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音研與小師妹細(xì)聲交談,不時發(fā)出細(xì)微竊笑聲,偶爾瞥幾眼白澤,隨後目光快速移開。
白澤雖靠近二人,卻沒有在意二人言語,也未參與進(jìn)去,他神情逐漸平靜下來,望著酣睡的漁寒光。
以漁寒光這猙獰彪悍模樣,與他一同進(jìn)入大嬰國確有幾分不妥,之前他打算讓漁寒光藏入青滄殘樓中,一同進(jìn)大嬰國,如今卻不這麼認(rèn)爲(wèi)。
在殘樓中固然安全,但換作自己,若非不得已也不會躲進(jìn)殘樓中苦修,身在碧海妖族中,白澤斟酌著是否將漁寒光託給滄音研照看一二,自己隻身潛入大嬰國,打聽師傅一干修士的消息,另做一番打算。
臨海城如今人類修士匯聚,對妖修極是痛恨,漁寒光一旦妖修身份暴露,那性命可想而知,白澤不指望臨海城際遇與碧海妖族一樣,這也是一個原因。
更重要一點,白澤不願意這麼一個相交多年的妖族好友,跟隨自己一起冒這兇險。
望著漁寒光,白澤嘴角微翹,心中主意一定,臉上微有坦然。
“白師兄,你是不是打算將魚頭怪扔在這裡啊?”小師妹二人交談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她那晶瑩眸子閃爍幾下,竊笑擡頭望著白澤側(cè)臉,問道。
滄音研黛眉微動,俏臉微笑著,平靜道:“白師兄儘可放心,漁師兄在碧海妖族斷不會受欺負(fù),我會勸說漁師兄的?!?
從白澤神情中,滄音研早看出了他似有什麼事情牽掛著,離去之心早已表露。此時她心中雖微有些異樣情懷,卻也未有勸說白澤留下。
“恩……白某確有這意思,多謝滄姑娘諒解,漁兄留在碧海妖族,有你照看一二,白某倒是放心,漁兄有些衝動,不過滄姑娘應(yīng)該有辦法?!卑诐蓵囊恍?,頷首說道。
“白師兄,我可不願意和魚頭怪呆在一起,我要跟白師兄回南蠻,嘿嘿,白師兄到時有什麼好玩的事情,記得叫我哦?!毙熋猛铝送律囝^,搖晃著小尾巴,一臉嬉笑說道。
“恩?!卑诐煽隙c了下頭,目光移向滄音研,神情平靜說道:“滄姑娘,那事白某會盡力搜索,不過此次進(jìn)南蠻,白某重在師門一事,那事進(jìn)展可能不快,你要有所準(zhǔn)備?!?
滄音研微笑著頷首,柔聲道:“正如我爹爹說,白師兄這次帶來的消息,比我等百餘年搜索的消息還要有份量,那事急不得,白師兄有心就好啦?!?
“滄姐姐放心吧,有小師妹我在,找伯母的事情,自然就會順利多啦。”小師妹玉手輕拍著白澤手臂,認(rèn)真說道。
“那……白某這就離去了?!卑诐缮袂槠届o淡道。
“這麼急?”滄音研神情微有動盪,見白澤肯定點頭,她呼吸略急促,眼神微有些不捨,緩了緩頷首道:“我?guī)汶x開碧海宮?!?
小師妹一聽,顯然有些失望,神色黯淡了下來,左看一眼白澤,右望一眼滄音研,玉手扯起白澤衣袖遮掩住眼睛,細(xì)聲道:“白師兄,我要回人魚湖?!?
白澤微搖了下頭,苦笑了下,青光捲起,秘言催動,小師妹隨之化作碧影消失在青光之中。
“小師妹看似長大了,其實還是個小姑娘,多少有些不捨的?!?
“嘿嘿,我也有些不捨,白師兄,
那我也是小姑娘啦?”滄音研捂嘴竊笑道。她雖然知道白澤說的是心智,但從年齡上看,二人都比白澤大上許多,人魚族成長與人類並不一致,需要一個漫長過程。
看著那俏美笑臉,嘴角微翹,白澤會心點了下頭。
笑意逐漸消失,滄音研吩咐一名碧海妖族女子照看漁寒光,引著白澤出了華麗宮殿,之後小心向碧海宮外游去。
一個時辰後。
經(jīng)過十?dāng)?shù)道陣法禁制,白澤二人重新現(xiàn)出海面。
滄音研取出一隻珠光閃爍的寸餘小角,遞給白澤,平靜說道:“白師兄,這片海域是我的,你若到這片海域吹響這隻‘霓虹犀角’,我就知道啦。”
“霓虹犀角?這麼別緻的名字?”白澤眉梢微動,疑惑道。
“嘿嘿,虛妄霓虹海天相接,便是霓虹犀所吐,用來吸取天地精華,這是龜爺爺送我的?!睖嬉粞邢残ν诐?,說道。
白澤輕點了下來,接過霓虹犀角,仔細(xì)打量。這隻犀角呈海螺般生長,奇物的是此物一側(cè)凹凸起伏,似還有另一半相嵌生長。
幾眼過後,白澤並沒問滄音研爲(wèi)何送他,會心一笑後,他微點了下頭,淡道:“修煉界動盪,亂起四處,滄姑娘保重?!?
“恩?!睖嬉粞行老残χc頭。
滄音研神情動盪,白澤微有感觸,猶豫一二,眉宇間流露出果斷之色,化作青光低掠過海面,朝大嬰國方向遁去。
望著那青光逐漸消失,滄音研臉上笑容逐漸消失,變得黯淡起來,心中有些發(fā)酸,不知爲(wèi)何似想哭,有些難受。
一道青影悄然落在她身側(cè),三條青蛟跟在青影后,滄禹堯輕搖了下頭,眺望著海天相接處,平靜說道:“走得有些遠(yuǎn)了,回去吧。霓虹犀角一對相生,世間難得,也只有龜伯溺愛你,纔會去飄渺兇險之地取來。你送他倒也罷了,偏生那小子一點也不知霓虹犀角傳說之事?!?
“爹爹……”滄音研頭顱微低,俏臉微紅,白皙玉手放在腹前相互掰著,略有些尷尬,輕蕩著水花,細(xì)如蚊聲道。
“呃,呵呵,爹爹說錯啦,那小子明明知道卻不表露,狡詐得很,真該痛打一頓,要不爹爹將他擒回來,打一頓再讓他走?”滄禹堯臉上微有笑意,瞥了眼滄音研,眉梢微動疑惑道。
滄音研輕搖了下頭,略有些急促,說道:“爹爹……我們回去吧?!?
聞言,滄禹堯頷首,悠悠道了聲:“音研啊,他打不過爹爹,那可不能如了他願啊,哪天他能打過爹爹,霓虹犀角傳說之事再做商議?!?
“爹爹……那你……你只能出一成實力,不……半成……”滄音研蕩著尾巴,細(xì)聲說道。
滄禹堯神情一愣,直搖頭,暗自嘆息幾聲,心中一陣唏噓,不知在想什麼。見滄音研晶瑩眸子神情極是認(rèn)真,他老臉抽搐,無奈點頭。
之後,滄音研臉上才流露出一絲笑意,跟隨著滄禹堯向碧海宮沉去。二人剛進(jìn)碧海宮,四周陣法符紋詭異飄浮,隨之整座海中巨宮逐漸移動。
海天相接盡頭的遠(yuǎn)處,一道青影驟然沉入海中。片刻後,青光竄出海面,現(xiàn)出一名身著青衫,面容英俊的翩翩公子,他上下打量著自己,幾分滿意點了下頭
,又化作青光向遠(yuǎn)處遁去。
幾天後。
南蠻以南囚海邊境不遠(yuǎn),三名神情警惕的修士,成犄角之勢橫攔一道青色遁光。
一名機警的黃衫青年,虛空踏步,對著那青光大聲喝道:“何方修士闖我禁海,速速停下交出身上一切讓韋某檢查一二,確定身份再做定奪?!?
“韋兄……那是一位前輩,破空境!”一名身著灰白衣衫,衣角袖著一柄劍的青年倉猝出聲。
其身側(cè)一名灰袍老者皺紋微動,冷瞥了眼那黃衫青年,微有些怨意。
黃衫青年神情一凝,眼神微驚,氣勢不減反增,冷喝道:“哼!就算是破空境修士,也要經(jīng)過檢查,不能壞了規(guī)矩!”
那道青光突然暴射,驟然化作數(shù)柄十丈蓮劍朝黃衫青年襲去,悠悠聲音隨之便來“久聞臨海城修士崇尚實力,和某與你比上一擊!”
數(shù)柄蓮劍虛空一分,向三名修士席捲而去。
那灰袍老者身形一閃,祭出一柄十幾丈黑刀,虛空劃出一個圈,擋下那蓮劍,身形微微顫抖。
黃衫青年怒目盯著蓮劍,十丈黃劍祭出,黃芒大放,在黃芒中卷向蓮劍,只聽到“鐺”的一聲,一道黃光劃出漂亮弧線,向後飛去。
灰白衣衫青年神情驚詫,虛空一招,幾柄十丈白劍猛然刺向蓮劍,被震退十幾丈。身形剛穩(wěn)住,他倉猝說道:“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青光卻不理會,向著那名灰袍老者遁去,落到他身前幾丈,現(xiàn)出一名青衫翩翩公子。這人自然是遠(yuǎn)遁向南蠻,易骨改容的白澤。
白澤神情平靜,淡然道:“晚輩和風(fēng)言,見過前輩?!?
“在下俞明,和道友修爲(wèi)實力都在俞某之上,前輩一詞確不敢當(dāng),方纔韋道友多有得罪,還望和道友海涵?!被遗劾险咭笄谐雎?。
“前輩也做起攔路打劫之事?”眉梢微動,白澤疑惑道。
俞明神情微變,幾分無奈搖頭道:“這等事情俞某也無奈,實在是沒有辦法,這大嬰國修煉資源都被中州修士控制,連坊市也是如此。若不然誰願意做這隨時扔性命的事情?!?
碩大臨海城與碧海妖族對峙,沒有修煉資源?白澤怎麼也不會相信,狐疑幾下後,又問道:“臨海城沒有修煉資源供給?”
“有是有,可那修煉資源需要貢獻(xiàn)換取,貢獻(xiàn)又需要斬殺碧海妖修,妖修哪是那麼容易斬殺的,俞某去了一次,妖修沒斬殺,差點還扔了性命?!庇崦骺酀f道。
“散修之城不是可以換取修煉資源?”念想微轉(zhuǎn),似乎還有一個散修之城,白澤又道。
“那……如今是散修聯(lián)盟,五宗修士不被認(rèn)可,想進(jìn)散修之城,那比斬殺妖修還難!”俞明搖頭,神色黯淡說道。
這麼看來,大嬰國修煉界真是一灘混水。白澤如是想著,恭敬道:“世道多變!和某遠(yuǎn)遁而回,還望愈前輩指點臨海城在何處?”
俞明點了下頭,向北偏西方向指了指,略微急促道:“由此而去百餘里處,看到陸地,便是臨海城了?!?
“多謝前輩。”白澤淡然回道,隨之化作青光向著俞明所指方向遁去,心中細(xì)想著老者所說言語,疑惑與憂慮並起。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