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佤邦的質樸，果敢比想象中還要警戒森嚴。就算是深夜，鎮子上都能看見巡邏的軍隊。
其實剛一靠近果敢，顧依凡就感覺有一股不太舒服的氣息潛伏在這裡。一開始她沒有想明白這個氣息究竟是什麼，隨著距離的拉近，她漸漸有所明悟。
這種氣息並不算陌生，至少在妖界的時候，這種氣息很普遍。換言之，這是種只屬於妖修的氣息。果敢……有妖修存在。只是不知道，那個妖修的人類身份。
“在這裡修整，我先去看看，等我指令。”此刻，他們所在的地方，是果敢一處密林郊區，剛好適合他們這些人隱匿。顧依凡如是對著白啓說完，便閃身遁入了黑暗之中。
那道氣息，很強烈。以至於讓顧依凡都有種錯覺，或許他們的到來，已經被悉數捕獲。散開神識，整個特區的巡邏隊，似乎很頻繁，幾乎是每隔五分鐘，便會有另外一隊交接。
隨著神識深入，除了那些巡邏隊，直到接近那棟莊園似的別墅，顧依凡感覺那道氣息更加強烈，且似乎因爲靠得太近，隱隱有股排斥。
精神力的排斥！
顧依凡眼神一暗，在銀蛟身上，她都不曾發現這種情況。如今，卻在世俗界遇見這樣的情況。
“呵，總算來了。”一道聲音，透過千里，直接傳到了顧依凡的耳朵裡。此時，她的神識剛剛進入一間房間，也是因爲如此，耳畔的聲音，才讓顧依凡震驚！
她的神識剛進去，這傳音便直接抵達了耳裡。這妖修的修爲居然這麼高了？
沒有等到顧依凡回答，那道聲音懶洋洋的繼續傳來，“元嬰修士，我倒是不知道，外界何時有了這等修爲的人存在。顧小姐，你果真沒有讓我失望。”
“……”這前後不對馬腳的話，到底想要表達幾個意思？既然知道她是顧依凡，還用得著用修爲來埋汰她？
“你就是墨少？”顧依凡挑著眉頭，傳音反問。整個果敢，除了那位神龍不見尾的墨少，顧依凡實在想不到還會是誰。
“墨少？”男人的聲音依舊懶綿綿的，聽不出任何危險的氣息。“好像，外界是這麼稱呼我的。”
也就是說，他的確是那個墨少。並且，還是一個罕見的妖修。如果九淵還在就好了，至少可以看出這個墨少的本尊是什麼。想到這，顧依凡的心裡不免有些難過。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倒是很好奇，有著妖界不住，你跑到世俗界來，是有什麼目的？”顧依凡勾著脣角，就連散修都很少，偏偏在果敢，這個特殊的境地，居然會有妖修的存在。
無論怎麼想，都有些匪夷所思。
“目的？”男人一聲輕笑，似乎顧依凡講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只聽他帶笑的聲音繼續傳來，“華夏領土，又豈能容他國侵犯？”
所以，他還是一個偉大又富有重則的妖修？
顧依凡蹙眉，這種說法她還是第一次聽說，也是第一次感到，事情並沒有她想象中那麼簡單。猶記得佤邦那條廢棄的礦脈，那下面的地下宮殿，曾經被陸壓當做煉屍之地，墨少在果敢這麼長的時間，不可能不知道。而既然知道，爲何還要放任？
當然，妖修和人修的確有區別，可墨少剛纔的話，無疑是在點名，他駐守在這裡，是有著保護責任的。這前後相互矛盾，又怎叫人相信！
而且，滄瀾曾經也出現在這裡，或許這是滄瀾的授意？
男人似乎看到了顧依凡的神情，所以並沒有再次開口，任由顧依凡在那裡胡亂猜想。過了幾分鐘，顧依凡才放下思緒，開口問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逼迫佤邦又是何意？”
事實上，顧依凡並沒有從男人的語氣中聽出危險，所以纔會這麼問。
“哦？有這樣的事？”然而，出乎顧依凡的意料，男人的回答似乎根本不知道這事一樣。
這下，換顧依凡疑惑了。袁誠不可能謊報消息，何況還有白啓在，可以肯定的是，果敢是的確想要吞下佤邦。可如今墨少的回答，顧依凡也敢斷定，墨少是真的沒有這個想法。
沒有想法，不代表不知道。
“你在故意引我現身？”顧依凡眼中暗光一閃，實在不知道，引她出現有什麼好處？
“還真是聰明。”男人淺嘆，也不知道是在真的讚歎顧依凡的聰明，還是在讚歎其他。“我在這裡，恭候你的大駕。”
撂下這話，男人便失了聲。而神識中，顧依凡清晰的看見，他端起酒杯，做了一個邀杯的動作。
顧依凡腳下一閃，身影沒入黑暗，無聲無息的走進了莊園。來到那間房間，整個用時不過分吧鍾。昏暗的光線，並不影響兩人的視覺。
顧依凡就那樣筆直的站在那裡，任由男人打量的目光。同樣的，她的視線也是在第一時間，落在男人身上。
明明無聲，可現下的氛圍，卻有一股異樣的默契。
“果然是他的氣息。”良久，男人才開口吐出這句話。
他的氣息？
九淵的氣息。
顧依凡眼神微轉，“你認識九淵。”
“妖王，誰人不知。”也就是說，他是九淵那個時代便存在的妖修了。這樣一想，他在世俗存在的時間，似乎真的太過漫長了。
明明有著那麼一張年輕的臉孔，明明生得如此妖孽。這所謂的不老容顏，便是漫長歲月中所給出的懲罰吧。
“你找我，不會是想確認這一點吧。”顧依凡輕笑，一開始的警惕在這交流的片刻，消失無蹤。說實話，顧依凡想過各種可能，就連人手都帶了過來。可真到了這個節骨眼，才發現事情並不是她想象的那樣。
打，不打，這個問題，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很重要嗎？”跟著顧依凡一起輕笑，陡然的，房間的燈光也隨著笑聲盡然亮起。儘管已經看清了他的樣貌，可在白熾的燈光下，他的樣子，已經不能用妖孽來形容。
隱隱的，還帶著一絲蠱惑。
精神力居然如此強悍，強悍到居然能影響她的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