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女子,總有一天,會害了他的這個兒子。
是以,他寧可在兒子面前,做個反口的小人,拋棄什麼金口玉言,做了今天這一樁別有目的的宮宴。
燕夙修聽出了燕帝話中的火氣,“兒臣只是怕,自己現(xiàn)而今,擔(dān)不起,這個重任。攖”
“混-賬!”燕帝一掌拍在桌案上,“知道你皇爺爺多少歲繼位嗎?十歲!你如今都是二十有二了,一個大男人了,卻連這麼點擔(dān)當(dāng)都沒有,朕看你是不想要這個皇位,不想做這個太子了吧!償”
明知道太子只是拖延之詞,燕帝卻氣的把事實完全的扭曲了。
旁坐的皇后立刻傾身,伸手在燕帝的胸口前輕撫著,爲(wèi)燕帝順氣,“好了好了,消消氣。修兒不過想著趁年輕,再歷練歷練,有了足夠多的把握,再繼承大統(tǒng),屆時,自然才能將位子坐的更穩(wěn)當(dāng)些,不是?”
燕帝這一回,並不吃皇后這一套了,狠狠瞪了一眼皇后,“慈母多敗兒!”
“是是是,臣妾知罪?!比绱司o張氛圍,皇后卻還似很輕鬆一樣,還笑了起來。
這倒也是奇了,她這麼一笑,倒是讓剛纔還劍拔弩張的氣氛,一下子就緩和了下來。
“誒,父皇母后這都是在說些什麼呢,有說有笑的,娉婷不依,也要聽一聽!”十三公主揚著一張春光燦爛的笑臉,踩著輕快的步子,似鳥兒似地飛奔進了廊亭,大刺刺的擠到了皇后的鳳座上坐下,親暱的依偎在皇后的肩頭。
這本來吧,亭臺與水榭廊亭這邊,是相距很遠的,可謂一個坐北,一個朝西。
十三公主也是包抄了近路,又一路火急火燎的小跑,這纔像及時雨一樣,趕到了廊亭之中。
這不,小臉兒和額頭都是汗津津的。
皇后見到十三公主,頓時將撫在燕帝心口的手收了回來,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張絲帕,就給十三公主擦起了汗珠,面目之中,俱是憐愛和寵溺。
“瞧你這孩子,都快及笄了,還不改掉毛躁的稟性,這將來啊,哪個人還敢娶你,怕是嚇都要被你嚇壞了不可。”
給十三公主擦汗的同時,皇后也不忘教條,在十三公主的耳邊就念叨了起來。
十三公主卻不以爲(wèi)然,白眼一翻,“那得是什麼膽子啊,一個大男人還被我一個小姑娘嚇壞了,那也肯定就是個慫包,這樣的男人,我燕娉婷可不要!”
這光天化日大刺刺的就討論要什麼樣的男人的女子,恐怕除了這位舉止異於常人,過度奔放的十三公主,才說的出口。
皇后被她鬧的哭笑不得,“你這孩子,這都說的什麼話,好在這裡沒有外人?!?
而燕帝呢,一見這個女兒,就頭疼的厲害。
因爲(wèi)每一回這女兒一出場,他老人家要做的事情,鐵定會被這死丫頭給攪合黃了。
自然,就沒辦法繼續(xù)剛纔的話題了,怕的就是,這死丫頭鬧將起來。
畢竟他老人家可還沒忘記,昨兒個在御書房答應(yīng)自己兒時,這死丫頭,可就在場的。
倒是燕夙修見到這個小妹的出現(xiàn),怕是在場心裡唯一一個偷著樂的人了。
“娉婷,不得放肆?!?
但燕夙修表面,還要裝作一副嚴(yán)厲兄長的模樣,訓(xùn)斥沒規(guī)矩還口不擇言的十三公主。
十三公主斜了自己九哥一眼,撇了撇小嘴不再說這些沒規(guī)矩的話,但眼底裡,都是對自己哥哥的鄙視。
這簡直就是赤果果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不過鄙視歸鄙視,她可還沒忘記自己前來這裡,要做的大事。
十三公主眼珠一轉(zhuǎn),一雙手挽上了皇后的胳膊,笑嘻嘻的,“母后,雲(yún)朵姐姐已經(jīng)來了!”
皇后拿起的筷子上,夾著的一塊雪白的糯米餈,遞到了十三公主的嘴邊,微微一笑,“常聽你提起這薄家的四女兒,母后倒真是想立刻見見她了。”
“母后若是見了,保證會喜歡的!”十三公主靠在皇后肩頭的腦袋蹭了蹭,像只乖覺的小貓兒一樣,笑成了月牙兒狀的眼睛,眼角的餘光掃向旁坐的燕夙修,盡是炫耀得意。
燕夙修不動聲色的將自己小妹的目光收盡眼底,嘴角微微上翹,又拿起剛剛走過來的元烈公公換上的一杯新茶,狀似漫不經(jīng)心的在端詳著茶杯上的花紋,讓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麼。
在一旁龍椅上的燕帝,氣惱的鬍子都翹了起來,偏偏,又發(fā)作不得,只得端了桌上的蓮子茶,狠狠喝了一口。
喝完後,還是不解火,又狠狠往燕夙修那處瞪了一眼。
得見自己這兒子一副好像是個置身事外之人,燕帝就忍不住冷笑,用力將茶杯往桌上一擲。
他還不知道,這雙兒女,就是在皇后面前,要開始演上一出好戲了!
他倒要看看,他們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念及此處,燕帝對正一臉奇怪看過來的皇后,緩和了臉色,溫和的笑了起來,“皇后若是想見,這便讓元烈,差了薄家四女過來罷?!?
原來還不解燕帝剛纔爲(wèi)什麼有那番像要砸杯子舉動的皇后,一下子就被燕帝的話,給引走了心思,對燕帝的話起了興趣。
“也好,待會兒到了晚宴,可就沒時間來瞧瞧這姑娘了?!?
到了晚宴,所有的王孫公子,各家的千金小姐都得聚集了起來,還得安排一些個節(jié)目,還得把一些事兒給辦了,自然,她這位晚宴主事的皇后,是再也分不出那個時間,來特意找雲(yún)朵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