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笙！？”王業驚道。
這女孩兒不知從何處突然跑出，毫無徵兆地撲到了那光罩上。
足以切裂空間的轆轤劍直接劈在了她的身上，帶著她的鮮血劈進了天書之界中。
“你這是做什麼？”王業不解道。
“咳！”言笙卻是口中噴出一口血，露出一個笑容：“趕上了……”
“趕上？”王業皺了皺眉：“如果你是想一起從空間裂縫出去，跟在我們後面不就得了，何苦這麼激進？”
“呵……”言笙虛弱地哼笑了一聲，聲音沙啞道：“你……知道什麼……”
白色的護士裝，被噴涌的鮮血完全染紅，流動的血液緩緩蓋滿她身下的光罩，並從轆轤劍切割出的裂縫滲流進光罩之中。
在那足球大小的球形空間裡，一滴滴鮮血彷彿用滴管滴入透明的水杯，紅色在無色中融解、擴散、淡化，逐漸變成一片粉紅色的染料均勻分佈在整個空間。沒過多一會兒，那原本純白的光球便轉化爲了一個粉紅的血染世界。
“你們……以爲自己……真的瞭解‘空間’與‘天書’嗎？”言笙虛弱地喘息著，微笑道：“實話告訴你們……事到如今……‘天書’已經與‘空間’融爲一體了。”
“什麼？”王業一愣。
“‘空間’……它是活著的……它不是客觀存在的概念，而是活生生的生物……‘空間’有自己的感觸……思想……意識，甚至……”言笙“咳”的一聲口中又涌出一口血，繼續道：“甚至它懂得學習……而‘天書’，就是它用以學習的……最好的課本……‘空間’之所以千萬年在這裡與‘天書’共生……就是爲了……徹底的吃掉這所有的智慧……”
“聽起來好複雜。”艾爾在一旁抓了抓頭：“不過妹紙，就算這東西高端，值得你用送死來感嘆嗎？”
“送死？呵哈哈……”言笙虛弱地笑出聲來，好像聽到了多麼好笑的事。
王業頓時渾身一震。
“全體！”他突然嘶聲大喊：“瞄準那個女的！給我打！”
所有部隊都愣了一下，任誰都能看出，言笙照現在這個樣子不需要打也活不了幾分鐘了。
“別猶豫！打！”王業卻是一邊大吼一邊掏出遠遊左輪，“砰！砰！砰！”數槍連。
雖然沒明白爲什麼，吳涯相信王業定有自己的理由，他也同時擡起狙擊槍，對著言笙“砰！砰！”開火。
其他部隊一頭霧水地紛紛舉起槍，子彈雨傾瀉而下。
“嬴政！”王業大叫著轉過頭。
“用不著你說。”嬴政卻是雙手抱臂漂浮到空中，一雙金色的瞳孔冷冷俯視著言笙：“天下的財寶都是朕的，這女人企圖搶奪朕的東西，其罪當誅！”
金色的光牆在他背後驟然豎立，面積比以往還要巨大一倍，漣漪波動，無窮無盡的寶劍從光牆中露出鋒刃，“嗖嗖嗖嗖”地射向言笙的方向。
“轟！”所有的火力頓時在言笙身上集中爆炸，火光和硝煙將她整個人吞沒其中。儘管如此，王業手中的槍依然沒有停，子彈“砰砰砰”地連續飛向硝煙。
“老大……你是有多恨她……不至於吧？”艾爾苦笑著問。
“該死！”王業卻是目光凝視著那片硝煙，咬牙切齒地跺了跺腳：“被擺了一道。”
轉過頭，只見隨著爆炸的硝煙散去，那白衣女孩兒再次出現在衆人視線中。
她完好無損地站在那兒，正看著所有人笑。
“這……”這次輪到其他人懵逼了。
“怎麼回事？”
“還不明白嗎！”王業咬著牙道：“生物……‘空間’是生物！一個沒有實體，甚至沒有存在，卻有自己意識的生物！既然它能吞噬‘天書’來獲得智慧，那它爲什麼不能寄生於其他生物來獲得自己的手腳呢？”
“你是說……”吳涯已經想到了什麼。
“沒錯。”王業悔恨地咬著牙道：“那丫頭一開始就是這麼打算的！把自己的鮮血奉獻給那名爲‘空間’的生物，讓它品嚐自己血的甘甜，把它引進自己的身體裡，並以此，擁有它！”
“這太瘋狂了！”伊莉絲驚呼。
是的，這太瘋狂了，以至於連王業看到她以身迎劍時都完全沒想到其中的理由。他應該當時就一劍砍掉這女人的腦袋，那樣即使“空間”有千般本領也迴天無術。
可他猶豫了，習慣性的多疑和思考讓他總是想弄清爲什麼再做決定，就是這片刻的猶豫讓他錯過了殺死言笙最佳的機會。
不，應該說是言笙一早就料到，憑王業的性格不會魯莽下殺手，而其他人都是聽王業指揮的，所以纔敢孤注一擲，棋行險招。
“我明白了，因爲她讓‘空間’寄生進了她的身體裡，所以連帶著‘空間’所具備的能力也進入到她的身體之中。”吳涯扶了扶眼鏡：“我們的攻擊之所以沒能傷到她，因爲她現在已經跟我們不在一個位面裡！”
“那豈不是無敵了？”艾爾驚道。
“不！別忘了我們有嬴政！”王業當即舉起左手：“以敕令之名命令我的英雄嬴政，用轆轤劍斬殺言笙！”
“哼。”嬴政冷哼一聲，高傲地從光牆中抽出轆轤劍，當即向言笙揮去。
可正當他揮到一般，卻見言笙臉上猙獰一笑，單手舉起。
下一秒，嬴政突然愣住了。
“啊！”他痛叫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王業扭頭看去，只見一個白色的球狀空間出現在嬴政的右臂上。那空間只存在了幾秒，隨即便消失無蹤。
可與那白色空間一起消失的……還有嬴政的整個右臂。
半空之中，他的右臂就彷彿被什麼東西一口咬掉了一般，只留下肩膀處血淋淋的斷口，和一個握著劍的右手從空中孤零零地墜落下來。
王業立刻飛身跳起，他必須接住那把劍，只有那把劍纔是現在殺死言笙的唯一可能。
可還沒等他的手摸到劍，一個白色的空間門突然出現在劍的下方。
轆轤劍直接落入了那空間門中，下一秒，便出現在了言笙的手上。
驀然回頭，此時此刻，那裡已經不再有什麼“天書”，也不再有什麼光罩，只有一個一襲白衣的言笙，笑容猙獰地看著所有人笑。
她渾身的傷口不知何時已全部恢復，就連那滿身的血跡也消散無蹤。潔淨的白衣毗連著她白皙無暇的面容，盈盈若若的白光籠罩著她的身子，純美絕世，恍如天使。
迷濛的衆人一時間竟看呆了。
他們看到天使微笑著舉起指引之劍，爲他們打開天堂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