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狗被王業派去查看一下鬼族的避難情況。
然後緩緩低下身。
從言笙造成的時空漩渦，到死神下達的特殊任務，一直到最後的死神之死、法庭審判、荒郊放逐，王業用簡練的語言把這些事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
當然，語姿那部分被略過了……
說這些的時候，王業暫時把念戒接收關閉了。關閉念戒接收可以讓念戒中的召喚生命無法接收到外界的事情，但是裡面的召喚生命很難有所察覺，在裡面的召喚生命看來，就好比陰天晴天一樣自然，只會覺得外面這陣子相對安靜。王業時常會進行關閉念戒接收的操作，畢竟他也不能讓什麼事都在自己的召喚生命視野下。
“看來酆都城沒有騙我們，這裡的確有讓我們迴歸生界的辦法。”吳涯捏著下巴沉思道。
“還記得最初念戒上關於‘存者’的介紹嗎？世界分爲兩界，一曰生界，也就是人們活著時的人間，二曰死界，是靈魂最終的歸宿。人的存在形式分爲四種情況——肉體和靈魂都在生界的，稱爲生者，也就是活人；肉體消散而靈魂彌留在生界的，叫做遊魂；肉體消散而靈魂歸於死界的，叫做亡者，也就是死人；而肉體和靈魂全部來到死界的，便是存者。換句話說，存者，就是死界裡活著的人。”王業認真地道：“被拉到這個世界的不是重塑的身體，也不是什麼虛擬身體，我們現在就是我們自己，死界通過假體代替我們在生界的屍體矇混生界的眼睛，然後把我們的真身拉到了這裡，所以存者是死界裡活著的人。”
“不過話說回來，殺掉死神這種事也只有你能幹得出來了。”吳涯笑道：“你就不怕死神找你麻煩。”
“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事了。”王業看了看四周，放低了聲音，沉聲道：“這件事事關你們的去與留，所以我必須在這裡說清楚。”
接著王業就把他關於記憶治療和四皇子殿下相關的內容講給了吳涯他們，趁著這裡是荒郊死地，不會遭到酆都城的監聽，沒有什麼比這裡更合適了。
“所以……”王業最後鄭重其事地道：“你們剛纔也看到了，死神已經盯上我了，派出死徒對我進行追殺。而且正如你們所見，我由於錯過了很多試煉和其他項目，現在屬性只有剛剛進入中級城區的水平，如果繼續跟著我的話，你們會有麻煩的。我不想因爲我的事連累你們，所以現在你們要很認真的選擇，是繼續留在百鬼夜行與我一起，還是現在解散。我不是開玩笑的，這事事關每個人的存亡，畢竟被死神們針對可不是鬧著玩的。”
“好了。”他張開兩手：“選吧。”
吳涯幾個人面面相覷了一下，然後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老大！”胡八“啪”的一聲拍在王業的肩上：“別說是被死神盯上，你就是被全世界盯上你也是我們的老大！”
“沒有你，我們現在恐怕早就不能站在這裡了，你跟我們說這話可太見外了吧。”吳涯笑著道。
“涯哥說的對。”艾爾湊近過來：“老大你這太見外了，從建立戰隊的那一刻起，我們就跟定你了。”
王業露出會心的笑容，目光情不自禁地又看了看那邊的小夜。
小夜輕輕瞄了他一眼，冷哼道：“每次看到你都是一副快死的樣子，我怕我不在你不知哪天就掛掉了。”
“這麼說你也願意留下了？”王業驚喜道。
“我是賭輸了加進來的，我從不食言。”小夜輕描淡寫道。
王業這會的心頭實在是有些複雜，這些都是和他同患難一路過來的兄弟姐妹，把他們一起拉上這條賊船他有些於心不忍，但是要對抗死神的針對，他們又是不可或缺的強大力量。
無論他們的回答怎樣，這個問題王業必須要問。
因爲如果不在此時統一軍心，今後的路將無比艱難。
“業，這麼說來，你的身份正是記憶中的四皇子轉生？已經決定統領這些神氏遺部與死神爲敵了？”吳涯沉聲問。
“不，不能這麼說。”王業搖了搖頭：“我所擁有的只是記憶，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因爲轉生我纔有了這些記憶。”
“難道你懷疑……”吳涯立刻想到了什麼。
“記憶移植。”王業點了點頭道：“我在記憶中清晰地看到，在四皇子死之前，轉生池已經被魔氏毀掉，轉生這種事按理不會再發生。所以就存在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根本不存在什麼四皇子轉世，這只是神氏一族一整套陰謀的一角，他們利用記憶移植技術把死去的四皇子記憶複製了出來，然後通過所謂的治療灌入我的腦海，用這種方法把我變成他們所謂的殿下，從而製造出一個傀儡政權。比起什麼神乎其神的皇子轉世，我並不認爲這麼戲劇化的事會那麼巧落在我的頭上，相對於命中註定，我更相信事在人爲。”
“不過……”王業頓了頓道：“被死神找麻煩是不可避免了，這趟賊船現在我不想上也已經被推了上去，死神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有什麼打算？”吳涯低聲問。
“有些事，是要跟死神當面談一談的，但不是現在。”王業看著大夥道：“談判是需要資本的。現在談就像是求饒一樣，弄不好是要吃大虧。所以現在，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與死神交流。下一次試煉，他們勢必會通過試煉下黑手，這一戰會對我們極其不利，可我們沒有選擇的餘地，不接也得接。而只要我們堅持住這一波，他們就會主動找我們談的，而那時候……”
王業微微瞇了瞇眼：“就是我們開價的時候了。”
話音剛落，去查看避難情況的天狗突然從高空飛了下來。
“報殿下。”鬼族大部已經避難完畢，可惜……雷獸、鐮鼬和蜃気樓陣亡了，另外……滑頭鬼大人也不幸陣亡。
王業微微怔了一下，他知道滑頭鬼雖然強大，但是在中高級城區的高手集體狩獵下也難逃敗北。
“誰殺了他？”王業冷冰冰地問。
“我們這裡能看到。”吳涯舉起念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