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幾株活不了太久。”他也很清楚這一點,眉尖微微蹙起。
木薔笑的頗有幾分深意:“被強制栽種到不屬於它們的環(huán)境中,它們肯定活不了多久。”遠處的女僕還在張望著偷偷的,那是小陳吧,那麼年輕!
樑傑傲倏地一笑,眼神幽暗深沉:“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可是,那又怎樣呢?花和人終究是不一樣的,我相信人的適應(yīng)能力,而且,你怎麼知道我不會給它們創(chuàng)造出合適的環(huán)境?”
她怔了怔,偏頭看了他一眼:“人之所以不得不適應(yīng),是生存的本能,可是適應(yīng)不代表喜歡,也不代表最適合。”
“還未體驗,怎麼知道不是最適合的?”他勾起脣角,笑容帶著幾許狡黠。
她一時啞然,狠狠的瞪著他。樑傑傲心情大好,不由的笑出聲,甚至俯下身在她的臉頰落下一個吻,最近一段時間,他很少對她做這樣親暱的動作,驚愕之下,木薔也並未拒絕。
“起風了,我們回去吧!”他不容拒絕的握緊她的手,拉著她往回走。背後一道嚴厲的光射向過來,是恨意還是妒意?
木薔輕嘆一聲,忍不住再次回頭,身後,那幾株鳳凰花依然開得熱烈,可是要不了幾天,它們就會悉數(shù)掉落,只剩光禿禿的枝椏。
晚飯後,木薔回房間休息,樑傑傲並未跟來,她知道,這段時間他其實很忙,但爲了多一點時間陪她,他的工作基本都在書房完成,每天阿玉都會過來送新的文件,然後帶走他簽好字的文件。這個時候,他肯定也在書房。
平時這個時候她肯定已經(jīng)睡了,可是今晚她卻毫無睡意,這一個月以來兩人都平安無事,有些事,自己或許可以嘗試一下了。
嘗試與體驗
想到這裡,她深吸一口氣,走出房間門,正好看到女傭端著咖啡經(jīng)過她的房間門口。
“張媽,咖啡是送給樑先生的嗎?”她攔住女傭。
張媽的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那好,把咖啡給我吧,我給樑先生送去。”她微微一笑,作勢要接過她手裡的咖啡,張媽猶豫了一下,最終一笑,答應(yīng)了。
這棟別墅裡的人都知道宋小姐對樑先生的重要性,如果是宋小姐給他送去咖啡,樑先生肯定會更高興。
木薔端著咖啡來到樑傑傲的書房門口,猶豫了一下,終於敲響了門,可是許久裡面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就在她躊躇的時候,門忽然打開,她一眼就看到樑傑傲慍怒的臉。
她一下子呆住,愣愣的看著他,樑傑傲先是驚愕,再是壓抑的狂喜。
“我就說,今天的女傭怎麼會這麼不懂事的敲門,原來是你。”他笑著接過她手裡的杯子,眼底涌動的情緒讓她有些心虛,“怎麼會到這裡來?想我了?”
她搖搖頭,盯著他的眼睛說:“關(guān)於你傍晚說的那句話,我必須要反駁你一下,否則我睡不著。”
他失笑,聲音放柔了許多:“進來吧!”
他的書房自己想象中一樣,以深色爲主,東西擺放的整整齊齊,並沒有太多裝飾,乾淨簡約,充滿了男性的氣息,她的目光在房間裡掠了一圈,就規(guī)規(guī)矩矩的收回,不敢多看,他低低一笑,牽著她的手往書桌邊走去。
樑傑傲坐下來,順勢拉著她坐到自己腿上,抱緊她,輕輕一嘆,彷彿十分滿足。
木薔有些呆,竟然沒有任何反抗,就這麼被他緊緊攬在懷裡,他一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掌心的溫度熨燙著她。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她小心翼翼的問道。
他笑出聲,嘴脣幾乎就要碰到她的臉頰。
“怎麼會?”他一說話,溫熱的氣息就噴到她的臉上,木薔忽然覺得渾身都熱起來了。
不動聲色的離他的脣遠一些,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文件,和一旁正閃著幽光的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的電腦上,屏幕上是一堆複雜的數(shù)據(jù),她眼神一閃,心跳忽然有些快。
“關(guān)於你下午說的那句話,我想,有些事情並不是非要體驗過才知道適不適合。”害怕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不對勁,她清了清嗓子開口。
“嗯,你說,我聽著。”他的心情似乎很好,見她對他的親暱舉動沒有任何抗拒,他有些驚喜,握住她的雙手,輕輕揉捏著。
“嘗試和體驗是要冒著很大的風險的,非要體驗以後才知道,那麼即使知道不合適也遲了。”她說著側(cè)臉看了他一眼,眼神頗有幾分挑釁。
樑傑傲聞言一笑,執(zhí)起她的手放在脣邊,輕輕一啄:“不遲,如果發(fā)現(xiàn)真的不合適,完全可以抽身而退,但是未嘗試前就斷言不合適,未免不公平。”
“對誰不公平?”她睨了他一眼。
“對我。”他微一挑眉,眼底的笑意更深。
她一時氣悶,掙開他的手:“咖啡已經(jīng)給你送到了,話也說完了,我去睡覺了!”說著就要從他身上下來。
他低低一笑,抱緊她,一隻托住她的腰,柔聲說:“別急,等我半個小時。”
她一愣,隨即搖頭:“不要!”聽他的意思,今晚肯定是要到她的臥室來。
“那你先去睡吧。”他抱著她,站起來徑直往外走,直到將她送到房間。
他一鬆手,她立刻抱著被子滾到牀的另一邊,警惕的看著他:“你晚上不準過來!”
樑傑傲微微瞇起眼睛:“放心,我不會打擾到你的。”
木薔瞪著他:“不準不準就是不準!你答應(yīng)過我的!”
幾乎從來沒有聽到她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他不由的失笑,俯身準確的捉住她的小腿,笑道:“我只是怕你晚上腿抽筋的時候沒有人幫你按摩,放心,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她一時愣住,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
最近一段時間,她確實常常因爲腿抽筋而夜半夢魘甚至驚醒,知道是正常現(xiàn)象,她也沒有在意,更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
他懸在她的身上,專注的看著她:“昨晚就是這樣,對不對?”
“你昨晚過來了?”她一驚,語氣也變得不太好。
“別激動。”他伸出食指壓在她的脣上,“我半夜臨睡之前偷偷來看你,正好看到你因爲腿抽筋而夢魘,以後再有類似的事情,你應(yīng)該告訴我。”
她瞪著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的眼底浮起一絲得意的笑,給她掖了掖被角,柔聲說:“乖,睡吧。”
一直到他消失在房間裡,她依然有些不敢置信。
心裡的某個角落突然痠軟起來,這段時間以來,她對他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是有目的的,可是這個男人卻始終如此溫柔體貼,彷彿什麼都不曾察覺,常常讓她原本堅定的心發(fā)生動搖。
輕嘆一聲,她閉上眼睛,放在被子外的一隻手不禁握緊,又想到自己爲了他耗盡了6年的生命與青春,而他剛剛還在於周遠桑在大上演人肉大戰(zhàn),她不能半途而廢,而且,她這麼做只是爲了自己,並不會傷害他……
她迷迷糊糊的想著,終於進入夢鄉(xiāng)。
爲了更好的照顧木薔,幾個月前樑傑傲打電話直接從大慶油田把自己的小姨給揪了過來好好的伺候木薔。
如果說六年前、還有未發(fā)現(xiàn)樑傑傲與周遠桑的糗事前,她還抱著對他忠貞不二的態(tài)度,可是所有的切都煙飛灰滅了,當她想走出這個家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右樑傑傲知道自己錯了,卻未能用道歉挽回她的心!他們的冷戰(zhàn)盡在僕人這中的眼中,只是大家都沒有明說,再說樑少對宋小姐卻是一如既往的重視。
木薔穿著寬大的孕婦裝下樓,遠道而來的麗姨正坐在沙發(fā)上安靜的喝著茶,沒有絲毫不耐。
她走過去在她對面坐下,抱歉笑道:“麗姨,等了很久吧?我現(xiàn)在越來越能睡了。”
麗姨微微一笑:“懷孕了都是這樣。”說著,她的目光在木薔的小腹一轉(zhuǎn),眼底有幾分莫名的神色閃過,她很快笑道,“快五個月了吧?”
“嗯。”木薔低頭撫上隆起的小腹,心底生出幾分即爲人母的滿足感,“最近幾天胎動的有點厲害。”
“看來是個調(diào)皮的小子!”麗姨一笑,神色更加柔和,“阿傲那孩子一定很高興,等孩子出生,你的地位也就穩(wěn)固了。”
地位穩(wěn)固?木薔眼底漫出一絲譏誚的笑意,果然是大家族,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這種說法。她看了眼對面風韻猶存的女人,忍不住問道:“麗姨沒有孩子,又是怎麼在家裡站穩(wěn)腳跟的?我只知道了阿傲是給了你股份的?”
她的語氣並未任何諷刺的意味,完全只是好奇,麗姨也不以爲意,只是笑道:“我……從前也是懷過一次的,只是大概是年齡大了,到底沒保住,另外,阿律和阿傲不同,阿律身上的擔子主要在國外,因此婚事可以自己做主,但是阿傲就不一樣了,他現(xiàn)在可以說是萬衆(zhòng)矚目,除非他和本家決裂,否則娶妻這一關(guān)無論如何要經(jīng)過本家長輩的首肯,不過你也不要擔心,有這個孩子在,沒有人會反對。”
娶妻?樑傑傲似乎從來沒說過要娶她這種話,當然,即使他說了,她也肯定不會同意的,因此對於麗姨的話,她並未放在心上,真正讓她感興趣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本家的事業(yè),以後也要由他來繼承嗎?”
“多半是的。”麗姨點了點頭,“阿傲這孩子太鋒芒畢露,本家的長輩也清楚,除非他們主動把繼承權(quán)交給他,否則以後這孩子還是會用別的方式得到他想得到的一切。”
木薔點了點頭,對於這一點,她深以爲然,對於他想要得到的東西,樑傑傲從來不會輕易放過。
“他的野心還真是可怕。”她忍不住咋舌。
似乎有些意外於她用這種語氣評價樑傑傲,麗姨驚疑的看了她一眼,很快收回目光,淡然道:“話也不是這麼說的,如果他不爭,本家的人也不會輕易放過他,梁氏這麼大的一個公司,誰不想來分一杯羹,他只有強勢一些,別人纔不敢小看他,別看阿傲現(xiàn)在風光,即使公司已經(jīng)在他的手上發(fā)展壯大了這麼多,董事會裡也依然有不少人不服他,這些都是後患,再說他黑白道的這幾年的拼殺也讓他瘋狂起來的,本家一般情況下也不敢惹她!”
木薔一笑:“麗姨纔是最寬宏的人,您話裡話外竟然都幫著他,我?guī)缀跻獞岩伤躯愐棠愕挠H生兒子了。”
麗姨沒有生氣,只是含著一絲瞭然的笑意:“宋小姐,你對他,似乎並不像阿傲對你那般重視。而且我是我與她母親關(guān)係自小要好,只是大姐過世太早了,阿傲我卻經(jīng)常帶,所以感情深些,本來股份我也不想要,可是阿傲然硬是給了我那些,說起來都不好意思!”
木薔一愣,將沙發(fā)靠枕抱在懷裡,但笑不語。
她這樣,等於是默認了,麗姨輕嘆一聲:“難爲你了,只是無論你們之間發(fā)生了什麼,阿傲都是個好孩子,你……”
沒想到如今連她都來勸說自己,木薔哂笑一聲:“麗姨,你放心,縱然一開始有些怨懟,時間長了也就認命了,何況他對我確實很不錯。只是,他身上的擔子那麼重,要應(yīng)付的事情那麼多,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勇氣和他一起擔當。”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她滿臉笑容,“他怎麼捨得讓你在這些事情上費心?你只要專心養(yǎng)胎就可以了,他明天要出差,今天還特意把醫(yī)生都安排在這附近隨時待命,生怕你出一點點的差錯。”
“他明天要出差?多久?”她脫口問道。
“大概要四五天吧!看來他還沒告訴你。”麗姨輕嘆,“他還囑咐我有空就陪你說說話,這不,我今天剛剛做完apa這就來了。”
“他似乎很少出差……”木薔喃喃道。
麗姨溫和一笑:“這次的事情涉及到梁氏在東南亞的生意,不是小事,他不親自走一趟怎麼會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