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凜然不已。
若是讓慈心賢者看到天遺城的慘狀，天知道他會不會發瘋。
白虎最先察覺到危險氣息降臨，衝衆人低吼一聲，就往天淵七城跑去。
它刻意放緩了速度，讓衆人來到它背上。
大家紛紛瞬移而去。
月明珠也握著江凡的手，趕緊動身，但她發現自己拽不動江凡。
回頭望去，江凡立在原地，並無離開的意思。
“江凡，快走呀！”
“慈心賢者最想殺的人就是你。”
月明珠著急道。
江凡深深注視她一眼，緩緩鬆開了她的手，道：“你和他們先走吧。”
慈心賢者歸來不過是呼吸間，而此去欽天監路途遙遠。
他們哪裡逃得掉呢？
除非有一個人留下擋住慈心賢者。
而出征前江凡就決定了這個人選。
那就是他自己。
月明珠明白了江凡的用意，目光顫動：
“你、你這樣會死的！”
一個化神對抗賢者？
這與凡人對抗化神，有何區別？
只需一個念頭，江凡就會灰飛煙滅。
江凡輕輕摸了摸她臉蛋道：“明珠，有些事總要人去做。”
“半巨人這個族羣早在千年前就該滅絕，是慈心賢者爲了一己之私留下他們，給歸墟州造成了千年的苦難。”
“也給今日的中土造成了數不清的傷亡。”
“這筆債，總要有人來討的。”
“而我時日不多，就由我來吧！”
“我替忘情野老，替歸墟州，替中土，請他這個不稱職的賢者退位！”
“他不配爲賢！”
月明珠怔了怔一把握住江凡的手：“你時日不多，這是什麼意思？”
江凡看著衆人都已隨著白虎消失在視線裡，只剩下林振宇一個元嬰境，著急忙慌的向遠處飛去。
他將月明珠深深擁入懷中，道：
“天機老人曾爲我、六道上人和天聽菩薩各自卜測了一次天機。”
“我們三人都會在不遠的將來死去。”
“如今，天聽菩薩已經如他所卜測那般應劫隕落。”
“接下來，就輪到我和六道上人了。”
月明珠腦海中雷鳴轟隆。
她曾經聽師尊提到過天機老人，那是一個從未能窺見未來的人。
他截取到的天機，都會逐一應驗，絕不會有偏差。
他既然不測到江凡會死，那就一定會實現。
月明珠終於明白，爲什麼上次在萬妖大州重逢後，他一改往日的內斂，對兩人之間的感情變得坦然無比。
並且，還一反常態的許諾遠古巨人結束後，就要娶她。
原來，那是因爲江凡知道自己天命無多，想在有限的生命裡儘可能給予她想要的。
“江凡……”月明珠急忙摟住江凡的腰，將他抱得緊緊的：“不，這不是真的。”
“我不要你死……我們說好要成婚的，說好要一起共白頭的。”
“我們好不容易纔走到現在，我不要你走，嗚嗚嗚嗚……”
她跺著腳，淚如雨下。
自從江凡答應要娶她，自那一天開始，她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
她一直在等這一天。
可等來的卻是晴天霹靂。
江凡輕輕拍著她的背，道：“好了，快走吧。”
“不要讓我分心那樣我會更加危險。”
這時。
察覺到不對的真言尊者也回來了，她詫異道：“你們怎麼了？”
江凡沒有回答，而是道：“帶著月明珠快走，我爲你們斷後。”
“不要多問，快！”
他已經感受到天地的大氣在劇變，慈心賢者正在撕裂空間壁壘趕回來。
斷後？
真言尊者瞳眸縮了縮，她當然意識到江凡要幹什麼。
同時，也明白江凡的下場。
恍惚中，她彷彿看到江凡身後，有著父親星淵大尊的身影。
兩者在這一刻完全重合。
“快走！”江凡將月明珠推進了真言尊者懷裡。
真言尊者咬了咬紅脣，眼中淚光瀲灩，提著月明珠一言未發，轉身離去。
瞬移到遠處後，眼淚纔不爭氣的掉落下來。
“一個個的都只想著犧牲自己……”
趕走她們。
江凡果斷取出了九龍妖鼎、九色晶體和青銅地獄荒獸。
看到最後一物，他目光一掃，便遙遙鎖定了快逃到天邊的林振宇。
“你可不能走！”
他掏出虛空魚竿，隔空一甩就將他給勾了回來。
“星火前輩，您、您這是幹什麼呀？”
林振宇環顧著四周，臉色變了變。
江凡似笑非笑：“本尊說過，要帶你增長見識，跟賢者大戰的經歷可遇不可求，你一走可就見不到了。”
林振宇眼瞳巨震。
賢者級的戰鬥，隨便一點餘波就是毀天滅地，哪裡是他一個元嬰境能增長見識的？
他越想越不對勁，江凡對他是不是好過頭了？
直到他餘光忽然瞥見了那尊青銅地獄荒獸，不由心臟劇跳，猛地看向江凡。
他明白了，自己地獄荒獸的身份早就被江凡識破。
帶著他來，也只是要用他來激活祭司法器。
眼珠一閃，他反手就取出一把匕首捅向自己的心口，威脅著道：“別過來！”
“不然我死了，我的血就沒用了。”
迴應他的是江凡一個凌厲的眼神。
林振宇頓時渾身劇顫，無法動彈，手中緊握的匕首哐當一下掉在了地上。
緊接著，他體表皸裂，化作血霧震散開。
一頭龐大而猙獰的巨獸顯化出來。
正是地獄荒獸本尊。
在江凡的眼神之下，依舊嚇得瑟瑟發抖不敢動彈。
“尊者面前，生死豈由你掌控？”
江凡淡淡道。
化神尊者可是超越了生命層次的存在。
當年邪鴉尊者一個眼神，就讓元嬰境的他無法動彈。
何況區區一個結丹境的地獄荒獸。
“你……你要我的血也沒用，這是青銅器是祭祀法器，需要吟唱祭祀銘文才行。”
“這是地獄界貴族才能掌握的。”
江凡漠然道：“不就是《請聖臨世書》嗎？”
“放心，我會！”
啊？
地獄荒獸震驚無比，江凡一個人族居然會地獄貴族纔會的祭祀銘文？
這下，它是想逃都逃不掉了。
江凡隨手一揮，將九龍妖鼎壓在他身上，對於結丹九層而言，重若泰山。
地獄荒獸當場就被壓得趴在地上，儘管四肢在掙扎，卻撼動不了九龍妖鼎分毫。
制服了地獄荒獸，江凡負手而立，靜待慈心賢者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