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錢家寨搭好簡易的校場之後,皮甲、精鐵很快就被人送了過來。
“效率這麼高?”一直覺得成及是紙上談兵的顧和尚看著比人還先準備好的皮甲、武器,顧和尚也不得不嘆息道。
成及微微一笑,只是解釋道:“族中認識些商賈朋友,弄幾套皮甲自然不成問題。”
顧和尚點了點頭,又道:“就是不知道董昌那邊……”
成及沒有說話,虎子倒先開口了。
“四當家不知吧?董昌派來知會裡長的人比我們還先一步到錢家寨呢?”
王麻子臉色一沉,低聲呵斥道:“四當家在問你嗎?聒噪!”
王麻子是怕虎子陷入顧和尚和成及的爭端中,意在保全虎子。
倒是顧和尚直接點破了紗窗:“麻老五,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吧?我顧和尚是那等小肚雞腸之人?成公子既然都把東風都送來了,也該我露兩手了。若三月不成兵,那是我顧和尚技不如人,難不成還牽扯到虎子身上不成?”
王麻子臉色一紅略顯尷尬。
王麻子的性子太過謹慎,不是說謹慎不好,在外人面前謹慎那是無可厚非的,可當著自己兄弟的面,還如此謹慎,難免會生出沒必要的隔閡來。
這顧和尚也是懂人情世故,總能把這些關係調和好。
錢鏐也懶得去管這些磕磕碰碰,直奔正題道:“既然要練兵,那就先的定下軍制。你們都有什麼想法?”
顧和尚最有發言權,則是開口道:“就用地方團練的軍制吧!官職少,容易管理。”
杜棱則是開口道:“官職自然是要越多越好啊!過段時間,我們把石鏡鎮的私鹽販子都收攏了,人還會少?官職少了反而不好管理。”
王麻子折中道:“官職最好是多,不過真正能擔任官職的人現在最好還是少些。把那些官職儘量空出來,留給這次沒能當上官的弟兄們些念想。”
錢鏐看向了成及問道:“泓濟怎麼看?”
成及笑著搖了搖頭,後推遲道:“具美公爲難在下了,在下不懂軍中之事……”
錢鏐一臉壞笑的看著他,再而重複道:“泓濟不懂軍制?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泓濟是不是想藏拙?”
成及臉色一紅,他就知道瞞不過錢鏐。
錢鏐看起來平易近人,實際上這傢伙可是精明著的。
成及無奈道:“其實什麼軍制都無所謂,神策軍的軍制也好,邊軍的軍制也罷,或是地方軍牙將的軍制都亦可。
重要的是,諸位能用什麼軍的旗號軍令以及對號令的熟悉。
最瞭解的軍制,最容易上手的旗號,自然就是最好的旗號!”
錢鏐認真的點了點頭,他正想這麼說來著……
杜棱和顧全武對視了一眼,的確如成及所言,眼下不是考慮官多官少的問題,而是軍令旗號的問題。
爲何一旁嘍囉要學軍隊弄軍制?不就是爲了方便管理和訓練旗號嗎?
在軍制這裡吃了一癟的顧全武,則是非常主動道:“混編一個軍制吧!用前朝的,旗語用前朝幽州軍的。家父遺物中,便有幽州軍的訓練筆記,稍後我拿出來給諸位傳閱!”
敲定之後,錢鏐則是把這一百多號人分成了一個校尉的編制。
十人設什長,百人設旅率,三百人設校尉。
其中還設有司馬、親兵旅率、參軍等職。
杜棱、顧全武、王麻子爲旅率,成及爲參軍兼司馬,阮結爲親兵旅率。這個校尉自然就是錢鏐。
當然這個校尉的編制現在還不滿,手下人手還有諸多空缺。
錢鏐是預計把石鏡鎮的私鹽販子計算在內的。
三個月後,不出意外,應該就能補齊。
訓練的第一天,錢鏐什麼都不做,就是發錢。
每人又是一兩,說是認真訓練,三個月後又用響銀。
一時間是惹得衆人熱血沸騰。
顧和尚問:“留哥兒,今天是從什麼開始著手?”
說到練兵,其實顧全武明白,他並不是衆人中最擅長的。
讀過錢鏐給他的兵書,他才發覺,衆人中的兵法大家是錢鏐而非他。
只是不知道錢鏐來到石鏡鎮後是犯了什麼病,總喜歡撂擔子,裝傻充愣不說,對一些瑣事是愛管不管。
這一點都不像他認識的留哥兒。
顧和尚合計著,現在這麼缺人手練兵,錢鏐總不能還撒手不管吧?
錢鏐把銀子送出去後是心情大好,就彷彿天生就是助人爲樂的性子一般。
顧和尚問話,錢鏐微微一愣,後是想看白癡一樣的看著顧全武。
“練什麼練?第一天就開練,你不要給兄弟們一個準備的時間?今天不練了!來兄弟們,都給我去海吃呼喝。
去臨安把那些花魁的身體都給我聞個遍,回來都給我一一說清楚,身上是什麼味道,哪裡有多大,都給我一一說清楚了!誰要是說不上來,軍法從事!”
錢鏐的聲音很大,一時間是惹得衆人大笑連連。
錢鏐一揮手,道:“都愣著幹什麼?快給我滾!”
衆人是聞聲大呼,頓時是四散開去。
顧和尚驚呆了,徹底驚呆了。
這兵還能這麼練的?
顧和尚問道:“留哥兒這似乎……”
一旁的成及笑道:“具美公是越來越膨脹了啊!真不怕董昌找你麻煩?”
錢鏐一攤手,耍無賴道:“誰讓泓濟這個人才呢?”
二人四目相對,皆是相視而笑。
只留下一臉懵逼的顧和尚在原地撓頭不止。
他都準備好數十種旗語,正準備賣弄學問呢,這麼這就沒了?
錢鏐沒多解釋,和嘍囉們一起,出了新建的校場。
顧和尚長嘆一聲,望著空空如也的校場,也只得無奈回府。
當錢鏐邁步入府時,王麻子帶著一個嘍囉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錢鏐笑問道:“是什麼讓我們五當家這麼火急火燎的?這還是頭一次見呢!”
王麻子吞了吞口水,後道:“留哥兒,好消息啊!真是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
“聯繫上了,聯繫上了!那些門道都聯繫上了,江淮、湖南府等地的鹽梟不日就會派人過來和我們接頭。
以往三家的門道,一家不落,都有了消息!”
錢鏐眼睛一亮,後道:“讓杜棱過來找我,我們得合計一下這第一筆買賣了!”
這的確是個好消息,聯繫上了門道,則說明,販過來的鹽有了去處。
只要路途不出意外,等鹽運出兩浙,就能看到第一筆銀錢。
這能不是好消息嗎?
錢鏐這些天用出了銀子可不少,大手大腳的十三箱銀子,沒三天下來,就只有四箱了。
照這個速度下去,沒幾日錢鏐又該變成窮人了。
所以現在沒有比能生錢來得更讓人痛快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