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華佳南將話說完,孟毓曉便變了臉色,握著茶杯的手忽然微微抖了一下,而這細(xì)小的動作盡數(shù)落在了二人手裡。
肖姨娘產(chǎn)下孟輝的時候可以說是她在府裡最得意的時候,那時候她都沒有想起要將自己抱回自己身邊養(yǎng)著,如今母憑子貴,升了正妻,居然提出要回自己,肯定不會是因爲(wèi)想在自己面前盡母親的職責(zé)。
“千萬不能回去!”齊然立馬說,“她纔給你下藥,差點將你毒成了啞巴,如今要你回她身邊,肯定沒有好事。”
“嗯,流雲(yún)也是這麼想的。”華佳南在一旁點頭說,“她說讓我轉(zhuǎn)告三小姐,若是覺得這其中有詐,便索性趁早離開,她自有辦法出來。”
“沒用,我若是走了,還不知道要牽連多少人。”孟毓曉輕聲說,“首先翠竹園的巧雲(yún)和張媽便逃不了,你日日與我相見,肯定也逃不了干係,她如今目光已然放到了我身上,自然也不會這麼輕易地讓我逃走。”
“那怎麼辦?”齊然急切地問,“難道明知道有危險還要去麼?”
“去?哪有那麼容易?”孟毓曉淺淺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淺笑,“你們當(dāng)孟公府的大太太是擺設(shè)麼?養(yǎng)了這麼多年,哪怕是隻豬,她也要留著賣幾斤肉啊,怎麼可能任由別人說牽走就牽走!”
“噗!”齊然一個沒忍住,直接笑了出來,隨即對上二人的目光,趕緊收了笑,“不好意思,第一次見有人自己將自己比喻成豬的,我實在是沒忍住。”
孟毓曉白了他一眼,雖說這個比喻確實有些不合適,但是顯然是最貼切的,趙氏這些年之所以對自己百般照拂,不就是爲(wèi)了有朝一日,自己能夠嫁個好人家,然後回報她麼?
雖說她目的不單純,但是孟毓曉倒是十分喜歡這種方式,作爲(wèi)商人,孟毓曉很讚賞她投資的目光,投資在自己身上,肯定是投中了一股潛力股,自己日後若是真發(fā)達(dá)了,多少也會感謝一下她的養(yǎng)育之恩。
趙氏能將整個孟公府都打理得井然有序,肯定是有些手段的,這個時候肖姨娘站出來跟她搶自己,縱然打著生母的旗幟,又有孟輝在一旁提勢,也不可能會一帆風(fēng)順。
“我雖不敢保證太太一定會留下我,但是就算去了肖姨娘膝下,我定也要先鬧出些事情來,讓她們心裡膈應(yīng)!”孟毓曉自信地說著,隨即轉(zhuǎn)頭看向華佳南,“這斬龍草的毒按著正常情況清起來,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一個月便足夠了!”華佳南說,“前些日子大將軍回來,往府裡拜見老夫人的時候還提過一嘴,所以老夫人這些日子總是問我你的嗓子什麼時候能好。”
“哼,這些人一面給我下毒,一面又著急讓我恢復(fù),也不知道是打了什麼主意!”孟毓曉冷哼一聲,復(fù)又看向華佳南,“既然老夫人著急,你便尋機會告訴老夫人我康復(fù)了吧,流雲(yún)剛來的時候便能模仿我說話,如今應(yīng)該也不成問題。”
“嗯。”華佳南點頭答應(yīng),“如此,明日我便叫流雲(yún)開口說話吧,便也省得我日日往府裡跑。”
“怎麼,你不樂意跑了?”孟毓曉微微傾了傾身子,笑著問道,“你不是挺樂意見到流雲(yún)的麼?”
“哎,我倒是挺樂意,可是她見了我總跟見了世仇似的,也不知我到底哪裡得罪她了!”華佳南說著輕嘆了一口氣,又?jǐn)E頭瞥了一眼孟毓曉,抿嘴一笑,“倒也不是我私心重,我倒是盼著您早日回府,這樣流雲(yún)就可以出府來,您不知道她那脾氣,但凡是她家主子交代的事情,她便看得比命還重要,如今扮演著您,定是除了看病吃藥之外都不肯同我多說一句話,問她爲(wèi)何,她只說這孟公府的三小姐與我本就不熟,不應(yīng)該多話,我便想著,等您迴歸正位了,她便可以出府,趁著他家主子還沒回京,或許我還能與她多說些話。”
孟毓曉對於華佳南說的話深信不疑,流雲(yún)確實是那樣的性子,不僅流雲(yún),就連齊然也是,也不知道周牧澤哪來的本事,硬是叫這些人對他服服帖帖的,所以孟毓曉忍不住同情地看了一眼華佳南,隨即點頭說:“我纔剛回京,店裡還有些事情,只怕還得再耽擱三兩日,正巧五月初七,她要出門往唐府去,到時候我便想辦法同她換回來。”
“好,我明日入府告訴她。”華佳南點頭答應(yīng)著。
孟毓曉將自己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便開始打量起孟銳的事情來了,“你經(jīng)常往府裡走動,可知道我二哥哥是爲(wèi)何被關(guān)禁閉的?”
“這個倒是聽流雲(yún)說起過。”華佳南連忙說,“上次大將軍來府裡,府裡準(zhǔn)備了晚宴,流雲(yún)也去了,孟二爺便是在宴席上惹怒了老爺才被關(guān)的禁閉。”
“怎麼就惹怒老爺了?”孟毓曉連忙追問,暗想著孟銳是生意人,一向知道怎麼而與人打交道,而且他這麼多年都委曲求全地過來了,斷不會輕易同老爺吵起來。
華佳南卻皺眉搖了搖頭,“流雲(yún)說當(dāng)時男賓和女賓是隔開的,二爺在男賓那邊坐的,也不知道席間發(fā)生了什麼,只是後來聽下人們傳道,似乎這事同大將軍還有些關(guān)係,反正當(dāng)日大將軍前腳剛離府,孟府老爺後腳便叫人將孟二爺打了一頓,要不是老夫人和大太太勸著,只怕要打的不輕。”
孟毓曉聽說孟銳被打了,心裡便糾結(jié)起來,雖然華佳南只是稍稍說了個大概,但是孟毓曉也明白,孟銳這回得罪的可能不是老爺,而是大將軍。
大將軍剛剛回京,又得皇上召見,坊間都在傳他即將封侯,孟公府自然也想巴結(jié)著,孟銳卻在這個時候迎難而上,若真惹的大將軍生了氣,只怕就算是老夫人和趙氏求情,也不一定能護(hù)住他。
但孟毓曉還是好奇,席間到底發(fā)生了什麼,纔會叫一向淡定的孟銳會不顧場合地去惹大將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