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鏈14

金色的陽光灑進來照在他身上，有著讓人舒服的暖意，他聚精會神地看著黑板，鍾教授在講解國際金融。正講得繪聲繪色的時候鈴聲響起了。

“好了，今天的課就到此，同學們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都可以來問我。”

同學們都一涌而出之後，小舞才慢慢走出了階梯教室，他想給歐陽打一個電話，看他想吃點什麼，晚上去超市裡買一點回去自己煮。

當他走出教室的時候，就看見教學樓前面的柳樹下立著一個高挑挺拔的年輕人，穿著雪白的休閒裝，那樣慵懶地靠著柳樹的樣子都讓人覺得無比優雅。

“歐陽，你怎麼在這裡？”小舞走過去：“等了很久了嗎？”

“知道你這節課是國際金融就過去等你一起回家。”

“恩。”

有人等待的滋味總是讓人覺得心裡暖洋洋的。

“來，坐上來吧。”

歐陽從身旁牽出一輛黑色的單車，跨在車上，拍了拍單車的後座讓小舞坐。

“單車！你從哪裡弄來的？”

這真是讓人驚訝呀，這是他們最艱苦的日子，和兩邊的家長都剛剛鬧翻，歐陽原來的那輛寶馬也被家裡沒收了，但他還可以這樣神情自若地在校園裡踩單車。

“從同學那裡借來的，不過他說不用還了。”

跟他原來混在一起的都是一些富家子，不過他肯拉下臉來借單車也實在不容易。

小舞坐在車子的後座。

歐陽開始踩起來低聲地叫喊著：“開動了……”

小舞笑了起來，單車對他來說還是新奇的體驗，尤其在校園裡，他的胳膊環在歐陽的腰上，他們就像那些校園裡成雙入對的情侶們一樣享受著愛情的美好，享受著他們的青春。

“舞，我以後一定買名車來載你。”

歐陽一邊踩一邊說。

“恩，我相信你，不過不用著急，我覺得單車也挺好。”

“怎麼個好法？可以這樣緊緊地抱著我？”

小舞笑了起來。

風吹起他的頭髮，風中不知是從哪裡帶來的花香，馨香鋪面，校園的小路上兩旁的柳樹在風中搖曳生姿，碧色的柔軟紙條在風中舒展著，在滿盈著花香的小徑上，他的手摟著單車少年的腰上，晚春的溫暖的金色陽光照在他的臉上……

美麗溫暖的是那青春的校園裡的舊夢。

突然一瞬間，他又來到了那海灘上，陰冷的天，狂風和暴雨之中消失了那熟悉的身影，小舞跪在沙灘上不停地已經用磨得滿是鮮血的手指去扒開那沙土。

“歐陽，你在哪裡？不要嚇我！”

他的手指不停地挖著，直到沙土裡露出一截熟悉的衣服和冰冷的手臂。

“不……啊！！！”

……

小舞從牀上坐了起來，滿頭都是冷汗，他的胸膛急劇地起伏著。

剛剛的噩夢仍然讓他全身發冷，他的渴望，他的懼怕都匯聚在那一刻，他仍然無法冷靜下來，不停地喘息著。

“寶貝，你怎麼了？”

楚靖天剛剛也聽到了他夢魘的驚叫，他用手撫摸著他的脊背，讓他放鬆。

“沒事。只是做了個噩夢。”

小舞低聲嘆息，如果只是噩夢就好了，如果他可以忘記所有和那個男孩一起開心的往事，把那些全部都忘光，就如同那也只是一場夢，就如同從來沒有發生過，那該多好。

可是他做不到，該死的，他卻爲什麼做不到，那個人絕然地轉身離開，他卻還佔在原地，還在回憶著那些只有他一個人珍惜的往事。

他轉過身，背對著楚靖天，從那夜起，他的爸爸就一直睡在他的房裡，這間房裡擺放的是雙人牀，他初時也覺得這牀太大。

小舞閉上眼，蜷縮在牆角，獨自默然。

楚靖天撫摸著他的脊背，感覺到他的身體輕微地抖動著。

“你怎麼了？寶貝？”

“我沒事。”那聲音卻帶著沙啞和溼潤。

他哭了嗎？

楚靖天從背後摟著他，懷裡的身體卻是僵硬的，他那麼傷心，卻一句話都不肯對他講，他伸出手抹去小舞臉上溼潤的淚水。

爲什麼受了委屈卻不肯對他說？

他知道不知道這個樣子讓他心裡多難受，多心疼。

小舞是他捧在手心裡的寶貝，他從來都不捨得讓他的寶貝在外面受一丁點的委屈，這時候看到他這樣傷心難過的樣子他的心裡也如同刀割一樣。

從緬甸將他接回來這孩子消瘦憔悴的樣子讓他心疼到滴血，好不容易身體調理得慢慢好起來了，他卻仍然這樣常常情緒低落，這是他的心尖兒，都是被那個人害成這樣，他一定不會放過那個人！

“小舞……”

楚靖天的手臂從背後環繞著他的腰，將他顫抖的身體緊緊地摟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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