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畸戀
“大概是在一年前?！比~青的臉色很不好看?！按_切的時間已經(jīng)記不太清了，因爲我一般不會留意小區(qū)的物業(yè)換了什麼人。可他每次見了我總是會打招呼，慢慢就算臉熟了。那個時候我只是知道，給我們修剪花枝的年輕人不錯，他跟一般人不太一樣，很愛乾淨，臉上總是帶著笑容，偶爾還會跟我的孩子聊天。不過，我開始並不認爲跟他會有什麼關(guān)係。直到有一天，我?guī)е⒆釉谛^(qū)裡閒逛，差點兒被不知道從哪裡衝出來的車撞到，危急關(guān)頭，是他衝出來救了我們孃兒倆。所以好像我們的認識……”
葉青閉上了眼睛，長吸了一口氣。看起來她的情緒也十分崩潰。過了一會兒，她才繼續(xù)道：“你的意思是說，從他開始出現(xiàn)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計劃好後面的行動吧？那一次所謂的意外，說不定也是他們故意設(shè)計出來的對嗎？”
“這個……只有問過他之後才能知道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已經(jīng)傷心到了絕望的葉青，更不太確定，她這樣看似平靜的情緒，還能維持多久。
“可是我卻不太明白，爲什麼你們一定要見我？我的確很恨關(guān)欣悅，比你想象中的要恨，尤其是現(xiàn)在，若是她還活著，我肯定會要了她的命！可她不是我殺的，雖然我很想。也不可能是他做的不是嗎？他沒有理由??？你不是說他們兩個是一夥的嗎？難道他還不能把自己的合夥人殺了嗎？他們的目的，到底是爲了什麼？爲了錢？還是爲的別的？我想不明白，想不明白??？！”葉青的眼淚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一樣，一個勁兒地往外掉。
我很奇怪在這樣的情形下她依然頭腦清醒。我猶豫地望著她，卻不知道該怎麼進行接下來的問話。她突然停住了哭泣，看了我一眼問道：“能不能讓我見一見林濤，我的心裡也有好多的疑問。你們把他抓起來的原因又是什麼？難道他真的會殺了關(guān)欣悅？這絕對是不可能的，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
“有這個可能，現(xiàn)在暫時還不能下結(jié)論。但可以肯定，兇手必然是和關(guān)欣悅來往比較密切的人。甚至還有可能是李誠……”我遲疑地開口道，雖然這樣信口開河有些不負責任，可爲了儘快能從她的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我不得不這麼說。
原本以爲葉青還會持原來的說法，否認李誠曾經(jīng)出去過。但萬萬沒想到她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道：“看來……我真的是一敗塗地，兩個男人都死心塌地地愛她對嗎？那天晚上，雖然我知道李誠在家。可是他……的確外出過。因爲平日裡我開的那輛車，油耗去不少。而車鑰匙是我和李誠分開保管的。我想應(yīng)該是他出去了?！?
這個消息果然讓我喜出望外。而秦鳴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也很快從李誠所在的小區(qū)裡面調(diào)出了錄像。果不其然，在凌晨1點左右，李誠開著車離開了家。在3點左右，李誠的車才返回。這一個小時的時間，他去了什麼地方？
“馬上拘捕李誠！看他這一次還有什麼話說！”秦鳴大聲地宣佈自己的決定。
“等一下?！蔽覕r住了興沖沖的秦鳴，連聲道：“先不著急。你不妨再把關(guān)欣悅所在的那個小區(qū)錄像再全部調(diào)查一遍?！?
“那邊不是已經(jīng)查過了嗎？還有什麼好查的？我們的確沒有看到有人進出。”秦鳴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解，他看著我，似乎想要伸手過來摸摸我的額頭，看我是不是發(fā)燒說胡話。
我鄭重其事地了點點頭：“你說的不錯?？扇绻矣浀貌诲e，你們一直都是在集中頭天晚上和第二天早上邵音出現(xiàn)前後這段時間裡。爲什麼時間再往後推一下。在接到報案前後，看看監(jiān)控錄像裡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出現(xiàn)？比如說……林濤?！?
秦鳴最初還有些疑惑，不過我想他的心裡很快在盤算。過了幾分鐘，甚至更短的時間裡，他就馬上下令，讓技術(shù)組的人員火速進行調(diào)查，認認真真地絕對不能放過一張畫面，時間可以儘量延長。
葉青的情緒已經(jīng)近乎崩潰，她坐在那裡時而流淚，時而發(fā)呆，顯然她很想弄明白爲什麼，更想從林濤的口中得出一個確切的答案。而李誠呢？他很快也會被請到這裡來。不過我想在葉青決定走出來之前，她和李誠之間就已經(jīng)有過一次並不愉快的談話。那麼李誠應(yīng)該完全已經(jīng)知情了吧？她看著我走進來，像是有些神經(jīng)質(zhì)地搖了搖頭道：“他們兩個……都愛著關(guān)欣悅。是不太可能殺了關(guān)欣悅的。就算我知道李誠曾經(jīng)出去過，那也絕對不會殺她的。要說李誠爲了跟她在一起，準備殺了我，那倒是有可能的……”
我的心頭不由得打了個冷戰(zhàn)。如果轉(zhuǎn)換一個思路的話，所有的問題是不是就能找到答案了？或許，所有的問題都比我想象中更復(fù)雜。
葉青猛然再度擡起頭望著我，連聲問道：“既然我不能去見林濤，那能不能麻煩你去幫我問他一句。他跟我在一起，只是爲了幫關(guān)欣悅？他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到了現(xiàn)在，她居然如此關(guān)係這個問題？看著葉青眼裡的絕望，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爲有多麼的殘忍。對一個寂寞的女人而言，年輕男子的獻殷勤，無疑會讓她覺得很受用。當意識到一切都只是一場騙局之後，恐怕就會是葉青眼下的狀況吧？情緒處於崩潰的邊緣，一根稻草就能瞬間讓她完全崩潰。我有些遲疑地點頭道：“或許，情況比你想象中還要複雜。不管兇手爲什麼要殺了關(guān)欣悅，但動機之一，就是爲了想要保護你。”
“保護我？你這是在安慰我嗎？”葉青表情詭異地望著我，像是絕望，又像是種說不出來的悲哀，完全陷入了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