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要和我們程家聯姻，反正我爹有五個兒子，不能嫁給我，正好便宜處弼，他今年十三，和公主年紀也相配。再說了，皇家公主，一個個長得跟豆芽菜似的，看著都不舒服，更別說娶回去當老婆了，一身骨頭，抱著不舒服。”程處亮像個老母雞似的喋喋不休，說得歪理聽起來，但仔細想想，居然聽起來頭頭是道。
深居長安的程咬金打了幾個噴嚏，扔下手裡正在寫公文的筆，食指插在鼻孔裡，攪和半天，摳出來兩坨粘粘的，黑黑的鼻屎，兩指一彈，飛出窗外。
“阿嚏，阿嚏！”清空了鼻孔，程咬金又打了幾個噴嚏。
“是誰想我了？”程咬金伸伸懶腰，自言自語。
外面程家的管家程福騎馬，慌慌張張來到金吾衛衙門門口，拱手說道：“老夫乃是程將軍的管家，夫人有要事，請我家老爺趕緊回府。”
侍衛平日裡見過幾次程大將軍的管家，趕緊進去通報。
程咬金一聽，嚇了一跳，自從五個崽子去了長孫家的莊子，家裡變得非常安靜，不像以前那樣弄得家裡雞飛狗跳，烏煙瘴氣，打鬧聲不斷。
“程福，夫人到底怎麼了？”程咬金急忙問道，雖然平日裡婆娘很兇，但畢竟年輕的時候兩人也曾激情燃燒過，要不然也不會燃燒出來五個帶把的崽兒。一輩子只有老妻一個人，可見程咬金還是不錯的男人。
程福上氣不接下氣，說道：“不是夫人，是少爺出事了。”
最近長安城很平靜，紈絝們大多去了長孫家的莊子，沒有八卦娛樂，大家日子過得很無趣，現在聽說程咬金家的兒子出事了，紛紛放慢動作，支起耳朵，想聽程家兄弟八卦。
程福差點忘了這是辦公的地方，趕緊補充說道：“老爺，您趕緊告假，夫人在家裡等著呢！”
程咬金也意識到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趕緊告假，騎馬回家。
程夫人焦急地在大堂來回走動，不時氣憤拍手跺腳。
程咬金大踏步進來，粗聲問道：“夫人，何事如此著急？”
程夫人一看到程咬金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似的，一把抱著程咬金，趴在程咬金的懷裡，嚶嚶啼哭，泣不成聲。
程咬金心神盪漾，都不記得老妻投懷送抱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伸手拍拍老妻崔氏的後背，柔聲說道：“淑雅，兒子們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又惹亂子了？”
崔氏哽咽著，斷斷續續說道：“弄出人命了！”
程咬金眉頭一皺，幾個兒子雖然不成器，但做事不是沒有分寸，怎麼會打死人呢！
“處亮弄大了長孫家莊戶女兒的肚子，現在人家已經找到長孫家了。”崔氏哽咽說道，這可如何是好，之前長孫皇后可是和她說過要許配清河公主給處亮，雖然是口頭上的，但也算提了。
只不過是弄大了肚子，不是殺了人，這就好！
什麼？處亮搞到了長孫家莊戶女兒的肚子？程咬金驚呆了，他知道老二處亮整天只知道練武，就算是尋花問柳，那也是被他大哥帶去的，吃喝酒吃肉，從來沒有真刀真槍上陣過，據他所知還是個雛兒。現在突然說處亮弄大了肚子，程咬金有點不相信。
“夫人莫要再哭了，爲夫心疼！”程咬金被夫人哭得心裡酸酸的，伸出佈滿老繭的大手，難得溫柔地給老妻擦眼淚，“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程夫人哭過之後，心裡舒服一些，說道：“老爺，皇上，皇后那裡怎麼辦？”
“沒事，照實說，頂多扣我半年俸祿。皇上要和我們家聯姻，哪個兒子不行，下面還有三個呢，讓他們隨便選。”程咬金覺得這並不是大事兒，皇上如果是小氣之人，他程咬金早就死十次八次了。
“可······可那農家姑娘，配不上我兒子！”崔氏嘟囔說道，一定是那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勾引她兒子。
程咬金想得倒不是這些，而是血脈問題，說道：“先讓老二納她爲妾，如果那女的生出的孩子，像老二或者滴血認親之後，證明是我們程家的種再扶正；如果不是，哼，我們老程家的門也不是那麼好容易進的。”
崔氏心裡不快，程家和崔家都是世家大族，讓兒子娶一個農家女，以後出去都不好意思見人，省得被人笑話。
“夫人，我知道你心裡不快，可是你想讓你未來的孫子和孫女成爲庶子庶女？”程咬金皺眉，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一輩子不納妾，也不希望兒子納妾，省得家裡弄得烏煙瘴氣，孩子大多養不大。
一想想可愛的孫子或者孫女，崔氏不說話了，老大原本今年就應該成親的，可是對方祖父去世，得守孝一年，到明年纔可以成親，最快也要後年才能抱上孫子。
“那我們去看看老二和那姑娘！”崔氏鬆口了，如果兒子不喜歡，那隻能做妾。
程咬金帶著夫人崔氏，快馬加鞭，騎馬趕到長孫衝的莊子。
剛纔還雄赳赳，氣昂昂的程處亮，聽說爹孃趕過來了，頓時蔫吧了，在屋裡裝死狗，不敢出來。
“衝賢弟，求求你了，救我！”程處亮無恥說道，“我爹還好說，我娘絕對看不上翠花做我娘子的。”
“那你把人家睡了，肚子搞大了，現在說這個不是晚了？你剛纔不是很能嘛，現在怎麼軟蛋了！”長孫衝拉著他袖子的程處亮，一臉厭棄。
“你就幫我這次吧，以後我大哥再和你爭女人，我幫你，不幫我哥，怎麼樣？”程處亮無恥開條件。
長孫衝以後不打算出去花天酒地了，現在沒有安全套，萬一搞出什麼花柳病，性病梅毒，尖銳溼疣等髒病，豈不是很衰！
“衝賢弟，翠花是你莊子上的人，你不能不管啊！”程處亮見長孫衝不上當，趕緊走感情路線，“我岳丈是你家的莊戶，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呢，你可不能見死不救，要知道翠花肚子裡還有哥哥我的兒子呀！”
長孫衝不想和這廝繼續浪費時間，說道：“你怎麼不找你大哥幫忙啊？”
“我們家的規矩一向是一人犯錯，五兄弟都得跟著捱揍。我大哥待會一定會被我爹狠揍的，我不想再去煩他。”程處亮知道這次已經連累兄弟幾個，怎麼好繼續煩他們，說著一個七尺大漢紅了眼圈。
長孫衝受不了女人的眼淚，更受不了男人的眼淚，說道：“好了，倒時我盡力吧！你爹天不怕，地不怕，一向不講理，說不定連我也會被揍一頓。”
“我爹很欣賞你，不會下重手的！”
“爲今之計，你的立場要保證，才能救翠花母子，你在我面前慫，也就罷了；你要是在你爹面前慫，更會讓你爹生氣。你現在馬上要做爹的人了，要有擔當，就算被你爹打，也不能窩窩囊囊，那以後你怎麼面對你未來的兒子啊！”
程處亮一聽，內心火熱，連連點頭說道：“嗯，我這就去找爹孃，和他們說清楚！”
“你給我站住，你這麼說，不但解決不了問題，會更讓你爹你娘生氣。”
“那怎麼說？”
“你呢，在你爹孃，尤其是你娘面前，不要表現地對翠花很喜歡很關心······”
“爲什麼？”程處亮不解，剛纔不是說要讓他坦白的嗎？
長孫衝不知道怎麼給程處亮講解複雜的婆媳關係，拍拍額頭，說道:“你想啊，你娘十月懷胎生了你，把你養大，你現在爲了另外的女人惹她生氣，她能不多想嘛！你要記住，你越關心翠花，你娘就越討厭翠花；你在你娘面前，你越討厭翠花，說不定你娘會對翠花網開一面。”
“此話當真？”
“比真金還真！對你睡了翠花，你要有擔當，勇敢承認，任打任罰；對翠花的處置，你漠不關心，讓你爹孃做決定，就行了！”
“這樣行嗎？”
“保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