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骷髏之森的一刻，天邊最後一絲光明沉入了地平線。

遙望大地盡頭時，王業隱隱看到一個熾烈明亮的尾巴緩緩沒入大地之下，彷彿什麼巨大如太陽的生物沉入了世界盡頭。

接著，能看到一隻泛著白色光芒的龐然大物緩緩從西方的地平線爬出，踏著朦朧的煙雲，攀翔到蒼穹之上，最後盤踞成一輪圓盤，化爲皎潔的月光，普照著夜晚的荒郊死地。

“天吶，真不可思議。”喬茉莉看著這神奇的景色不由得驚呼。

“很美是嗎？”王業瞇著眼走出骷髏之森的邊緣，腳步輕輕踩在一片熾熱的沙地上。白天的烘烤熱度還沒有散去，地面還透著高達4o度的高溫，踩上去整個腳板都會覺得熱烘烘的。

“日，與月。”王業擡頭望著那盤在蒼穹之夜的白色巨獸：“也許自古就不是什麼星球，也不是什麼飄蕩在宇宙中的石頭塊。它們是生物，有著比任何生物都漫長無數倍的生命，有著雷打不動，億萬年如一日的穩定作息，所以成就了人間的白天與月夜。”

“不敢想象……會有如此巨大的生物……我想生活在人間的世人們恐怕從沒聽過。”喬茉莉感嘆道。

“也許恰恰相反，他們早就知道，甚至知道這些與時間一樣永恆的生物的名字，並把他們永遠地銘記在古老的典籍之中。”王業悠然道：“只是後世驕傲無知的現代人不懂得珍惜這些古老的真相，而用一種所謂科學的解釋欺騙著自己和所有世人。說不知，他們所看到的真相，也許只是某位高高在上的存在所希望他們看到的，一座徹徹底底的——楚門的世界。”

“你的意思是人間居然有人聽說過這些大到無法想象的巨獸？”喬茉莉驚道。

“當然，而且就在我們中國。”王業扭頭道：“不然你以爲，古典籍中記載的‘四象’指的是什麼？”

喬茉莉微微怔了一下，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是說……”

“四象一詞源自《易傳》，古指四季天象之意，後又有老陰，少陰，少陽，老陽之說，青龍表少陽，白虎表少陰，玄武表老陰，朱雀表老陽。”王業沉聲道：“古文盡傳於此，所以世人也在用他們的理解去解讀這些古老的神著，有人用星宿解讀，有人用玄學解析，卻不知，古人心思純淨，其表意遠沒有那麼複雜。”

王業一邊說一邊指了指遠方的地平線。

“事實上，四象是構成我們存在世界的四大生命體，我們所看到的湛藍色的天空，是青龍的鱗片映出的顏色，我們腳下所踩著的大地，正是玄武的甲殼之上，我們白天看到的太陽，是朱雀熾烈的身軀出的光芒，我們晚上所看到的月亮與星辰，是白虎皎潔而寧靜的光輝。山崩地震，是玄武挪動身軀或蛻死皮時的反應，狂風驟雨是青龍的毛孔在排氣與排汗，烈日炎炎是朱雀飛翔的高度低了幾分，月明星稀是白虎情緒變化時不同的表象。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世界的真相是這個樣子的。”

王業緩緩轉過頭：“在這些巨大的生命體面前，就連荒郊至高無上的龍族都顯得如此渺小，更何況是我們呢。”

喬茉莉呼吸沉重地看著王業，她感覺自己此時此刻對於物理學天文學的理解已經遭到了徹徹底底的顛覆。

“你到底是誰？”喬茉莉愕然地問：“爲什麼……會知道這些？”

“是啊……我是誰……爲什麼會知道這些……”王業瞇著眼微微搖了搖頭，事實上直到他們走出骷髏之森前，他腦海中還沒有過這些內容。

而當他看到朱雀飛入地平線下的尾光與盤踞上夜空的白虎時，他腦海中才突然浮現出這些內容。他隱隱看到那是一個威嚴而慈祥的長者，坐在一座滿是書籍的樓閣之中，向他娓娓道來這些深奧而渺遠的知識。那時的他聽得津津有味，就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記憶修復手術，難道這真的是他曾經記憶中的畫面嗎？

每當想到這些，王業腦海中都會泛起一股非常矛盾的衝撞感，那些記憶的確很有價值，讓他非常想探清自己到底是不是有什麼不同的人生。可去回想那些記憶時，另一種詭異的抽離感就會清晰的襲來，讓他感覺彷彿在慢慢迷失著自我。

一陣頭痛罕見地襲上他的大腦，他閉上眼微微皺起眉，一隻手摁著劇痛的頭緩緩蹲下身子。

“你沒事吧？”喬茉莉擔心地湊上來問。

“沒事。”王業忍著痛搖了搖頭：“我們得趕路了，至少要在天亮之前趕到第一片小綠洲，否則第二天我們的下場就會像那些傢伙一樣。”

他手指指向不遠處的沙丘上，能夠看到一個巨大的形似恐龍的骨架正靜靜地陳立在那裡。

“暴君龍，是骷髏之森位於食物鏈較高端的一種恐龍系肉食生物，我想它之所以會變成那個樣子，只是因爲在追逐獵物時誤跑出了骷髏之森，跑到了這片贖罪者荒漠上。”王業很認真地道。

“是其他更可怕的生物殺了它？”喬茉莉問。

“不，贖罪者荒漠的生物很少，而且基本都生存在地下，白天不會爬到地上來。”王業沉聲道：“它不是被殺死的，而是被烈日活活烤死的。”

王業擡起頭道：“知道這裡爲什麼叫‘贖罪者荒漠’嗎？因爲這裡以前是對死刑犯的流放地，白天烈日最濃時，地表的溫度能夠高達數百攝氏度，大部分生物都無法在這樣的高溫下活過幾分鐘，脆弱的人類就更不用提了。所以被流放到這裡的人類，都只能用生命來贖罪。”

“你是說，這裡原來也有人類？”喬茉莉張大了雙眼：“是試煉者嗎？”

“我不知道。”王業搖了搖頭：“但是如果抵達你地圖上所說的地方，也許就會知道一些答案。”

說著，他招了招手：“快走吧，我們還得趕路呢。”

“別急。”喬茉莉會然一笑道：“既然到了平地，我們趕路的度就不成問題了。”

她說著從念戒中掏出一個契約卡牌，和王業見過的契約卡牌不同，那是一張圓形的類似獎牌似的東西，上面有契約花紋。

“這是升入中級城區後可以在酆都城商店買到的。”喬茉莉介紹道：“坐騎令牌，專門用於坐騎契約的召喚令牌。”

說著，她將那令牌凌空一擲，一隻由三條獵犬拉著的小爬犁出現在王業面前。

“上車。”喬茉莉看著王業露出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