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雷肖的情緒過了好一陣才平息下來。
他老闆的跳樓自殺，給他造成了很大的打擊。
原本就有些疲倦憔悴的霍雷肖，此時看上去越發頹然了。
楚良自己點了一根香菸，然後也給了他一根菸，看他貪婪吸著香菸的樣子就知道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吸過名牌香菸，甚至一段時間沒有吸過煙了。
兩人就這樣站在街邊，慢慢吸著煙。
香菸讓霍雷肖稍微平靜了一些，卻未能消除他的悲觀：
“沒有誰能夠逃得掉！很快這場危機將會席捲整個加里南！特卡市的今天，就是加里南其他城市的明天！簡單來說就是市場狹小，大家口袋裡普遍沒有錢，而生產出來的商品又太多賣不出去，於是成爲惡性循環，企業越來越沒利潤，於是大家手裡的工資越來越少，最後索性被裁員，再然後，就是特卡市的現狀！尤其在加里南這場危機之中，我和我的同行們就分析過，加里南鎊已經被國際金融財團做空，接下來將會出現大量民衆拋售加里南鎊，從而導致加里南鎊嚴重貶值、衆多銀行破產、房地產價格大幅下跌，未來兩年之後，說不定那個時候的一鎊還沒有現在的一便士值錢！到時候的黃金纔是真正的硬通貨，所以我才如此羨慕你們楚家銀行擁有金礦！擁有了金礦和一系列的下游產業，那麼——”
楚良淡淡打斷說道：
“我們該去叫馬車了。”
霍雷肖回過神來，急忙說道：
“抱歉，爵士。我剛纔一時激動之下有些語無倫次了，耽擱了您這麼長時間。您跟我這邊來，就在前頭不遠。”
兩人正要順著街道前行，卻忽然見到遠處一大堆人涌了過來。
這羣人身穿統一制服，一手握著警棍另一手抓著藤盾牌，顯然是一羣警員。
然而此時他們卻在狼狽撤退，而在他們後頭有一羣人正在手持鐵棍、木棒等武器追著他們進行攻擊。
一時間，整條大街亂成一片，平民們嚇得四處逃竄。
“噢！該死！爵士快隨我來！”
霍雷肖一邊叫罵著，一邊帶著楚良匆匆躲進了路邊的一家咖啡館。
越來越多的人也隨之逃入了咖啡館之中，使得這家小小的咖啡館迅速擠滿，咖啡館的老闆急忙將門從內鎖死，以免外頭的動亂進入店中。
咖啡館內的人們通過玻璃窗，驚恐地望著外頭的打鬥。
楚良皺眉對霍雷肖問道：
“怎麼回事，是幫派在襲擊警員？”
霍雷肖回答道：
“如果是幫派鬧事那麼就不會用棍棒，而是衝鋒槍了。同樣的，如果對付幫派那麼警員們就不會只用警棍，而是用上真傢伙了。這是那些示威的民衆和警員們起了衝突，前段時間，大批的豬被淹死在了河裡，同時被銷燬的還有大批的牛奶和麪包。老百姓都已經餓得吃不上飯了，他們一看這些資本家寧肯把肉食、牛奶和麪包銷燬也不送給他們吃，於是紛紛開始示威和衝擊一些企業。警署爲了維持秩序，已經和那幫人打過好幾場了。但是奈何如今特卡市別的不多，就是餓肚子的窮人多，所以示威者越打反倒是越多。”
楚良聽到這裡，微微嘆道：
“如果把食物都免費發放，那麼虧本之下誰來生產？產品已經過剩，就只能將其銷燬擡高價格增加利潤，這樣生產不會被摧毀，經濟也纔會逐漸恢復，否則這場危機永遠也解決不了。”
霍雷肖聞言無奈說道：
“話雖沒錯，可是普通百姓們誰會去看那些長遠之事？大家都只想要將眼前的生活過好，想要今天能夠吃飽飯。”
過了好一陣，外頭街道上的打鬥漸漸遠去，甚至外頭的交通慢慢開始恢復。
這個時候咖啡館的老闆纔敢打開大門，原先在這裡避難的人們便也重新走了出去。
可以看得到地面上有很多新增添的鮮血，還有一些散落的鞋子和棍棒。
霍雷肖帶著楚良匆匆離開了這條大街，來到了另外一條並不寬闊的巷道之上。這條街道紅燈高懸，讓人一看就知曉這裡是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
在如今的危機之下，也只有這個行業遭受到的衝擊最小，甚至一定程度上這裡低層次的消費還繁榮起來。
而馬車車伕們也都不願意去火車站等候拉送客人，反而更願意在這裡聚集等候。
找到了馬車之後，楚良略一猶豫，然後對霍雷肖問道：
“霍雷肖先生，有沒有興趣去國外發展？”
霍雷肖不難聽出，楚良這是在有意幫助提點他，當即霍雷肖激動問道：
“我早就猜到楚家一定會將生意轉移到國外來規避風險的！是哪個國家？大里卡尼亞？陶樂德？普倫？還是別的什麼國家？”
楚良回答：
“丹勒國。”
“丹勒國？”霍雷肖滿面疑惑，“恕我學識淺薄，我沒有聽說過這個國家。”
楚良聳聳肩說道：
“達蘭大陸上的一個小國。”
聽到達蘭大陸，霍雷肖的面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僵硬。
誰都知曉，達蘭大陸之上充斥著戰亂、貧窮和落後，正常人誰會往那裡鑽？誰都怕被戰爭、屠殺和疾病奪走性命。
尤其那裡距離加里南萬里之遙，去了之後想要回家一次可不容易。
楚良也不勉強，他取出一張名片遞給霍雷肖：
“我倒覺得那裡是一個大有可爲之地，好了霍雷肖，如果有意向，就打上面我父親的電話。”
說完之後，楚良就坐上了馬車。
霍雷肖爲他引路，他也給了霍雷肖回報，現在他們兩清了。
馬車行馳起來，按照楚良所說的地方行馳而去。
霍雷肖握著楚良給的名片站在原地，面上依然還是充滿了猶豫和糾結。
楚良坐在車廂之中望著窗外，審視著這個大蕭條的城市。
前去目的地的路上並不太平靜，半路上遇到了幾次真實之眼的人集會堵塞了一陣交通，也遇到過示威的人在大街上游-行，甚至還遇到過一場幫派分子小規模的火拼。
不過好在大約經過了一個小時之後，馬車還是終於來到了目的地。
楚良下車付了車費，然後提著行李就朝著路邊的一條小巷道走去。
巷道的裡頭，是先驅教會在這座城市中的一個秘密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