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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回憶往昔(十三 終章)

冷星雲用自己的血解了顧盼兒的砒霜毒,顧盼兒醒來又繼續糾纏冷星雲,還揚言如果冷星雲不肯收下她,她就在冷星雲家再死一次。

一次不行就兩次、三次,就不信冷星雲每回都能有辦法救她,也不信冷星雲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心裡不會自責內疚?

這番話,逼得冷星雲非常無奈,只好暫時收留她,慢慢勸導她,等她年歲大些,見自己是真沒有娶納的打算,或許她自然就想要嫁作他人婦了。

但又一次讓冷星雲意想不到的是,在教顧盼兒如何種莊稼和捕獵,以及教她讀書識字、修身養性的過程中,顧盼兒變得越來越溫柔體貼,自己竟與她日久生情。

在顧盼兒又一次向冷星雲求婚時,冷星雲沒有拒絕,但卻告訴顧盼兒,自己的真實情況,並且把毒血的威力展示給顧盼兒看。

這,就是他不能娶納妻妾的原因,娶了對方,對方根本活不過行|房結束。而且,自己的毒,世間無藥可解。

如果顧盼兒還是堅持要嫁給他,只能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這就意味著顧盼兒要守一輩子活寡。如果顧盼兒後悔,冷星雲承諾隨時寫和離書再給一筆錢,讓顧盼兒另嫁他人。

顧盼兒竟然毫不考慮,很痛快地就答應了,並且發毒誓絕不後悔。

冷星雲拿出全部積蓄,給了顧盼兒一個令城中無數女子羨慕、嫉妒的十里紅妝的盛大婚禮!

雖然婚禮上,他們沒有任何賓客可請,但洞房夜並不無聊,因爲夫妻倆打了一晚上牌九。

天快亮時,顧盼兒睡在冷星雲給她買的新牀榻上,而冷星雲則睡在臥房另一邊的舊牀榻上。

除了不能與冷星雲過份親近外,其他時候與普通恩愛夫妻並無異樣。

就這樣,二人度過了二十個年頭。

一天,大雪紛飛。

冷星雲外出捕捉野兔販賣,遇見被丟棄在城外雪地裡的女嬰,看似才滿月的樣子。

成婚二十年,雖然顧盼兒從不提與孩子有關的一切話題。

但冷星雲每次帶著她進城,都會看見她哄逗別人小孩時,那副開心的模樣。心裡明白,盼兒其實是很想要個孩子的。

於是,冷星雲把女嬰抱回去,顧盼兒開心得忘乎所以,承包下所有照顧孩子的事。

冷星雲也想插手照顧孩子,卻也無從下手。加上,顧盼兒不許他輕易碰孩子,生怕他的無心之過傷了孩子。

孩子取名爲——冷瑩瑩。

冷瑩瑩十八歲時,冷星雲喬裝打扮成大叔模樣,特地進城去給冷瑩瑩打聽婆家,最後打聽到一戶開綢緞莊的人家。

聽說那家是獨子,年方二十,長得俊俏、無不端嗜好、學富五車才高八斗、品行儒雅端正,一點都不像商賈之家的少爺,倒更像是書香人家的秀才。

只是礙於家中生意又是獨子,父母不願讓他攪進複雜的官場,便執意讓他繼承綢緞莊,他被逼無奈只好答應。

但因人品不錯,又很會做生意,不僅口碑好也賺了不少錢,生意越做越大,而且還很潔身自好,從不去煙花柳巷,也沒有娶妻納妾。

還聽說,拿著姑娘畫像上門提親的媒婆,都快要把他家門檻踏破了,他就是沒有一個能看得上眼。

冷星雲覺得,這小子有點像當年的自己,一來是眼光高於頂,二來是要麼不找,要麼就找個合心合意真心喜歡的。

但光聽別人說,當然不可靠。必須得自己親自去驗證那位少爺的人品,於是他三度試探那家少爺。

第一次,他僞裝成需要幫助的盲人老伯;第二次,他僞裝成上門要飯討小錢的乞丐;第三次,他竟僞裝成被妓|院老|鴇手下追趕的妙齡少女,而所謂的老|鴇手下,是他花錢僱來演戲的。

少爺命會功夫的侍從打跑了老|鴇手下,給了他一些銀兩。他就像當年初遇顧盼兒時,顧盼兒一心想報恩一樣,用這種方式來試探少爺。

少爺當即回絕:“雖然姑娘美如謫仙,卻不是我心儀之人。我雖尚未婚配,但婚姻大事不可兒戲,我的心儀之人,必須是真心喜歡之人。

絕不能以報恩論之,並且今生只娶一人,絕不納妾,也不收貼身侍婢。姑娘大可死心,另尋良人去嫁吧!”

話語中,還帶些對冷星雲糾纏而生氣的意味。

冷星雲對少爺的人品,以及他家的財富,都感到非常滿意。

於是,冷星雲趁半夜偷偷潛入那家人的府邸——上官府。

他將冷瑩瑩的畫像,放在上官家佛堂內的菩薩寶相前。

而畫像上,還被冷星雲冒充菩薩的語氣題了字:念汝上官氏族品行端良,誠心供奉釋家,知汝家小兒獨香未續,特送冷氏之女瑩瑩,爲汝家延續香火,望汝等珍之重之。

第二天一早,上官家四處派人打聽城中有誰姓冷,冷家有沒有一個女兒名兒叫瑩瑩。

上官家,最終在城西打聽出冷氏是做錢莊生意的。而錢莊,是冷星雲在潛入上官府之前,就花重金買下來的。目的是要給女兒換個身份好門當戶對的嫁人,錢莊自然是女兒的陪嫁。

上官家帶著獨子上官文軒,去錢莊提親時見到了冷瑩瑩。上官文軒一眼就相中了她,加上是‘菩薩欽點’的姻緣,上官一家簡直樂不思蜀。

之後,冷瑩瑩和上官文軒順理成章的成了婚。三天後的歸寧日完結,戲也演完了,冷星雲就帶著顧盼兒回到了山中居住。

每隔一月,冷星雲都會喬裝一番帶著顧盼兒和新鮮的獵物,去上官府探望女兒女婿一家。

就這樣過了很多年之後,七十三歲的顧盼兒無疾而終,走得很突然也很安詳。五十二歲的冷瑩瑩死於肺癆,冷星雲去上官府的次數因此明顯減少,平均每半年左右,纔去探望一次冷瑩瑩的孩子們。

直到大外孫六十歲猝死,小外孫五十八歲死於意外,外孫女七十五歲病逝。

喬裝成老叟的冷星雲,逐一參加完孫輩們的葬禮後,卸下所有僞裝,恢復成以往的少年模樣,再也沒有去過上官府,以及外孫女生前的府邸。

從此,他將所有的感情統統埋葬,變得比以前更加孤僻冷漠,再也不願與任何人輕易有來往。

並且爲了防止觸景傷情,他換了另外一座城,像以往那樣做交易。

可有一天,他突然非常懷念那座城,就又駕著馬車進城,卻聽到了一個噩耗。

在一個月前,上官家五十多口人在一夜之間被滅門。官府查不到絲毫線索,將它視爲無頭公案。

冷星雲雖與上官府多年不再有任何來往,但那座府邸曾是他寶貝愛女,以及外孫們的家。

冷星雲當即怒從中起,不惜一切代價通過種種手段,用半個月的時間,查出了滅門兇手。

兇手,是幾個專做搶劫、採|花、販賣姑娘和孩子的江洋大盜。

沒受人指使,也沒有結怨,只是因爲聽說上官家世代做綢緞生意,而且還有錢莊生意,非常富足,就起了歹心。

本來只是潛入偷盜財物,但見上官家的姑娘各個長得漂亮,就進行了採|花。

但礙於上官家的家丁很多,而且都會功夫,他們只好殺人以絕後患。

原本,冷星雲的一貫理念是,禍不及妻兒老小。但在得知他們滅門原因和詳情之後,異常憤怒失去了理智。

他當時覺得:你滅我孫輩全家,我滅你老少全家,一報還一報,天經地義!

所以,他不僅用殘忍的方式虐|殺了他們,還闖進他們的家中,殺死了他們的家人。

當冷星雲看著沾滿鮮血的雙手時,才恢復了理智,頓時後悔內疚不已。覺得這樣,跟殺害他孫輩全家的江洋大盜們,有何區別?

可惜,人已經被他殺了,無可挽回。

之後的很多年,冷星雲不再輕易動殺念,也沒有再殺過任何無辜的人,但是自尋死路和原本就該死的人,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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