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皓這話大大出乎皇后的意料,她比剛纔更驚訝:“這怎麼可能?晧兒心裡想娶的是哪家千金?”
君皓坐到皇后身邊象從前那樣黏在她身上:“母后,玩伴是玩伴,娶太子妃是娶太子妃。兒臣明白這個不能混爲(wèi)一談。”
“可是你如果要娶的是顏兒,把玩伴的情誼轉(zhuǎn)化成夫妻之情,這也未嘗不可。本宮和你父皇看著你們倆從小一起長大,知根知底,門戶也相配,會替你們高興的。晧兒不必有顧慮。”皇后以爲(wèi)君皓是在擔(dān)心外面風(fēng)傳將軍家的女兒不會琴棋書畫,只會粗魯?shù)卦谑芯e玩鬧,出入軍營,他們會不應(yīng)允和冷家結(jié)親。
“不,母后,是兒臣有更想娶的太子妃人選。”君皓靠在皇后的肩上,脣邊淺淺地浮過一絲苦澀地笑:“如果兒臣娶的太子妃是個公主,母后難道不認(rèn)爲(wèi)比冷顏更合適嗎?”
“公主?莫非是女兒國的初晴公主?”皇后知道君皓除了冷顏就是與初晴還有些交情。雖然兩者與君皓的親疏關(guān)係不可比,但初晴是極喜歡君皓的,不然也不會經(jīng)常來了大盛就久居不回去,總找著藉口接近君皓,只是君皓對她總有點(diǎn)不冷不熱。
“對,就是她。如果母后不反對,就讓人準(zhǔn)備一下,聽說她過幾天就會抵達(dá)龍城了。”三年前君皓離宮後,初晴一直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就回了女兒國。當(dāng)初晴得知君皓回來的時候,正趕上女兒國的女王冊封她爲(wèi)公主,因此很是耽誤了一些日子。最近才找藉口要來大盛來交流文化學(xué)習(xí),早早就派了人通知君皓她的行程,就是擔(dān)心來了不能在第一時間見到君皓。
“太子殿下,萬萬不可娶女兒國的公主爲(wèi)妃。”一個成熟而沉著的男聲出現(xiàn)在殿門前,是攝政王易辰。
“本宮擔(dān)心你不想太早納妃,所以特意請攝政王來,想一同勸說,現(xiàn)在看來是本宮多慮了。”皇后向君皓解釋道。
“皇叔爲(wèi)什麼說本殿下不能娶初晴?”君皓那日被易辰在宮門前攔住,心裡對這個一直奉爲(wèi)天神的皇叔,心裡還是起了一點(diǎn)小小嫌隙,此時見他又來阻攔自己的打算,有些生氣地問。
易辰將君皓的表情都看在眼裡,仍是溫和地說:“女兒國和一般的國家不同,在那裡是女尊男卑,和我們大盛完全相反。有地位的女子可以娶上十個八個男子爲(wèi)夫甚至更多,尤其是公主,就如同大盛的王爺一般,可以擁有數(shù)個正夫,側(cè)夫,侍郎,甚至無數(shù)沒有名分地位的情郎都是很正常的。而男子一旦嫁了過去,必須要聽命於女主,從一而終。太子殿下,這樣的太子妃你想娶,不,是你想嫁嗎?”
君皓對女兒國的事情也略有所聞,但是聽到一個公主可以擁有無數(shù)個男人,臉色就開始難看起來。他可是在大盛長大的,那種事情完全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範(fàn)圍,一開始時無懼無畏的勇氣馬上開始消失,不過,他還是嘴硬地說:“這世上每個人都不會是完全相同的,皇叔怎麼知道初晴就不會只娶一個丈夫?”
君皓的一切細(xì)微神色都沒有逃過易辰的眼睛,他知道君皓對於要娶初晴目前還只停留在他一廂情願理想化的想法中,而易辰卻要告訴他事實:“太子將來成人難道也只會終身守著一位太子妃?那麼登基稱帝后,這後宮中也只一位皇后不設(shè)任何妃嬪?也許太子殿下會告訴本王你可以,你能做到。可是宮中原本就子嗣不多,太子將來繼承的不單是皇位,還有責(zé)任將皇室血脈延續(xù)下去,那時候納妃就不是太子殿下一個人的私事,也由不得你怎麼想。同理,據(jù)說那初晴公主深得沒有子嗣的女兒國女王厚愛,冊立她爲(wèi)公主,將來極有可能傳位於她,後面的事情,太子殿下自己也可以想得到,本王就不多說了。”
君皓原本想好的一切全被易辰說亂了,他已經(jīng)開始底氣不足地低了聲音:“皇叔不也只娶了一個王妃,象這樣的王爺世上不也有?”
“晧兒,不得對攝政王無理。”皇后低聲制止。
易辰不以爲(wèi)意地一笑:“正因爲(wèi)本王不是太子殿下,纔能有這般自由。”
“等初晴來了以後,本殿下與她商議,如果她願意——”君皓還在心裡極力說服自己,想按著原定的計劃行事。
“晧兒,本宮看這初晴是萬萬不能娶。就是她答應(yīng)你以後只有你這麼一個夫,我們大盛的太子又怎麼能做那種侍奉取悅女人低人一等的丈夫?”皇后站起來斷然地否定了君皓的想法。
“母后——”君皓的話還沒出口,就被皇后堵了回去:“你不願娶冷顏,本宮也不勉強(qiáng),但初晴本宮也絕不讓你娶,如果晧兒沒有合心意的人選,明天就按照本宮剛纔所說的全國選秀。”
易辰聽到冷顏的名字,倒是來了興趣:“太子殿下爲(wèi)何不願意娶大將軍的千金小姐?”
皇后把君皓剛纔的理由說給易辰聽,易辰聽完一笑:“太子殿下都開始談婚論嫁了,卻還是小孩子心性。這冷顏,我看太子殿下是非娶不可。”
“爲(wèi)什麼?”君皓不解地問:“本殿下與她又沒有婚約,皇叔這是什麼意思?”
“真沒婚約嗎?太子殿下可忘了,當(dāng)年是誰當(dāng)著本王與皇后娘娘的面發(fā)誓要娶冷顏,還說永遠(yuǎn)都不休她?”
易辰這麼一說,君皓和皇后都想起了這件事情,君皓有點(diǎn)尷尬地說:“那是本殿下年幼無知信口開河,除了皇叔還有誰記得?”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君無戲言,可不是說別人記得就算,不記得就不算。本王所說一定要娶冷顏爲(wèi)太子妃,太子親口許諾是其一。其二,大將軍是爲(wèi)了救太子身亡,若太子殿下此時娶了忠良之後,必能極大地安撫那些忠臣義士之心,對大盛基業(yè)的穩(wěn)固起到很好的輔助作用。此乃兩全其美最好的選擇,太子殿下何樂不爲(wèi)?”易辰這番話說得皇后頻頻點(diǎn)頭。
“本殿下從沒想過要娶冷顏,她,她不過只是一個沒貌沒品粗俗的野丫頭。如何配得上本殿下?讓她做太子妃豈不被人笑掉大牙?”君皓見易臣和皇后就要達(dá)成共識站到一邊,急得漲紅了臉,將民間說的那些詆譭冷顏的話誇大其詞地說出來,想爭取否決冷顏的機(jī)會。
“那些不過是市井小民胡言亂語,冷小姐是什麼樣的容貌品行,皇后娘娘必定比別人更清楚。”易辰的話得到皇后的贊同,又接著說:“太子妃的人選可不能完全憑太子殿下的好惡,必須要顧及到很多方面。太子殿下也不必失望,以後有了心儀的女子娶她爲(wèi)側(cè)妃,也可以日日相伴。”易辰見君皓如此反對,可能是真地不喜歡冷顏,好言相勸。
君皓沒想到自己在宮裡最親近依賴的兩個人,會聯(lián)手來算計自己的婚事,還誰都不讓步。他氣呼呼地站起來,一甩袖子:“這麼說,皇叔定要本殿下娶冷顏不可了?”
“本王只是陳述利弊,最後娶誰,還是看太子殿下的意思。”易辰見君皓真地惱了,也不再多言。
“晧兒,以前你年幼,後來又出宮三年,本宮一直未曾嚴(yán)加管教,實在是縱容得你無法無天,沒有一點(diǎn)太子應(yīng)有的儀容氣度。天天就知道帶了黑龍騎四處胡鬧,昨天出宮,你在街上踩壞了多少東西,弄得雞犬不寧。再這樣下去,本宮考慮是否要解散黑龍騎。”皇后也生氣了,站起來責(zé)備道,這話中隱含若君皓不聽話,可連黑龍騎都保不住了。。
“黑龍騎對兒臣忠心耿耿,解散他們,兒臣的安全誰來負(fù)責(zé)?昨天兒臣去拜祭大將軍心切纔要他們放馬快跑,他們只是聽我的命令行事。那些踩壞的東西也做了賠償。請母后不要解散他們。”君皓急了,黑龍騎是冷東亭留給他最珍貴的禮物,失去黑龍騎不但辜負(fù)了冷東亭的一番心血,而且他這個太子,徹底地要無人可用了。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說的有道理。”易辰又對君皓說:“太子殿下也要體諒皇后娘娘的不易,慎重考慮太子妃的人選。都怪本王今日話太多,這就告辭了。”
“攝政王請留步。”皇后站起來,看了看君皓,絕然道:“這事無需再議,本宮是後宮之主,太子又是本宮嫡親骨肉,太子妃就定下冷顏。希望大婚後,太子能收斂了孩子脾氣,多多聆聽攝政王的教誨,早日學(xué)會盡一個太子盡有的職責(zé)。”
君皓滿臉失望地重重坐回去,命運(yùn)被掌握在別人手裡的滋味實在難受。原來他從來都是在胡鬧,從小小的皇宮守衛(wèi)到自己的母親,沒有一個人顧及他這個太子的感受,這宮裡越來越讓他感到孤獨(dú)。而那個懂他,能給他帶來快樂的小女子,也即將關(guān)進(jìn)這金絲籠裡。塵埃落定,君皓心裡不知道是喜還是憂。
接到賜婚的聖旨,冷家也都沒有思想準(zhǔn)備,全傻了。馬公公還以爲(wèi)他們是高興地說不出話來,笑瞇瞇地將聖旨送到冷夫人手上:“哎喲,這太子雖還小,可那小模樣長得倒有八分像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那可是當(dāng)年聞名天下的第一美人。冷小姐做了太子妃,等過幾年太子成人,再生下小皇子,那可該有多漂亮。到時候母憑子貴,太子妃遲早母儀天下,這可是多少人做夢都想不來的好事情呀。老奴趁著現(xiàn)在可要好好巴結(jié)巴結(jié)將軍府這門皇親國戚。”
馬公公可不敢說君皓那令人難以接近的脾氣,盡撿著君皓身份高貴,模樣出衆(zhòng)這種無人可比的優(yōu)點(diǎn)來稱讚。可無論她說得怎麼天花亂墜,冷夫人卻是一臉憂慮地不伸手接聖旨:“馬公公取笑了。小女何德何能能入得了皇宮陪伴太子?何況顏兒不過十歲,還是個孩子,只會淘氣玩耍,若是做太子妃,實在不相襯。莫不是這聖旨送錯了地方?”
冷顏跪在冷夫人身後,聽她如此說,剛纔惶恐的心稍稍安定了一點(diǎn)。冷鋒卻是看了眼冷顏,在心裡暗暗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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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爲(wèi)什麼不願意娶冷顏呢?難道真是他說的那些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