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學(xué)後，張去一跟相熟的走讀生借了綠校卡，帶著暖水壺溜出校門，直奔國醫(yī)堂，去準(zhǔn)備今晚修煉用的血靈芝湯。
張去一剛進(jìn)了國醫(yī)堂，李燦榮那貨便鬼鬼祟祟地冒了出來，拿出電話：“喂，山炮哥，肥羊出洞了，嗯，多寶路國醫(yī)堂！”
“嘿，天堂有路你不走，活該你倒黴！”李燦榮得意洋洋地收起電話，這貨本來還肉痛要把錢退還給宋文哲，沒想到張去一竟然自己離開學(xué)校，簡直就是天賜良機(jī)。
“咦，你小子還沒死啊！”藥店老闆郭老頭見到張去一，劈頭便道。
張去一翻了個白眼：“要死也是你先，我還年輕呢！”徑直往廚房煎藥。
“怪了，這小子竟然還活蹦亂跳！”郭老頭百思不其解，據(jù)他數(shù)十年的從藥經(jīng)驗，張去一昨天那劑藥喝下去，即使不爆血管，也得到醫(yī)院躺幾天。
“郭老闆，藥我已經(jīng)放到爐上煎了，待會我還要上晚自修，麻煩你給照看一下，我十點鐘來取！”張去一從廚房出來後囑咐道。
“你小子就是麻煩，早跟你說把藥留在這，我?guī)湍慵搴茫挛绶艑W(xué)來拿就是了！”郭老頭不爽地乜了張去一一眼。
若是沒有血靈芝，張去一倒是放心交給郭老頭煎，但有血靈芝就不同了，必須得親自動手才行，嘴上卻道：“這都是名貴藥材，不親眼看著下鍋，被你偷工減料，以次充好咋辦！”
“你這小子！”郭老頭氣得牙痛，一揮手道：“滾！今晚十點，過時不候！”
“郭老闆，跟你開個玩笑，伐傷腎，怒傷肝，莫生氣，我走了！”
“臭小子，小心補(bǔ)死你！”
張去一離開了國醫(yī)堂，正準(zhǔn)備返回學(xué)校，一輛五菱榮光斜地衝到跟前剎停，車門推開，隨即跳下兩名紋身男，前後夾住去路。
“兀那小子，有事找你，上車吧！”
前面那廝把玩著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獰笑著露出幾隻大金牙。攔住後路那貨則吊兒郎鐺地“抽風(fēng)”，脖子間那串屎黃的“狗鏈”跟著搖晃不定。
張去一皺了皺眉，鎮(zhèn)定地上了麪包車。
兩名爛仔都愕了一下，本以爲(wèi)這小子會嚇癱，又或者尖叫著奪路逃跑，沒想到他竟然若無其事地坐到車上去。
“有種！”大金牙豎起大拇指，上車關(guān)上門。
麪包車並沒開多遠(yuǎn)，轉(zhuǎn)過幾條街道便進(jìn)了一處隱蔽的巷子停下，大金牙拉開車門，嘿笑道：“到了，下車吧！”
張去一下了車，戴“狗鏈”那貨熟練地把車倒回巷口堵住退路，還能擋住外面的視線，顯然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
這是一條死巷，三面都是高牆，地上滿是垃圾，空氣極爲(wèi)難聞，一個體形壯實的傢伙正雙手抱胸，斜靠著牆壁吞雲(yún)吐霧，眼神極吊地仰望天空。
“山炮哥，人弄來了！”大金牙諂笑著道。
山炮哥丟掉菸頭轉(zhuǎn)過身來，犀利地上下打量張去一，若是普通的學(xué)生，恐怕早就被這架勢嚇尿了。
張去一皺了皺眉，眼前這人眉似尖刀，三角眼兇光隱現(xiàn)，顯然是個狠角色。最讓人奇怪的是，這傢伙命宮低陷，兩腮無肉，鼻樑低矮，再加上鼻孔外翻，本是福薄無財之相，此時卻偏偏額頭鋥亮，鼻子準(zhǔn)頭紅潤，運(yùn)勢相當(dāng)之佳，實在令人費(fèi)解。
“咦，膽子倒是不小！”山炮哥有點意外。
狗鏈男嘿笑道：“大哥，這小子是肯定腦瓜不好使而已，收拾一頓保證哭爹喊娘，屎尿齊飆！”
山炮哥揮了揮手，淡道：“手腳麻利點，打斷一隻手就行，別弄出人命！”
“好哩！”狗鏈男和大金牙獰笑著向張去一靠來，欺負(fù)學(xué)生他們最拿手了，這活兒安全輕鬆賺錢多，最好天天有得幹。
張去一目光微寒，雙腳不丁不八站立，神情淡定自若。山炮哥隱隱覺得有點不對，眼前這小子實在是太反常了。
這時狗鏈男和大金牙已經(jīng)獰笑著撲到，各自伸去按張去一的左右肩頭，另一隻手則兜頭蓋腦地捶下去。然而，兩人還沒碰到張去一的肩頭，後者雙肩一錯，也不知如何動作，狗鏈男和大金牙便猛烈地撞在一處，同時發(fā)出痛苦的慘叫。
但見張去一雙手各執(zhí)著兩人一隻手腕反展背後，狗鏈男和大金牙痛得彎腰撅屁股，幾乎是臉貼著臉，狀態(tài)極爲(wèi)“親熱”。
“草，放手，痛死老子……我的手……呀！！”
張去一用力一擰，狗鏈男和大金牙手臂骨傳出“得”的兩聲脆響，瞬時發(fā)出殺豬般慘叫。張去一鬆開兩人的手腕，但見兩貨的手臂麪條般垂下，不是脫臼就是斷骨了，痛得眼淚鼻涕齊飆。
張去一面無表情地按住兩人的腦袋往中間一碰，慘叫聲嘎然而止，兩貨暈過去了，對於這種社會渣滓，根本沒必要手下留情，更何況這些傢伙想打斷自己手臂。
張去一輕鬆地拍了拍手，似笑非笑地望向所謂的山炮哥。
山炮哥又驚又怒，後背滲出一層冷汗，顯然也被張去一狠辣嚇倒了，而且對方呼吸間就把自己兩名得力手下撂翻，身手之了得，恐怕自己也未必是對手。
“瑪?shù)模顮N榮，我草你祖宗十八代！”山炮哥心裡暗罵，一開始他還以爲(wèi)這樁買賣撿了便宜，沒成想踢到鐵板上了，尼瑪，現(xiàn)在的學(xué)生狗也這麼厲害？
“說吧，誰派你們來的？”張去一冷冷地說，其實不用問，他都猜到八九成了，只不過想證實一下而已。
山炮哥猶豫了片刻，三角眼兇光漸凝，從屁股後摸出一柄彈簧刀，弓腰立馬，緊緊地盯張去一，獰聲道：“嘿，想知道，先問問老子的刀！”
山炮哥原命唐青山，這貨原本是個摸金髮死人財?shù)模醽肀蛔ミM(jìn)局子坐了十年，近半年才放出來，倒是不敢再重操舊業(yè)，憑著個人勇武，再加上坐牢十年的“資歷”，竟讓他糾集了幾名地痞爛仔當(dāng)小弟，靠著偷雞摸狗收保護(hù)費(fèi)之類，小日子倒也過得十分滋潤。
然而，唐青山明白，今天自己若是服軟壞了道上規(guī)矩，好不容易纔闖出的“威名”就要毀於一旦，不僅會被別人恥笑，就連手底下的馬仔都會生出異心，更別想有其他人來投靠了。
所以，儘管極爲(wèi)忌憚張去一，但爲(wèi)了滋潤的小日子能過下去，山炮哥決定拼一把，另外，他對自己的身手還是有幾分信心的，再加上有刀在手，不信還拼不過一隻乳臭未乾的學(xué)生狗。
唐青山緊握著匕首，像只大蝦般弓著腰，腳步微微移動，三角眼如毒蛇般緊盯目標(biāo)，尋找著出手的時機(jī)。
張去一面色凝重起來，從姿勢來看，眼前這傢伙顯然是個老手，而且氣血比一般人強(qiáng)橫，應(yīng)該有練過，再加上殺氣隱現(xiàn)，十有八九殺過人。
正在此時，唐青山低吼一聲撲出，快速地朝著張去一腰側(cè)捅去，勢如猛虎下山。
眼看刀尖就要捅到，張去一仍然沒動，似乎根本沒來得及反應(yīng)，唐青山眼中閃過一絲狂喜，獰笑從嘴角泛起，他對自己這又快又狠的一刀也很滿意，彷彿回到十多年前第一次摸金的時候，莫名的興奮。
然而，正當(dāng)匕首挨著張去一時，唐青山發(fā)覺對方的身體微微一旋，竟滑得像游魚似的，自己這一刀頓時落空。
唐青山暗叫糟糕，急忙抽刀後撤，然而還是慢了，小腹捱了一記提膝，頓時痛徹心肺，幸好這貨後撤御去部分力量，否則這會該躺下了。
張去一輕咦了一聲，這傢伙反應(yīng)倒是蠻快嘛，實力應(yīng)該達(dá)到了明勁的水平，比那刑老九也不遑多讓，自己若不是昨晚煉出了內(nèi)氣，遇上他倒是有幾分棘手。
唐青山捂著小腹，三角眼驚懼地盯著張去一，問道：“你使的是遊身八卦掌，還是太極拳？”
張去一淡道：“打狗拳！”
唐青山眼中厲色一閃，沉聲道：“小兄弟，我有眼不識泰山，向你認(rèn)錯賠禮，今天的事就算了如何？”
張去一冷笑道：“自斷一臂，供出誰指使的，我可饒了你！”
唐青山面色微變，厲聲道：“小子，別欺人太甚了，老子放手一搏未必就傷不了你！”
“儘管試試！”張去一輕蔑地道。
唐青山怒吼一聲，揮刀向張去一攻去。
唐青山走的是剛猛路子，有點八極拳的雛形，但又不是八極拳，顯得極爲(wèi)凌亂，張去一跟他走了幾招就沒了興趣，一記雲(yún)手將其推飛出去，勁摔在牆上。
嘭，唐青山死狗般掉落地，匕首摔出幾米遠(yuǎn)，再也爬不起來，左手摺彎成一個詭異的角度，顯然手臂骨也摔斷了。
張去一拾起匕首走到唐青山跟前，後者目露懼色，忍著手臂劇痛道：“是……李燦榮給了我兩萬塊，讓我弄殘你一條手臂的！”
張去一微愕，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便明白，李燦榮那貨是宋文哲的狗腿子，十有八九是宋讓他花錢找人，你大爺，兩萬塊倒是看得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