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宮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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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們不在袋子裡,那麼你只要把他們放在袋子裡不就可以了?”長孫穎微微一笑,趴在李治肩頭說道,“像是崔家那種門第的,他們被重用也覺得是自己才華過人,少有感激你的。倒是這些普通人,若是被你提拔,對你的忠心自然勝過那些人了。”
“這些我又何嘗不知道,”李治嘆了聲氣,然後摸著她的小手有些憂愁的說道,“只是人才難求。我又不可能把手頭的一攤子事放下去尋找人才。”
這也是兩難。
“有句老話就是,十年樹木,百年樹人,”長孫穎看著他,似乎完全不懂他的煩惱所在,“沒有人才怕什麼,咱們培養(yǎng)不就成了?一年兩年不行,且先忍著,三年四年,十年八年,總有養(yǎng)成的那天。到時候就該輪到咱們吐氣揚眉了。”
“哪有那麼容易,種樹都要樹種,何況種人呢。”李治聽著她的口氣,想到的無非是女人見識短,不知一個士子培養(yǎng)有多難。
世族就像是卡在皇家脖子上的一道繩索,不僅束縛在李治的脖子上,還束縛在他子子孫孫的脖子上。國家治理不能僅靠一小撮人,否則那一小撮人利益勾連,到最後將著自己的利益凌駕在國家的利益至上,是十分可怕的。所以如果有徹底解決這個問題的機會,李治絕對會去嘗試。但可惜的是,他現(xiàn)在找不到。
李治摸著長孫穎的手,爲(wèi)難的說道,“父親也一直在嘗試擺脫門閥對我們的控制,他強調(diào)科舉,將著進士捧得那麼高,無非就是爲(wèi)了抑制門閥。但如今看起來,效果卻是微乎其微。起初幾年還有些遺珠,但是如今能考上科舉的,不是累世公卿便是世家子弟,寒門士子微乎其微。”
“那是你們把門檻拔得太高了啊。”長孫穎呵呵一笑,然後十分自然的說道,“要是門檻放得低些,只要識字便好,或者能通讀便好,這能招多少人?”
“我要那麼多人做什麼?”李治吃驚的看著她,“朝廷哪有那麼多官位?況且他們資質(zhì)不足,就算給他們官位,也是禍國殃民。”
長孫穎說李治要求太高,李治覺得長孫穎的要求也低到嚇人了。
“嗨,誰說讓他們做官了。”長孫穎搖了搖頭,然後扳著指頭給他算道,“大材大用,小才小用唄。那些勉強能識字能讀書的人,指望他們治國安邦是不行,但是讓他們在鄉(xiāng)下交些個頑童識字呢?他們雖然是庸才,可誰知道會不會因爲(wèi)他們的傳授,發(fā)掘出好些個良才美玉呢?”
“這話,倒是有幾分道理。”李治聽著這話,忽然覺得有點意思了。
“現(xiàn)在的考試實在是太少,而且年紀太大,都是是十四到十九歲。這個年紀,天才庸才都定了,咱們能做的也有限。”長孫穎眼珠子一轉(zhuǎn),便將著後世的經(jīng)驗不要錢的丟了出來,“那不如就從娃娃抓起,在著鄉(xiāng)間按村設(shè)校,讓著他們讀書識字,然後六七歲的時候考一次,將著可用之才挑選出來,送到縣上統(tǒng)一教導(dǎo),然後等著十一二歲時,再篩選一遍,送到州府教導(dǎo)。這樣只要聰明,一個鄉(xiāng)下孩子在十五六歲的時候也可以有著名門士子差不多的學(xué)識,這樣再將著他們放在同樣的科舉考試中,那選拔的人才,世家也佔不了多少了。”
長孫穎說的問題,無非就是在有限的教育資源下如何儘可能的培育多些人才了。雖然不盡然科學(xué),也談不上因材施教,但起碼給了最底層的百姓們一個往上的階梯。
“這個,得花很多錢。”李治思考了半天,眼睛發(fā)光,連著呼吸都有些急促,但是卻並沒有輕易稱道,而是想到了這個問題。
不當(dāng)家不知柴米油鹽貴。李治這些日子監(jiān)國,也知道一個國家日常要花多少錢,要真是按照長孫穎說的這樣佈局,那光建立學(xué)校,給老師發(fā)放俸祿,給學(xué)生補貼,都是個巨大的問題了。
“無非是一挪二要唄。”長孫穎在後世見多了,當(dāng)下也不難,跟著他算賬,“鄉(xiāng)下的小學(xué),不過一兩個塾師就夠了,能花多少錢?公主王爺,皇親貴胄們一年的開銷,能建多少個學(xué)校?”
“這筆費用不能砍!”李治聽著長孫穎這話,立刻變了臉色,猛然坐起來說道。
皇室以及諸王公卿開銷大,但是這個費用絕對不能減,實際上李治上臺後,這些人的封地還得加。無他,示恩爾。如果他消減了,哪怕是出於國家利益考慮,但是落到別人口中,落到史書上,那也是刻薄寡恩的名頭。
可以說,這些人跟著李治是同一陣線的,他們的支持是皇帝根基牢固的關(guān)鍵,如果你消減他們的費用,只會逼得他們與你爲(wèi)敵,站到你的對立面去。
“誰說消減他們的封地了?”長孫穎看著他嚇得,趕緊解釋,“讓他們花錢的法子多了,哪裡需要用那麼拙劣的手段。”
“他們是有錢不假,可讓他們花錢,那可是難上加難。”想起自己的那幫親戚,李治覺得長孫穎說的事情很難達成。
“他們逞豪鬥富的錢,都夠蓋多少個小學(xué)了。”長孫穎撇撇嘴,覺得李治不需要花錢,當(dāng)真都有些不懂那些人花錢是爲(wèi)了什麼,“他們一擲千金,爲(wèi)的不就是面子?那你就給他們個面子好了。弄出個慈善會來,想著法兒的讓他們體面的花錢。”
長孫穎想起後世那些閒的蛋疼的富豪慈善會了,反正這幫人的錢不花還擔(dān)心他們留著造反,不如讓他們花在教書育人上。
具體如何鼓動這幫人花錢,那就得要專業(yè)人士了,她只負責(zé)出主意,不負責(zé)具體實施。
“挑撥她們,到是個好主意。”李治是個舉一反三的好學(xué)生,立馬就領(lǐng)悟道,“可以擴大學(xué)生範(fàn)圍,例如傷人,匠戶。如果非良家子想要入學(xué),讓他們繳納一定的錢便可。”
長孫穎聽著這話,目瞪口呆的看著李治,心想這位也太沒節(jié)操了吧,這簡直是提前數(shù)千年把擇校費都弄出來了。
這個時代只有良家子纔可以做官,但是讀書卻沒有限制,所以李治實際上是讓這些人花錢享受了他們原本就可以享受的待遇。而這些人之所以願意花錢,則是前面有“可能可以參加科舉”這個大胡蘿蔔在晃著。
畢竟,商人在這個時代,可是僅次於皇家的有錢人。
李治這話也是經(jīng)過思考後才說的,畢竟只是允許他們?nèi)雽W(xué)讀書而已,要讀成會有數(shù)十年的時光,能不能成才就看他們子弟自己的本事了。在著衆(zhòng)多的競爭下,若真有商戶之子能夠脫穎而出,那李治不介意拿出個位置給他們。
“怎麼?”看著長孫穎都呆了,李治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問道,“覺得我太貪財了?”
“不,哪裡!”長孫穎立刻張口反駁,然後給著李治戴了頂高帽子,“我是被你的聰明智慧和胸襟給打動了,這纔是孔夫子說的有教無類嘛。孔夫子當(dāng)年都沒有嫌棄過學(xué)生的出身,我們現(xiàn)在卻是將著人一出生都分三六九等,這實在是太有悖唯纔是舉了。”
“你這話也就是在我面前說說,要是在別人面前,就是大逆不道了。”李治拍了拍她的頭站起來,心裡頭卻是一片開闊。
皇室受世家所限,不過因爲(wèi)人才儲備不夠,不得不借助世家的勢力。如今長孫穎提出這個方法,卻是釜底抽薪的解決了他們的問題,將著世家對於文化的壟斷打破。若是全力推行下去,哪怕是在李治這個朝代沒有解決世家的問題,那麼在他子孫後代那裡,也就不愁沒人可用了。
不過,李治反覆琢磨了半天,看著外面層層疊疊的重檐斗拱,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淡了下去。
“辦法雖好,可是,卻無法在現(xiàn)在實施。”李治感嘆道,伸手拍了拍欄桿,卻是攥緊了拳頭。
這舉動牽扯極大,除非是皇帝一言決斷,要不然極難施行。
當(dāng)然,他是太子,也有那個權(quán)力,但是搞出這般動作,卻是會引起皇帝以及朝臣的注視,有違他韜光養(yǎng)晦的政策。
所以想做卻又不能做,這就像是告訴一個餓得半死的人如何可以吃飽飯,但是卻又按住他不許他去吃一樣,憋得難受。
長孫穎走了出來,站在他身邊,跟著他看著同一片天空,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飯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咱們不急。”
“一個想法,想起來總是美好的,但是具體實施時,卻會發(fā)現(xiàn)有無數(shù)的弊端。”長孫穎伸手去拉他的手,然後慢悠悠的說道,“殿下暫時無法全國推行,也沒有什麼好懊惱的。你大可在自己的莊子上,或者帝都附近的村莊裡先擇幾個地方試驗,等確保可行無虞,再全國推行。”
“這樣,卻是半點都不耽誤時間了。”長孫穎擡眼看著他,她將著後世劃試驗區(qū)的方式都交給了他,她就不信李治會比後世的人要做得差。`p`*wxc`p``p`*wxc`p`
作者有話要說:百年大計,教育爲(wèi)先,這個真的不是說著完的。
哪怕那麼多人罵科舉,罵高考,但是平心而論,這個真是給我們屁民唯一一次翻身的機會。
所以青春什麼的,有錢人可以好好學(xué)習(xí)享受人生,但對於普通人而言,只能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再學(xué)習(xí)了。雖然你苦學(xué)很多年,可能都不如人家有個好爹。但如果不苦學(xué),你連不如都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