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衆(zhòng)人又是一片譁然,紛紛扭頭看向孟毓曉。
孟毓曉這下要是還不知道跪著的人是誰,便是腦裡進(jìn)水了。
瞧著衆(zhòng)人或疑惑,或鄙視地看著自己,孟毓曉立馬明白了齊安沁這齣戲的目的。
呵,惡人先告狀啊!
行,本姑娘敬你是條漢!
孟毓曉忽地想笑,可是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她便只好將心裡的笑意剋制住,手指緊緊握了握手裡的宣紙,望著跪在地上的齊安沁:“這位姑娘是不是誤會了?毓曉與你並不相識,又何來冒犯一呢!您是不是認(rèn)錯人了?”
蹲跪在地上行禮的齊安沁顯然沒有想到孟毓曉會這樣回答,頓時愣了一下,擡頭呆呆地望著孟毓曉,“方纔在假山後,與我搭話的人不是你嗎?”
孟毓曉作無辜狀,看一眼衆(zhòng)人,心不燥,臉不紅地?fù)u了頭,“我只在湖邊看了一會兒桃花便回來同婉玲姐姐喝茶了,並未到園深處去,更沒有去過假山那裡。”
“不可能,答話的人明明自稱毓曉的!”齊安沁直接起了身,憤憤地看著孟毓曉,絲毫沒有之前怯弱的模樣,倒是顯得有些驕縱蠻橫。
“毓曉確實(shí)沒有去過假山。”孟毓曉依舊不變神情,淡然地回答著,叫人看不出絲毫的異常。
“哼,你沒去過假山,那你爲(wèi)何拿著我的詩詞遲遲不做決定?”齊安沁並不打算見好就收,越發(fā)的傲氣起來,擡手指了指孟毓曉手裡的宣紙,“你敢你拿著我的詩詞不是因爲(wèi)我冒犯了你,所以你打算假公濟(jì)私不讓我進(jìn)詩社嗎?”
孟毓曉擡起手,將手裡的宣紙舉起,暗中暗笑起來。
這個齊安沁腦倒是挺好使,連著圈套都是一圈套著一圈的!
自己若是不答應(yīng)她進(jìn)詩社,便落了個假公濟(jì)私的名聲,自己若是爲(wèi)了面同意她進(jìn)詩社,便遂了她的意。
不論自己怎麼選,她都是贏面。
“齊姐怕是誤會了,毓曉之所以一直拿著這您的詩,只是覺得這詩中規(guī)中矩,沒有點(diǎn)睛之筆,卻也不雜亂,故此有些舉棋不定罷了。”孟毓曉擡起頭,大氣地迎上衆(zhòng)人的目光,淡然解釋著,“不過被齊姐這麼一提,我倒是有些好奇假山那邊發(fā)生的事情了,不知道齊姐到底了什麼冒犯的話,以至於覺得毓曉定會假公濟(jì)私?”
三言兩語地便將難處扔回給了齊安沁,孟毓曉心中泰然地看著她的反應(yīng)。
不過是個脾氣沒磨平的丫頭,縱使會耍些把戲,也完全不是孟毓曉的對手。
孟毓曉的嘴,雖不上舌戰(zhàn)羣雄,但是能夠?qū)⑴馁u會上的那羣老頭都震住,顯然不是泛泛之輩。
孟毓曉淡定地等著齊安沁的回答,她斷然不敢將她背後的那些話出來,畢竟?fàn)砍兜搅送鯛敚慌碌綍r候頤和郡主都不會保她。
但是她又不能不,誰叫她一開始便惡人先告狀,演了一出苦肉戲呢,如今忽地沒什麼事,便是自己打自己臉了。
齊安沁語塞,眼底慢慢泛起了慌色。
孟毓曉靜靜看著她的反應(yīng),很是歡喜。
來吧,少女,別慫!我可是敬你如漢的!
“哈哈……”人羣中忽地有人乾笑了兩聲,聲音雖然聽著有些尷尬,但是很有效地將大家的目光引了過去。
王蕓笑著走了出來,站到齊安沁身旁,笑著:“都是誤會,方纔我與安妹妹在假山邊賞花,安妹妹歆羨孟三姐得了王爺?shù)馁p賜,便問了我?guī)拙洌妒俏叶吮汩f聊了一會兒,不想有人在假山後冒充孟三姐大聲呵斥了我二人一番,所以安妹妹纔會急忙忙地過來想要給孟三姐賠禮道歉的。”
孟毓曉的目光輕輕瞥了一眼王蕓,知道她便是假山後的另一人。
倒是挺機(jī)智的!
“既然是誤會,那便到此爲(wèi)止。”頤和郡主適時開了口,側(cè)頭看一眼齊安沁:“既是你誤會三姐了,便賠禮道個歉,此時便過去了。”
齊安沁倒是乖巧順從地朝著孟毓曉福了福身,柔聲:“都怪安兒太性急,誤會三姐了,還請三姐莫要見怪,千萬別因爲(wèi)此事叫安兒入不了詩社,安兒可是十分想和大家一塊玩耍的!”
孟毓曉又暗笑了兩聲,這個齊安沁還真是個不服輸?shù)男裕嫉搅诉@關(guān)口了竟還威壓自己。
“齊姐多禮了,既然是誤會,毓曉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只不過這樣一來,毓曉倒是沒有這決判的權(quán)力了,今日本就該婉玲姐姐評詩,還是交由婉玲姐姐好了。”孟毓曉話間便將自己手裡的宣紙遞給了唐婉玲,這一鍋甩得極其漂亮。
孟毓曉心裡也認(rèn)命了,若是唐婉玲留下齊安沁,自己便只當(dāng)以後多了個消遣,若是不留,也是應(yīng)該的。
“對對,還是唐姐來評判比較好。”劉釧也笑著搭了言,衆(zhòng)人隨聲附和。
齊安沁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孟毓曉,隨即立馬轉(zhuǎn)頭笑著看向唐婉玲,滿眼的期待,“若是唐姐姐來評判,安兒便放心了。”
唐婉玲淺淺一笑,隨即低頭將四張宣紙平放在桌上,擡手指了指其中兩張:“這二人的詩還有紕漏,顯然是入不了詩社的,倒是這兩首不相上下,叫我有些拿不準(zhǔn)注意,也不知該讓誰進(jìn)詩社纔好。”
衆(zhòng)人圍上來,一首是齊安沁的,另有一首,落款的名字是鬱青鸞。
鬱姓,一向少見,在京中大員中似乎沒有過,所以頤和郡主直接開口問:“是哪家的姐?誰引薦來的?”
雖這詩會重才學(xué),但是畢竟是頤和郡主操辦的,地位也不能太低,並不是任何人都能憑著文采加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