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豪大廈二十樓的VIP包廂內(nèi),莫輕煙輕啜著一杯味道香醇的咖啡,一臉的享受,她偶爾瞥一眼吧檯上毫無動靜的手機,但並沒有流露出半分的焦慮。
腦海裡仔細(xì)設(shè)想了一番鐘意情如今遇上的困境,她脣角的笑意逐漸加深,不由輕笑了出聲。鐘意情出獄後的生活,真的是太過順利了,自己不介意爲(wèi)她加點料。
誰叫她不好好待在青城當(dāng)她的內(nèi)衣導(dǎo)購,偏偏礙事來青州當(dāng)一個小小的店長呢?
想要展翅高飛嗎?那別怪自己心狠折斷她的羽翼。
她緩緩低頭掠過那一隻微跛的腳,這一切還都是拜鐘意情所賜!
本來她是可以不跟鐘意情計較的,也願意放對方一馬的,誰叫對方不領(lǐng)情非要湊到之沛眼皮底下來呢?
當(dāng)一杯咖啡下肚後,手機終於響了起來。
她隨手輕鬆按下了接聽鍵,嘴角微微勾起,靜等對方彙報戰(zhàn)況。
“李小姐,對不起,任務(wù)失敗,您吩咐過的那位店長真的是太難糊弄了……”
莫輕煙聞言,這嘴角勾起的弧度頓時僵滯住了,臉色沉了下來。
她的聲音也如同嚴(yán)冬臘月寒潭裡浸過一般,“你這個廢物,這麼點小事也辦不好?!?
莫輕煙瞇起眼來,渾身都籠罩在一層濃郁的寒霜之內(nèi),恨得咬牙切齒。
她找來的這個廢物,居然連這麼點小事也擺不平,非但沒給鐘意情好看,反而還讓對方耀武揚威了一把,這實在是……
她氣得渾身發(fā)抖,不由一把抓起吧檯上那個空置的精美手繪咖啡杯重重摔向了地上,聽到清脆的碎裂聲,她這滿腔壓抑的怒氣總算稍微疏解了點。
“李小姐,那…。我餘下應(yīng)得的錢你什麼時候付給我?”
“你把事情辦成這樣,還妄想我會付給你餘款嗎?”
莫輕煙嗤笑出聲。
她化名找的人,沒想到是這般的不中用,她都後悔太過輕舉妄動了,這下開門不利,估計也打草驚蛇了,再找一個人,也不能用上這一招了。
涉及切身利益,這女的也沒輕易罷休,“李小姐,這話不是這麼說的,我也是盡力而爲(wèi)了,只不過出師不捷罷了。誰也無法保證百分之百的成功,你說對不?你可不能賴賬啊,這點錢對你而言不算什麼,但這都是我應(yīng)得的?!?
莫輕煙這下是被這難纏的女人給糾纏上了。
她蹙眉,抿了抿脣,強壓下不快,“算了,我不跟你計較你的得失,這錢我過會就打給你?!?
她最厭煩跟這樣貪婪無比的人討價還價,降低了自個的身份不說,一個不小心還會把自己賠進(jìn)去,她可不想因這麼區(qū)區(qū)一點錢弄得得不償失。
她大大的杏眸中顧盼流轉(zhuǎn),一抹狠意飛閃而逝。
鐘意情,你不會永遠(yuǎn)這麼幸運的,這次是我選錯了對象才讓你有機可趁,下一回,你可就沒有這等好運了。
當(dāng)晚十一點,裴之沛開鎖進(jìn)門的時候,聲響極小,可還是驚動了趴在客廳沙發(fā)上睡著的莫輕煙了。
“裴,你可總算回來了,廚房我給你煲了紅豆粥,養(yǎng)胃的。”
她揉了揉困得睜不開的雙眸,含糊不清地道。
她站起身來,發(fā)麻的雙腿差點沒站穩(wěn),幸好扶住一旁的衣帽架。
“不用了,我沒胃口。”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漠,莫輕煙今日個有些不舒服,但還是按耐住了,在他的面前,她早已習(xí)慣委曲求全、伏低做小。
“多少還是吃點吧,我煮了挺多的,你不吃也浪費了。”
她還是拼命嘗試勸服他。
裴之沛擡手鬆了鬆自己襯衣上的領(lǐng)帶,幽深的目光淺淺掠及她臉上頓了頓又轉(zhuǎn)移了視線,“以後早點睡就行了,不用等我?!?
“裴,那你能每天早點回來嗎?”
莫輕煙心裡一甜,他這是關(guān)心她嗎?是不是自己多年的付出看到希望了呢?
她沁得出水的那雙水眸像小鹿般巴巴地望著他,一臉的可憐兮兮,如若是其他男人,面對這樣的一副場面,早已心軟如水了,可偏偏裴之沛面上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饒是跟他相熟多年的她,也是揣摩不準(zhǔn)他此刻高深的心思。
“我要應(yīng)酬?!?
他眉心微蹙,挑眉望著她的目光裡沒有半點的溫度,莫輕煙還沒來得及舒一口氣,垂眼避開,眼中一晃而過一抹黯然,心中如同五味陳雜。
“那不用每天,偶爾能早點回來嗎?”
她的聲音又低了低,近似呢喃。
他喉結(jié)微微翻動,將襯衣上頭的領(lǐng)釦解開了兩個,他此時正走到了客房的門口,徐徐轉(zhuǎn)過頭來,眼裡晦暗不明,低低笑了一聲,說不清道不明,“何必多此一舉呢?”
莫輕煙握緊的拳頭一點一滴鬆開,滿臉錯愕地瞪著他,好像在看一個怪物似地看他,心慌意亂不已。
難道她今天的所爲(wèi)全部被他當(dāng)成笑話般地瞧在了眼底嗎?
她恍惚覺得自己明白了他話中的深意,可又極力想要撇清他這句話對她施壓造成的影響,不能自亂陣腳,誰知道他是不是在試探自己。
要知道裴他最擅長的是擺弄人心,她想要掩飾自己的不自在,無奈臉上的神經(jīng)緊繃,連牽強笑一個都是這般的難。
“你這是什麼意思?”
就在他的手指觸及上門把的時候,她終於沉不住氣發(fā)問。
裴之沛也沒跟他繞彎子,“別去碰她?!?
言下之意,他口中提及的她是誰,莫輕煙比他更清楚。
“你就把我想得這麼不堪嗎?”
莫輕煙眼角一行清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淚眼迷離中,她看到了一個只會給她強安罪名、亂扣帽子的男人。
她只是愛他,只是爲(wèi)了守住自己的愛情,她何錯之有?
她沒等來任何的迴應(yīng),只聽到了門把按下轉(zhuǎn)動的聲音,然後門啪嗒一聲關(guān)上了,將她隔絕在他的世界之外。
她費盡心機捐腎換來的,居然是這樣愈發(fā)嚴(yán)峻低迷的局面,她想笑,可卻笑不出來。
裴,你憑什麼這般對我?你憑的無非是我對你死心塌地的愛?
是,我是捨不得動你,但我知道這一切都是鐘意情加諸在我的身上的,我會攢起來統(tǒng)統(tǒng)還給她。
她痛,你纔會痛是嗎?
你痛,我也會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