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猛子不好意思地搓 手,"我、我怎麼能跟蓮姐你一樣呢, 我、我不過是打雜的。"
呂美蓮有點喜歡這個小個子了:"我看 你像蠻有文化的,上過高中,還是上過大 學(xué)?"
"啊、啊,大學(xué)沒畢業(yè)。"猛子忸忸怩 怩,"我、我出了點事,被開除了。"
呂美蓮點點頭:"難怪你跟大武他們不 一樣,原來是個大學(xué)生。"
電梯到了十樓,呂美蓮先出去。這是 一棟板樓,每層只有兩戶。猛子艱難地提 著包,忙亂地搶到前頭,爲呂美蓮打開左 邊一扇門。這個門非同一般,雙重防盜 門,還安裝了連接報警器的電子鎖,猶如 一間牢固的金庫。
門裡是一套複式結(jié)構(gòu)的住房,樓下客 廳餐廳連在一起,擺放著明代的交椅、太 師椅,清代的屏風(fēng)、躺椅、八仙餐桌,幾 面牆上分別懸掛名家的字畫,客廳、餐廳 中央幾個高達天花板的展示架平行而立, 上邊有規(guī)律地陳列著許多瓷器、玉器、青 銅器、文房四寶等等,各式各樣的古董。 整個屋子不像住家,儼然一個古玩店???廳最大一面牆上頭,懸掛一塊寫有"認真 堂"三個正楷字的匾額,落款是林克。
呂美蓮一個多月沒來過這裡了,自從 那天在小廟做了奇怪的夢後,她大病一 場,住了半個月的醫(yī)院纔好轉(zhuǎn)。本來古玩 店應(yīng)該開在古玩市場,倒不是爲了節(jié)省門 面錢,林克認爲,古玩市場在行家眼裡, 沒一樣真貨,賣的全是垃圾,手裡有真 貨,開在深山老林照樣有生意上門。所 以,標榜自己的古玩店爲"認真堂",做的 是真?zhèn)砘锏拇筚I賣,一年生意不多,但每 一單生意都非同小可。
"我問你一件事,不許撒謊?"呂美蓮 進了門,望了一眼樓上,走到客廳最靠裡 的角落,在一張?zhí)珟熞紊献隆?
猛子給她端來一杯茶,正想去找毛巾 擦乾頭髮,見她臉色嚴肅,只好在她跟前 站住,心裡忐忑不安:"蓮姐,你、你想 問什麼?"
"那天晚上,小廟到底發(fā)生了什麼 事?"呂美蓮眼睛直愣愣盯著他。
猛子一驚,低頭支吾:"啊,這個呀, 啊,文哥沒告訴你嗎?"
"老和尚真的是自己坐化的?"呂美蓮 冷笑,從包裡摸出一盒煙,點燃一支。
猛子頭更低了:"蓮姐,你、你還是去 問文哥吧。"
呂美蓮?fù)蝗恍α似饋恚?quot;很好,不多嘴 多舌,你文哥收留你是對的。不過呢,那 晚上的事,是大武告訴你文哥的,講得不 清不楚,你當時也在場,你文哥叫我問你 詳細情況。"
猛子擡頭看了她一眼,又低頭不語。
"怎麼,不相信我?好,我把林克叫下 來!"呂美蓮不快地從太師椅上站起。
"沒有、沒有!"猛子害怕了。這個女 人連無法無天的林宗武也禮讓三分,跟林 克不是夫妻,卻比一般夫妻更加親密無 間,非但得罪不起,還應(yīng)當巴結(jié)討好。權(quán) 衡利弊,他嘆息道:"真的是老和尚自己 坐化的,大武哥他們打了他幾下,後來在 他身上澆汽油,原本想嚇唬他的,誰知他 自己拿出一個打火機點著了,當時的情 形……真恐怖??!"說完,眼裡充滿懼色。
"那天,你、你有沒有看見我跟老和尚 說話?"呂美蓮聲音變得顫抖。
"沒有?。?quot;猛子第二次聽她這麼問 了,奇怪地看她,"我一直在樹林裡盯著 老和尚,你、你當時在車上,沒有下車, 我、我後來發(fā)現(xiàn)你的雨傘掉了。"
難道是我的打火機?呂美蓮盯著手上 的火機,一臉驚疑。在小廟做的夢裡,老 和尚說在劫難逃,請她施捨火機,同一天 內(nèi),又真的用打火機**?實在太巧合 了!如果不是自己夢遊,除非老和尚能夠 從自己的夢境出入,那樣的話,老和尚是 什麼?菩薩還是鬼魂?爲什麼把我牽扯進 去,難道因爲我是寡婦?想到林克說過, 寡婦在印度是要**殉夫的,禁不住打了 一個寒戰(zhàn)。
"蓮姐,文哥說,你來了馬上去見他。 "猛子見她一言不發(fā),像魂不附體一樣, 趁機轉(zhuǎn)移話題。
呂美蓮一怔,如夢方醒,這纔想起今 天到"認真堂"來的目的。遲鈍地熄滅香 煙,徑直上樓,在一個房間門外輕敲了兩 下:"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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