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麓嫋嫋燃香檀

衆生往來佛前參

寺鐘空鳴一聲悠然

但求一世平安

垂眸而觀誰在長嘆

執著浮華爲哪般

百年不過指尖輕彈

何以不嚐遍悲歡

梵音百轉驀然震顫轉瞬釋然

含笑眉目悲憐彌散

御九天無言何解思凡凝望彼端

只爲得一人顧盼

寺前古道系紙鳶

俗生若此不羨仙

日升青煙山澗晴嵐

相偎美若畫扇

不識塵喧清隱伽藍

萬載不變坐枯禪

可知長生纔是苦難

最是高處不勝寒

一生既盡身前萬般俱成空幻

前緣忘卻再入塵寰

千古輪迴轉獨你一朝把恩怨看

看遍了人間冷暖

今世既去來世再惜守三生畔

又何須苦苦求緣纏

人皆慕長生只道不必紅塵輾轉

誰又懂你的孤單

空靈的歌聲在山間迴盪，顧青蓮手上打著節拍，興致不淺。

聽完整首歌，祖炘問道：“青蓮姑娘，你唱的這隻小曲兒，似乎和我們平時聽到的不太一樣。”

顧青蓮把自己的目光從遠處移回來，回答：“這是沈傲教我······教青蓮仙君的曲子，名字是叫《長生劫》。當年，三人一起去極華山，在上山拜佛的時候，沈傲教的青蓮仙君。”

“這首歌唱的是佛麼？”元修想了想問道。

“是啊！”顧青蓮把自己的目光看向遠方的天際，“人生在世，不過百年就能重入輪迴。不論多麼痛苦多麼煩惱的生前事，死後也都成雲煙，忘卻前塵重新來過。這其實是一種幸福。看著一代代變遷，世間一切在他眼前往復，只有他一成不變地守望，一年又一年。沒有從頭再來，也不會忘記。所有喜怒悲歡人情冷暖都看遍，然後大徹大悟，再也不會有喜怒。所以他纔能有那種淡定寬懷的神情。可是那種感覺應該會有多寂寞。和他的生命相比，人生有喜怒哀樂，有生老病死，本就是最大的幸福。佛，也是會累的啊！”

“長生本就不是一件快樂的事情，世人眼中的仙人佛祖也不過都是凡人修煉，靈力法力達到一定的境界就會在天道的安排下飛昇。長生有什麼好，修仙又有什麼好的？仙的世界並不是世人幻想的逍遙自在。用沈傲的一句話來說就是：能量越大，責任越大。仙，魔，鬼，佛，妖，這些人的道路已斷，就是長生了又如何。到其他界面後也是在戰爭和無休止的修煉中度過，今日的朋友或許等你一場閉關出來後早已化作枯骨。紅顏知己，生死之交又如何，在時光的消磨下，最終會漸漸泯滅在記憶之中。”

元修等人若有所思，而絳蓮卻是明白了什麼，神界破碎化作漫天屏障，雖阻攔了外域魔王，可也斷了這一界修煉之人的路，若非直接修神，不得出路，而現在僅存於世的修神者只有他和顧青蓮。

“最後，就剩下你一個人站立在天地之中，看不到前路何處，身後······卻是萬丈深淵。”

聽顧青蓮說完，元修突然笑了：“青蓮姑娘，，修仙一途，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其樂無窮。若是和姑娘說的這般，那又怎會有如此多的人想要修仙長生。”

顧青蓮也不多做解釋，只搖搖頭，岔開話題：“啊，我隨口亂說的，莫理莫理，你們要知道死過一次的人在經歷了死亡的絕望後，總是容易感慨的。原諒原諒，這算是接受傳承的後遺癥！”

“後遺癥？青蓮師父這個詞是沈傲前輩告訴你的麼？”曾錦冉問道。

“是啊是啊，青蓮仙君和他待在一起的時間稍微長了點都該不過來了。”顧青蓮連忙應道。

“哦哦，原來是這樣啊！”

······

其他人一臉無奈，少年，你沒聽出來這是敷衍麼？

一行人終於到了蟠桃林，此時的蟠桃林桃花開的正豔，一行人走進桃林，觸目所及都是桃花，引起一陣驚歎。而這時顧青蓮似乎是看到什麼東西，一臉不可信的眨眨眼，連忙過去。

蟠桃林的正中間有一棵病怏怏又十分巨大的桃樹，顧青蓮走過去，圍著轉了兩圈，然後往樹上一拍。衆人就看到鼻青臉腫的桃夭踉蹌起步從樹裡跌落出來，臉色鐵青。

顧青蓮一臉茫然，她記得她沒下重手啊！

桃夭狠狠的瞪了眼絳蓮，而絳蓮呢？

絳蓮臉色如常，只是神色淡淡的掃了一眼桃夭，就把目光放回顧青蓮身上了。而桃夭不知爲何就覺得全身寒毛豎立，讓他忍不住想要逃離。

“你，你怎麼變這樣了？”顧青蓮沒注意兩人的小動作，連忙問道。而一旁的元修看到這一幕，嘴角抽了抽暗自決定以後遠離顧青蓮，或者說遠離算計傷害顧青蓮的人，要不然一個能將千年桃妖傷成這樣的絳蓮。可是會讓人很頭疼的。

桃夭牽扯出一個更像是哭的笑容：“沒，沒事。我是覺得這裡很適合我，打算就在這裡了。”

是嗎？顧青蓮頭上掛上一個大大的問好。絳蓮把手搭在顧青蓮肩上，說到：“走吧！”

絳蓮這一開口，顧青蓮到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啞然一笑，遞給桃夭一個同情的眼光，順著絳蓮的力道，轉身離開。既然是絳蓮出的手，那就隨他去吧，反正這裡的蟠桃林也的確是很適合桃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