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很精彩但對我們來說情況挺糟糕的馬戲表演正陸續開始,在角的吩咐下,豆子管家也出去買了一堆東西給我們吃,烤香腸、爆米花和汽水。有人興高采烈,有人覺得很沒意思,我屬於後面這種人,巴不得趕緊結束,然後找機會溜出去。
我看看角,角也看看我,忽然他湊到我耳邊輕聲說:“不如我們藉口上廁所,然後閃人吧!”
我兩眼放光,感激他一直善解人意,趕緊點頭。
當我們站起來的一剎那,忽聽月亮團長大聲吼叫了一記,向衆人介紹道:“下面即將隆重登場的,是我團最珍貴的神獸,也是五陵大陸上最珍奇的神獸,舉世罕見,絕無僅有!它來自雲夢澤的古陸時期,歷經千萬年的歲月,它是雲夢澤水面上的白色虹光,它是人類仰望的奇蹟,它是驚濤!它是駭浪!它就是雲夢澤最古老的傳奇生物!白螭!”
噴!要是月亮團長嘮叨的時間再久一點,可能我和角也早就順利離開了,但當我們就要靠近門邊時,他忽然響亮報出了白螭的名字!這怎麼能不叫我五雷轟頂!他怎麼可能有白螭?!白螭又怎麼可能在月亮馬戲團?!如果這裡有白螭?!那麼跟隨著我的乃老師,雲水鏡的守護神獸它又是什麼?!
“等等!”我對角說,我轉過頭看向場地,等待白螭的出現。
有人從帷幕後走來了,一個穿著古裝,頭系玉冠的白淨少年,看來十三、四歲的年紀,在地上做了一連串的側手翻,然後在工作人員的協助下鑽了幾個火圈……大家看著他耍寶,心中都在默默質疑著——白螭在哪兒呢?!
“我們要看白螭!”不知誰吼了一嗓子。
乃老師終於坐不住了,站起身朝我走來,好不容易走出觀衆席到我身邊,迷茫的問我:“主人,這是怎麼回事?!是要我上去表演嗎?”
“我們要看白螭!”抗議的人數增加了……
“我就是白螭啊!”少年笑著說道。
“搞什麼!別說你姓白名螭!你在耍我們嘛!”有觀衆開始朝他扔汽水瓶和香蕉皮。
“哼!無知的人類!”少年笑的很邪,忽然將手一揚,從他的手掌忽然射出一股水柱,將觀衆扔下來的垃圾又頂了回去。隨即場地四周降下了一層透明的塑料屏障,使觀衆不被水濺到,少年則在原地旋轉,水也隨著他形成一股旋渦,沒有人知道水是從哪裡來的,爲什麼能源源不斷,水的顏色一忽兒白一忽兒清,相當奇異,頓時把衆人看傻眼了,牆頭草的觀衆們又拼命爲少年鼓起掌來。
“控水術?!”角很納悶,這倒提醒了我,有超能力的人未必是白螭。
但是,“月亮團長說他是神獸,如果是獸,校長他們會不會就把他當成食材?!可現在分明是個男孩,如果校長他們喪心病狂……豈不是要吃人……”
“你想的太多啦!”角聽得毛骨悚然。
“??!他變身了!他變身了!”乃老師忽然激動的指著場地中心喊,我們順勢看去,譁!那個少年真的在漩渦中漸漸的變化著,從頭到腳,龍鬚與突起的脣,怒睜的雙眼,前衝的額頭與閃閃的麟片……
“他真的是白螭!”乃老師要抓狂了,我忙跳起來捂住他的嘴,不讓他把下半句“那我是什麼”說出來。
觀衆看到少年的變化,發瘋一般的鼓掌,紛紛站起來嘖嘆歡呼著。在一道強烈的光束後,白螭捲動著滾滾水潮沖天而去,頓時隱沒在星空的棚頂,一下子消逝不見了。衆人都沒有回過神來,久久佇立著。
“我們去後臺!”我抓住乃老師的手就往外走。
“喂……你們……”角趕緊跟上。
“等等我!”哈圖也趕來了,當初就是他說乃老師是白螭,何況他是被貶下凡的天使,是最有發言權的一個。當他看到能變化的少年時一定也驚呆了,所以慌忙來找我們匯合。
我們一起走出棚外,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說話
。
“這世界上不可能有兩條白螭!那個少年一定是假的!”哈圖肯定的說。
“那你怎麼解釋他能變化的原因!我就不會變!”乃老師很迷茫,這次我沒來得及捂他的嘴。
“請問白螭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和乃老師又有什麼關係?!”一直不清楚此事的角問道。
“角,看著我的眼睛!”哈圖忽然緊緊盯住角,當角看向他的時候,他說道:“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你什麼也不知道,睡去吧,睡去吧……”
角在話聲中身子一軟倒了地上。
“啊!你幹嘛要催眠他?!”我寒。
“既然一開始他就不知道此事,那就永遠甭讓他明白好了,人多了還添亂!咱上後臺找那個少年去,一定要問個清楚!”哈圖道。
“那角怎麼辦?!不能把他扔在這裡吧!”我道。
哈圖便四處找來點樹葉將角掩蓋上後,扯著我便向後臺走。
“怎麼能這樣就丟下他……”我還是不放心。
“甭怕!躺在這裡沒有人會發現啦!何況是他的問題重要,還是乃老師究竟是不是真白螭重要,你知道乃老師那個漿糊腦子,要是想不明白又回去當吃人怪,可就是大禍害了!”哈圖大步往前走,頭也不回,一邊分析著利害關係。我擡頭看看乃老師,他果然雙眼都直了,一直默唸著我究竟是什麼,我究竟是什麼……
唉……事到如今,只好先拋下角不管了。我咬咬牙,狠狠心,跟著他們前往後臺。
月亮馬戲團的後臺人來人往,都是預備表演和表演結束的演員們,爲了不被人發現,我們K昏三個小丑,搶了他們的衣服和裝飾,把自己打扮成小丑樣混進了後臺。
神秘少年正在後臺卸妝,找到他倒不費事,於是哈圖躥到他身邊一下盯住了他的雙眼,又用催眠大法成功把他弄暈,然後和乃老師七手八腳的架著他,遮遮掩掩的帶進一間小庫房中。我們四人擠在房內,哈圖使勁拍少年臉蛋把他拍醒。
“喂!你這個傢伙!”哈圖裝出很兇殘的樣子,當然怎麼裝也不像,“你聽清楚,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底細!你根本就不是白螭!你是冒充的,你假借白螭的名義在騙錢!”
少年剛從迷糊中清醒過來,晃了晃腦袋,費勁的看清楚我們,然後聽到了哈圖的質疑,少年表現的很冷靜,冷笑著反問道:“哦?你說我不是白螭,那你說什麼纔是白螭,你知道白螭的來歷嗎?!”
“靠!考我?!你膽敢出題難爲我?!”哈圖不可容忍有人挑戰他天使的智力,一把揪住少年回答道:“給我聽著!聽清楚嘍!白螭就是上古時女神阻隔混沌侵襲大陸,同時與惡神鬥爭而分出的五魄之一所變,守護著南方雲夢澤的神器雲水鏡的無角神龍!你看清楚!你左手邊這個彪形大漢就是白螭!而你!不是白螭!你是個騙錢的冒牌貨!信不信你再假裝是他,他一巴掌拍死你?!他真的會吃人喲!”
哈圖齜牙咧嘴,裝出猙獰的模樣,但少年毫不理會,只是慢三拍的轉向乃老師,怔怔地看著他,半晌問道:“你是白螭?!”
“我……”乃老師一記語塞,他看了看哈圖,哈圖用力點點頭,於是他纔有了信心,一下扯開衣領,從胸前掏出雲水鏡:“你看這個餐盤!它就是雲水鏡,我可以拿著它沒事兒!證明我就是白螭!”
“哦?”少年冷笑,然後慢慢擡起手,輕輕觸摸上雲水鏡,令人頭暈的一幕發生了,他碰到雲水鏡也沒事!難道雲水鏡是件隨和的神器,誰碰都無所謂嗎?!想當初另五件遠遠沒它牛的僞神器,也得有緣人才可以取得動……這怎麼可能!
乃老師又迷茫了,委屈的朝哈圖吼:“你看呀!他能碰雲水鏡!他是白螭!你騙我!”
“?。。。。。。。。。。。。。。 惫D一陣抓狂,想去抓雲水鏡,但被鏡上的冰氣所襲,他觸電般收回了手,果然,即使是天使
也不能隨意拿雲水鏡……那怎麼解釋少年可以碰鏡子的問題?!
少年開始笑,看著我們三個人笑得不行。
“你!你幹嘛!再笑信不信我抽你!”哈圖威脅他。
“算了吧你!你們三個蠢貨,別再來煩我了!”少年推開他,想要離開。
“喂!”乃老師突然板起臉來,從背後揪起少年抓到眼前,乃老師生氣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徒手可以弄死一隻一層樓高的食人蟾蜍,隨便撕開它的肉生吃,絕對曾經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怪物?!澳悴荒茏?!你必需告訴我,白螭是不是已經繁衍成一個種族了!我的同類在哪裡?!有多少?!”
少年看著他兇蠻的大臉,卻絲毫沒有懼色,忽然他朝乃老師的臉啐了口痰,並且道:“你這樣人的配有同族嘛!”
“我揍死你!”乃老師真怒了,揮舞起蒲扇大的巴掌。
“您就揍死我吧!”少年安然吐出後兩個字,“父親!”
我和哈圖聞言,直接厥倒在地上,四肢抽搐……
“什麼?!你,你管我叫什麼?!”乃老師暈了。
“十六年前,你拋棄了一個被你玩弄的凡人女子,離開她,也離開了你根本不知道已經存在她腹中的孩子!對!其實你沒資格得到這個稱呼,我也根本不想認你。如果今天你想殺了我,就請便,我根本不爲白螭後代的身份而驕傲,它是我恥辱的印記,謝謝今天你能幫忙結果了我和我的煩惱!”少年說的義憤填膺,字字滲透著血淚,哈圖聽完直接就哭了,抓著乃老師的衣角罵他不是東西。
“我……我……”乃老師結巴了半天,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憋得面紅耳赤,半晌才道:“對不起,我是個智商很低的生物,從後山下來後,我就覺得自己是個老糊塗。過去的事我真的記不清了,你這麼講我很惶恐……我,我真是你爹?!”
“乃老師,拜託,你不要搞笑了!你當人家小孩真是白癡,沒事認個爹玩?!還說的這樣有零有整的!”哈圖此時完全傾向於少年,幫著他說話。
我想我也該說點什麼,但對這樣複雜的狀況想了又想,我只能先關心別的問題:“我們是不是先去看看角……”
“喲,貴客呀!”小庫房的門被人推開了,眼前卻沒有人,再低頭一看,竟然是侏儒月亮團長,“想不到被我發現了吧!”
“啊!我們……”哈圖忙喊。
“不用解釋!我知道你們是天萍學院的人,今晚要來搶馬戲團的動物!因爲早料到你們會埋伏眼線進後臺做點什麼手腳,所以整個馬戲棚裡到處都有!嘿嘿!機關!”月亮團長說著,砰一聲,一個鐵籠在房中應聲墜下,正好將我們困在裡面。
“好好享受這個夜晚吧!再見!”月亮團長說著將門一記合上,並且關閉了電源,小庫房內一片漆黑。
隨即只聽咯啦一聲折斷的聲音,砰一聲爆破似的巨響,這是乃老師拗開鐵籠欄桿,踹破了庫門,帶著我們囂張地走了出來,月亮團長還來不及反應,隨即慢慢轉身看著我們,像看見怪物,但他真是錯估我們的能力,我們可是有乃老師這隻神獸的隊伍!
“小白,你要是還忠於馬戲團,就快點用水術對付他們!”月亮團長命令道。
“好吧,團長,我忠於您?!鄙倌陸溃瓉硭拿纸行“?,他朝月亮團長走去,隨即看著我們報歉的笑著,一邊從手中涌出粗大的水柱徑直衝向我們。
“真是什麼人養什麼兒子!”哈圖大驚,拉著我的手扭頭就要逃。
乃老師在水柱的沖刷下,茫然的看著小白,那個他根本就弄不明白怎麼就有的兒子,和他已經忘記的過去,他的神情黯然又悲涼,他們父子就這樣對峙了半晌,直到小白忽然都有些不忍心再用水柱噴射自己雖然並不願承認的父親時,乃老師猛地對天悲慟的長嘯一聲,全身溼淋淋的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