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不多說，王業拿起掃帚就開始掃。
說實話，這小木屋也實在是夠髒的，很多東西上落得已經不是灰，而是厚厚的泥垢。由於物理學分子運動的原理，有些東西甚至已經粘在一起了，需要王業掏出黑桃牌才能把它們切開。
真不知道那個叫小雪的姑娘是怎麼忍受這樣的環境的。
長臉的中年大叔也不答話，只是靜靜看著王業在那裡打掃衛生，兀自在一旁抽著雪茄。
掃了好一會兒，髒亂的木屋終於整潔了許多，但也僅僅是整潔了些，還沒達到煥然一新的程度。畢竟這裡的東西很多都舊的離譜。
“怎麼樣？”王業擦了擦汗，起身問道。
中年大叔笑了笑，吐出一個菸圈，緩緩問道：“顧客，想買點什麼？”
同樣的一個問題，但是這次，是由這個店長親口問的。
有心人會察覺到，這兩次完全一樣的詢問，出自不同人之口有著截然不同的意義。
王業謙虛地笑了笑道：“那得看您肯賣我什麼了？”
中年大叔玩味地看了王業一樣，淡淡道：“我這雜貨鋪就這麼大，只要是擺在面上的東西，你隨便挑一件，不管你挑的東西是好是賴，我只收你一萬碎片。”
王業一怔。
換做任何一個人，看著這滿屋破爛，還想賣一萬碎片，都會覺得這大叔瘋了。
“你別嫌貴。”大叔彈了彈菸灰，笑笑道：
“畢竟我這兒很少開張，難得開張一次，得夠我過一陣子的。我是看在你爲人不錯的份上，才收你一萬碎片，如果你沒有剛纔的表現，這個數字會變成3o2oo碎片的。”
王業頓時心下一凜。
這話雖然聽起來就像普通的砍價，但透露出的信息卻是深深地震驚了他。他知道酆都城裡有很多很多種方法能夠看到一個人的屬性信息，技能信息，甚至是一些道具信息。但是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看出他的碎片餘額的，而且是用肉眼。
3o2oo碎片，正好是他的碎片餘額。
之前的一絲想法瞬間敲定，他果然沒有看走眼。
方纔離開雜貨鋪時，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問題，就是關於那些舊物。要知道，酆都城所有的商城售賣的都是嶄新嶄新的物品，沒有任何一個售賣舊物的地方。而且酆都城的物品質量都好得很，變舊的度要比一般物品要慢的多。
而且一個試煉者如果死亡，戰隊其他成員只可以繼承他的裝備和碎片，其他所有歸屬品都會隨著他本人的消亡而被抹除，包括生活用品在內。
換句話說，一件生活用品如果在酆都城被用舊了，只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物品的擁有者已經在酆都城裡活了很長很長時間。
這就是王業去而復返的原因，種種跡象都在告訴他，這個雜貨鋪的老闆絕不是泛泛之輩。
正想著，那個叫小雪的小姑娘突然湊了過來，耳語道：
“你最好快點選，店長他記性不好，一會兒別忘了只收一萬碎片的事了。”
嚇得王業連忙提醒道：“約好的一萬碎片哈！”
大叔不耐煩地招招手：“那是當然，我可從沒耍過賴。”
“那好！”王業彎嘴一笑，伸手指向中年大叔的左手道：
“我就買你手裡拿的那個小酒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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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打開念戒，就要打款。
大叔顯然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道：“說說你的理由，爲啥想買我的酒罈子？”
“坦白說，這個雜貨鋪是十足的髒亂差。但在這麼髒亂的情況下，唯獨那個酒罈子保持著潔淨，這是我的第一個理由。第二個理由是，你的手裡一直攥著那個酒罈子，而且無論任何時候，都不曾用酒罈子敲打桌面來表達自己的情緒，這說明你很愛惜它。第三個理由是，雖然它是一個酒罈子，但我卻不曾看你拿起它喝一滴酒。所以我懷疑，那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的酒罈子，或者……裡面的酒珍貴到你捨不得喝。”王業逐一回答道。
“哈哈哈，答得好，不愧是智力值4o的稀有選手。”大叔若無其事道：“你的眼光不錯，這整個雜貨鋪裡，數這個酒罈子是最珍貴的一件東西。只可惜，我不能把它賣給你，不是我耍賴，是因爲現在的你，還用不了它。”
想了想，他又改口道：“不，準確的說，你可能永遠都用不了它，只是白白浪費了一萬碎片，換個別的吧。”
王業狡黠一笑道：“我看中的你不肯賣，我還真不知道該選什麼，不如店長你幫我選一個吧。”
“哦？”大叔饒有興致地看了看王業，苦笑道：“挺狡猾啊你小子。”
“先謝過店長啦！”王業連忙再往前推了一把，直接讓這店長沒法拒絕。
“哈哈，好好好。”大叔點了點頭：“小雪，你過來。”
小店員連忙湊了過去，大叔在她耳邊耳語了幾句。就見小店員臉色一紅，然後點點頭去木屋深處翻了起來。
不一會兒，她翻出一本書，遞到了王業面前。
王業興致勃勃地接了過來，結果這一看，差點沒栽過去。
只見那是一本破破爛爛的舊書，風格古樸，書名上赫然寫著三個大字：
《金瓶梅》。
書名旁邊帶著一行小黃詩：千年修得兩情悅，溫夢造化火中生。
王業的第一想法，這一定只是一個外皮，裡面的東西絕對不簡單。可是裡裡外外看了無數圈，也看不出這書有什麼特別的來，它確實就是一本舊了的《金瓶梅》……
“我能收回我剛纔的話麼……”
王業頓時悔不當初。
大叔卻是果斷地搖了搖頭：“別想賴賬昂，在我這兒，說好的三萬碎片，就是三萬……”
“等會兒！”王業連忙打斷他：“是一萬！一萬碎片……”
“啊？”大叔撓了撓頭：“我之前說的是一萬嗎？”
“店長，您確實說的是一萬。”店員小雪證實道。
“好吧，一萬就一萬。”大叔擺出一副吃虧臉，看的王業想吐血。
一旁的小雪已經點開念戒，打開了收錢界面。王業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一萬碎片就這麼換了一本破破爛爛的《金瓶梅》。
“歡迎再次光臨。”一收到錢，小雪直接喊出了送客口號。
王業也不便多留，只得愁眉苦臉地從小木屋鑽了出來。
臨走，只聽大叔突然補充道：
“領悟是個好技能，可別浪費了，小子。”