香草一怔,問:“她去找你?找你幹嘛了?”
“她……她……”
“有屁你倒是快些放呀,想憋死怎麼著?”王香草急得直跺腳。
“就是那天晚上我家進(jìn)賊的事了,還……還把我叫到了村委大院。”
“到底怎麼回事,她說啥了?”王香草擰起了眉。
姚桂花鬆了手,下意識地?fù)狭藫蟻y蓬蓬的頭髮說:“有人說……說那天晚上摸進(jìn)屋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是……是你木頭叔。”
王香草一聽就來氣了,罵道:“是不是鄭玉玲又放狗臭屁了?那個騷娘們總是想著法子跟我過不去,肯定是又在暗地裡禍害我。我在現(xiàn)場都沒看清那個賊的模樣,她咋就知道是李木頭了,盡她媽的噴糞!”
“可不是嘛,我也覺得蹊蹺,可她硬說這事全村人都傳開了,她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那是無事生非、胡說八道,這種話你也相信?”
“可她說得頭頭是道,有鼻子有眼,還說你並不是單單爲(wèi)了陪我,而是另有目的。”
“還能有啥目的?”
“就是爲(wèi)了包庇你叔公,明明已經(jīng)抓住那個壞人了,看清是李木頭時,就故意放手讓他溜了。不過……不過,這事兒我心裡有數(shù),那是沒影的事兒,怎麼可能呢?”
王香草氣不打一處來,破口大罵:“放她孃的狗臭屁!這個彪子養(yǎng)的,咋就老跟姑奶奶過不去呢?鄭玉玲這個熊娘們兒是活膩了,故意往我身上潑髒水,看我不去撕爛她的嘴纔怪呢!”
話沒說完,扭頭朝著大街走去。
姚桂花急眼了,快步追上去,一把拽住了她,央求道:“香草,好姐姐,你可不能胡來,這時候去找她算賬,不把事情搞砸纔怪呢。你好好想一想,這事兒肯定不是鄭玉玲一個人編造出來的。”
“你咋知道不是她編造出來的?”
“村裡上上下下那麼多人都知道了,好像還彙報到了上頭,連警察都來了,她一個人能攪起那麼大的波浪嗎?”
一聽這話,王香草反倒鎮(zhèn)靜了,望著姚桂花呆想了一陣子,問她:“當(dāng)著把你喊去問話了?”
“是啊。”
“他們問你啥了?”
“就是那天夜裡的事唄,問我到底看沒看清那個賊人的眉目,還問起了你的事兒。”
“問我啥事兒了?”
“問你之前是不是也常到我家裡住,還問壞人進(jìn)屋後你做了些啥,事後你又說了些啥,幹了些啥。”
王香草暗暗思量:看來上頭的人真拿著當(dāng)回事了,只有的話,事情就變得更復(fù)雜了,接著問姚桂花:“那你說,你是咋跟他們說的?”
“我……我說我當(dāng)時被嚇蒙了,屋裡又沒亮燈,黑黢黢的,啥也沒看清,本來就不在一個屋,壓根兒就不知道你在幹啥。”
“笨娘們兒!你咋就不知道我在幹啥了,事後我不是一五一十地把過程告訴你了嘛,那個賊身手麻利,跟個鬼魂似的,一溜煙就跑掉了,誰有那麼好的眼力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