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媽媽聽她都這樣說了，那大夫人多半是沒在這裡，只得回去稟報(bào)了。

戰(zhàn)老夫人聞言，想起昨天的事情，不禁冷笑一聲，“大抵是因著昨晚的事情，心裡不服呢，真是給她慣出氣性來了，不管她，她能去哪裡?她孃家如今也沒在京城，她爹外放當(dāng)了個小官這麼久也沒能調(diào)回京師，便回了京師，有她後孃在，她還能鬧翻天了不成?”

孫媽媽卻有些擔(dān)心，“那……不派人去找找?大夫人很少會這樣沒交代就出門去的。”

老夫人眉目充滿了戾氣，“不找，找了她還拿自己當(dāng)個人物，本來就是她不對，持家無道，竟還好意思叫我變賣首飾維持家計(jì)，這麼多銀子都花到哪裡去了?”

孫媽媽知道她在氣頭上，但也忍不住爲(wèi)閔氏說了句，“這段日子大夫人實(shí)是沒得說的，任勞任怨，日日伺候在您的身邊，還要照顧大哥兒和姐兒。”

“她伺候我不是本分嗎?照顧她的孩子不是本分嗎?怎麼說得我刻薄了她似的?這是缺她吃了還是缺她穿的?嫁進(jìn)將軍府這麼多年，她吃過一天苦嗎?往日裝病不管事，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苛責(zé)她了，就讓她作，今晚等北卿回來，好好再教訓(xùn)她一頓看她還敢不敢。”

孫媽媽只得道:“那等晚些看她回來不回來。”

戰(zhàn)老夫人篤定地道:“她肯定是要回來的，你沒聽之前說一句休妻，她嚇得魂不附體嗎?”

戰(zhàn)老夫人認(rèn)爲(wèi)，有些人是鳥，故意藏起了自己的翅膀，平日裡乖巧溫順，殊不知稍有不順心就直接飛走再也不回來，例如宋惜惜。

有些人是被剪了翅膀的山雞，一輩子飛不出去了，例如易昉。

有些人生來就沒有翅膀，甚至腿都不長，飛不出去，也走不遠(yuǎn)，例如閔氏。

她拿捏不了前兩者，還拿捏不了後者?她怎也不信的。

宋國公府，一大清早的門房把府門打開，卻見一個女子蜷縮在石獅子旁邊，一身石青色的披風(fēng)裹著單薄的身子，凍得渾身直哆嗦。

門房見她不似尋常百姓，便問道:“這位娘子，你是什麼人啊?在這裡做什麼?”

那人將立領(lǐng)稍稍往下拉，露出了臉，門房見狀微微地一怔，“你.……你不就是將軍府的大夫人嗎?你在這裡做什麼?你要找我們家姑娘啊?我們家姑娘在王府呢。”

這人正是閔氏，她是子時從將軍府出來的，卻不知道可以去哪裡，離開的時候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想離開那個地方，死都不死在將軍府。

漫無目的地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國公府門前，她自然知道宋惜惜不在這裡，但她不知道爲(wèi)什麼會來，或許，在這京城裡給過她溫暖的人，只有宋惜惜吧。

她扶著石獅子站了起來，搖搖頭，嘴脣凍得發(fā)紫，說話都直哆嗦，“沒.……沒，不是找她的，我就是累了在這裡坐一坐……我走了。”

她說完，裹著披風(fēng)就往走了。

門房覺得奇怪，便進(jìn)去稟報(bào)給管家陳福。

陳福聞言追出來，已經(jīng)不見了她的蹤跡。

陳福是惱恨將軍府的，但是這位閔氏糊塗是糊塗，卻不壞。

“你發(fā)現(xiàn)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凍得厲害了?”陳福問門房。

“是的，怕是在這裡坐了好久的，見她站起來都費(fèi)勁，嘴脣都凍紫了，小人覺得她興許大半夜就到這了。”

陳福沉吟了一會兒，道:“大半夜?將軍府的事情，跟咱們沒關(guān)係，但她大半夜來我們這裡坐，若真出了什麼事查起來，咱們可無端惹一身腥臊，我得去一趟王府告訴姑娘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